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老太監家，我卻覺得有點不對勁。那老太監看我的眼光既冰冷又惡毒，我自然不會傻傻地以為這種人會真的把我當兒子。

他們背著我在另一個房間討價還價，只把我鎖在堂屋并沒有特別小心防著我聽見。估計也覺得我不過是個不懂事的瘦小孩子，鎖好門就不用怕我跑了。

然而我再小再不懂事卻還是知道太監是什么意思的，我心里害怕就悄悄踩著凳子從窗戶鉆出去貼著墻根兒偷聽。”

“后來我無數次慶幸自己這次的謹小慎微，因為我真的聽到了可怕的事情！我父親居然死皮賴臉地苦求多給點錢，甚至不惜跪下來給那個老太監磕頭！

說*自己父母雙亡、中年喪妻，沒了我這個兒子以后也絕后了。死了也是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沒臉見祖宗*。

這倒沒什么我本來聽著也毫無感覺，但是讓我驚恐萬分的是那老太監嘲弄地說：“為了幾兩銀子，親自把自己兒子送過來當太監。還故意趁他年紀小不懂事哄騙他，已經是喪盡天良、無恥之尤！

還有臉提祖宗？說好了的數目我一個子就不會多給！…”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是我第一次在爹臉上看到如此后怕不已的神色。

“后來他們說的什么我已經聽不到了，腦袋嗡嗡作響只記得死死捂住嘴，甚至害怕心跳聲被他們聽見。我腳軟的幾乎站不起來，狠狠掐了自己皮肉不多的大腿一下，才勉強站了起來。

悄悄地躲著人往門口走，甚至不敢走太快引人注意。但是眼看著有人出去大門就要關上了，我這才沖過去狠狠一頭把人撞倒，也不管頭撞得起了包拼命的跑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不能被抓住，所以越遠越好。很快我就成了個流浪的小乞兒，因為謹小慎微還躲過了殺身之禍！”

見我不解又擔心地看著他，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盡力壓制著恐懼。許久他狠狠心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四處躲著人流浪從夏天躲到冬天，看誰都像要抓我回去的人。更何況我跑得太遠都到了外鄉，那些人的口音我聽不懂就更不愿意接近人了。長時間不說話我幾乎要忘了自己的名字，快要成了一個啞巴。”

“一日天很冷，我流浪到一個會下雪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間破屋，那里卻被一群老乞丐占了。奇怪的是他們不僅沒有趕我走，還叫我進去烤火，我甚至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我真的已經很餓了，幾乎要馬上走過去。然而我再次想了一下，自成了乞兒，我總是被其他乞丐罵著打著趕走。

因為人人都更同情孩子，有我在總會跟他們搶掉別人的施舍。往往給了我飯吃就不愿意給其他老乞丐飯食了，他們為什么要熱情邀請我過去呢？”

“我聽不懂他們的話，但他們充滿贓污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卻很怪異，隱隱透著兇惡和不懷好意。我又一次決定相信自己，即便又餓又冷也不敢過去遠遠躲開了，到了夜里幾乎不曾凍死！”

“第二日，我暗中偷看那間破屋，發現那群老乞丐又叫了一個小乞兒過去。那孩子估計是凍壞了，樂顛顛地跑過去。

然而不一會兒，我卻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像是嘴巴被捂住時發出的“嗚嗚”的掙扎聲。我刻意等了很久，卻只是又聞到了肉味。”

“眼看所有的老乞丐都進屋子里了，我聞著肉味肚子餓的快瘋了。壓制著不安的心偷偷接近那間破屋，眼見沒人發現就大著膽子踩著塊破磚頭透過墻上的破洞往里看，見到了此生最嚇人的場景！”

“地上一片狼籍，一根帶血的辮子和幾塊破布被扔在角落。屋子中間有一口被架起來的大鍋，浮著一層厚厚的血沫子。

幾個老乞丐毫不在意地用樹枝往里插肉出來吃，我居然看到了一個眼珠子被滾水煮漂起來。被一個老乞丐插了起來直接塞嘴里，用他那口缺了幾顆的黑黃牙齒咬爆了。

聯想一下我馬上就明白他們在吃的，正是不久前被騙進去的小乞兒！我自那以后，好幾年都沒思念肉的味道了。”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外面干嘔了起來。朝霞聽到動靜，馬上擔心地跑過來給我拍背又想請大夫給我看看。

我只好說是因為晚飯的雞湯面有些油膩，讓她退下了。等她不放心地站到不遠處，我也忍住了惡心，甚至暗罵自己無用！

連鬼都做過了，居然害怕活人的故事！然而我卻真的覺得爹爹活著不容易，但這不代表著我就這樣被他的小心思動搖了。

果然他沒有過來安撫我，見目的似乎達到了就繼續說道：“后來我就怕上了冬天，也努力往南方流浪，因為聽說那里氣候溫暖很少下雪。

直到我交了好運，一日流浪到了一個香料鋪門口。那老板聽信風水大師說多做善事旺財運，就每天會給我一點飯吃。

我觀察他許久，發現他除了有點貪財不過是個不好不壞的人，就決心留在這里賴上他。”

“我并沒有討人嫌的糾纏，只是機靈地每天說要報答他。每當他需要搬運貨物，我都沖上去幫忙。

他以為我就是他做善事的福報，就收我做小工。我刻意吃的少做的多就為了留下來，每天累得半死也要偷偷學東西。

暗中記下各類香料的特性，還偷偷學會認字和看賬本，幾年下來好不容易從小工變成了伙計。”

“那老板看我對生意上的事情越來越得心應手，暗暗開始防備我。我除了表現地愈發勤快誠懇，也一直暗暗攢下不多的工錢。

終于他怕我學會配香秘方將我趕走，我也靠著自己的經驗和藏在鞋底的銀票做起了生意慢慢有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