“我……”顧嬋想說什么，但恰在這時，旁邊的院子又鬧起來了，顧嬋想要出口的話就打住了。

沈青鸞也沒指望自己幾句話，就能改變顧嬋的性格，便道：“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咱們出去看看吧！”

“會不會出什么事？”顧嬋不愛湊熱鬧，自家若是有事自然要去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但別人家的事，她就不愿去惹上是非了。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沈青鸞平日也不喜歡湊熱鬧，但今日才起來沒多久，躺的久了就想動一動，況且大白天的，也不擔心有什么危險。

顧嬋只得跟上沈青鸞，兩人也沒跑人家院子里搗亂，這邊院墻矮，站在她們院子里就能看得清楚。只見一位中年婦人抬手要打那頭發花白的老夫人，被身邊的丫鬟婆子死死拉住，細看去，來的正是劉家二姑娘的親娘，那老夫人正是劉家偏愛長孫女的老夫人。

“李氏，我知道你難過，你生氣，但二娘已經不在了，難道還要毀了如茵嗎？”劉老夫人臉色哀戚，縱然都是孫女，但劉如茵是劉家頭一個孫女不說，外甥女早逝，就留下這么一個女兒，與后頭的二孫女自然是不同的。二孫女的死，她多少是難過的，但首先想到的還是如何保全大孫女，還是那句話，已經沒了一個，難道還要毀了另一個嗎？

“你還有沒有心！劉如茵是你的孫女，如蘭就不是嗎？如蘭便是有什么不好，可也罪不至死啊！她被害死了，你作為祖母不說為她做主，竟然要我放過兇手！”李氏眼睛通紅，婆婆帶著女兒和繼女一起到寺里上香，她管著家中的事沒有跟來。雖然女兒跟繼女關系一向不好，但也只是小女兒家鬧脾氣罷了，她從未想過繼女會害女兒性命，誰知短短兩天，女兒成了冷冰冰的尸體，而婆婆，竟然說出要她出面承認女兒失足落水，保全繼女的要求。

“我并非偏袒如茵，只要如茵從官府出來，你要如何責罰她都可以，她才十六啊，她不能背上殺人的罪名啊！”劉老夫人知道，劉如茵親口承認害人，這事難以掩蓋過去，但報官的只是一個丫鬟，只要劉如蘭的母親出面承認劉如蘭的死是意外，以劉家的人脈，好歹能保住劉如茵。只要能從衙門里出來，便是李氏心中有怨氣，叫劉如茵受些責罰，那也是應當的，等過兩年遠遠地嫁到外地去，誰還知道這些。

李氏顯然看出了劉老夫人的想法，想到這些年盡心討好公婆，對繼女她雖沒有捧著供著，但捫心自問，她也從未磋磨過劉如蘭。結果呢？公婆對女兒何曾有半點愛護，平時縱容劉如茵欺負女兒便罷了，害了女兒還能提出如此要求，想將事情粉飾過去，她的女兒丟了性命，劉如蘭卻可以什么都不付出，日后還想高高興興的家人，呵，想都別想！

“母親，我只有蘭兒這么一個女兒，”李氏收回了手，仿佛人也平靜下來了，離得遠些的沈青鸞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莫名覺得眼前的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因為離得遠，李氏放輕了的聲音她們聽不見，只是很快就聽到劉老夫人崩潰的大喊，“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毀了劉家！”

接著，沈青鸞姑嫂兩個便看見李氏轉身離開，而劉老夫人踉蹌了一下，委頓在地上。

齊氏回來之后也聽說了劉家的事，與曹氏相談間不免嘆息，“好好地出來上香，本是想求求平安順遂，誰知就遇見這么些糟心事。”

曹氏知道了顧慧求簽得了下簽的事，想到這段時間女兒的狀態，也不免憂慮，“誰說不是！對了，大嫂帶阿韻去見了弘法大師，大師可說了有什么好的法子？”

“大師說阿韻是有福的孩子，遇著這些事也只是一時，若實在不放心，平日多積德行善也是好的。”弘法大師的話叫齊氏稍微安心了些，心里已經在琢磨該怎么做，才好給女兒積福。

曹氏本想跟齊氏同去，但顧慧死活不同意，她也只得作罷，只是心里想不明白，女兒怎么就變得那么死心眼，明明從前的女兒爽利大方，幾時就成了這般陰郁固執的性格？說不通女兒，但曹氏心里放心不下，聽齊氏這么說，便道：“積德行善是好事，大嫂到時也告知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