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準(zhǔn)備就緒，陳嬤嬤也趕了回來。說張員外聽了以后大悲大怒，但休息了一下還是馬上決定收集證據(jù)報官。他說自己當(dāng)年也懷疑過女兒的死因，但調(diào)查多年線索不足以此定罪，如今聯(lián)合我們查到的加上張員外頗有人脈，一定能讓姓賴的老東西和楊紅兒一起進去。不過在此之前點醒一個傻子是極有必要的，畢竟她可是個重要的人證呢！

王春花已經(jīng)被打得嚎也嚎不出，嗓子啞啞的在那里低低地哭。之前的哭嚎弄得她鬢亂釵橫、頭發(fā)散亂好多都沾到臉上跟汗水、淚水、鼻涕糊在了一起。

我小聲叮囑朝霞幾句，她便帶著我的命令找李廚娘等下配合我。等她離開，我大發(fā)慈悲、懶洋洋地開口：“行了，就這樣吧。給她擦擦臉，想來她也知道教訓(xùn)了”

一個小丫鬟領(lǐng)命照做，估計是冷水緩解了她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加上被打怕了，她居然感激地說謝謝小姐。一點沒有以前狗眼看人低的樣子，估計早后悔死了招惹我。

“知道錯了嗎？”

王春花點頭如搗蒜一般急忙認罪說自己不該偷盜，我嘆息一聲：

“你何止是偷盜這種小罪，是想用湯藥害人、殺人未遂啊！”

王春花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否認：“奴婢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偷了補藥，并沒有對夫人的藥做什么呀！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下毒啊！”

“你當(dāng)然不敢！可是你太蠢太容易被利用，被人當(dāng)了殺人的刀都不知！”我細細地跟她講述了楚大夫的論斷，見她渾身發(fā)抖、難以置信的樣子，我又諷刺道：

“你廚房的差事當(dāng)?shù)暮煤玫模约耗腥擞衷诶蠣斆媲暗媚樋飚?dāng)上小管事了，好端端的怎么會想到偷補藥呢？”見她呆住了顯然也是在回想和后悔。

“不是賴嬤嬤告訴你娘的藥里邊哪些東西是大補的，你也不會動那個心思吧？”

王春花如遭雷擊，可她像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愚蠢好騙一樣支支吾吾地說：“可我拿補藥她是知道的，她還勸過我不要偷呢！怎么會故意引我偷？我要分給她她還死活不要，這對她來說有什么好處呢？”

“因為她想把你擠出去啊！蠢貨！”李廚娘剛進門就聽見王春花的傻話，翻著白眼罵了一句。

“不可能！你騙人！明明是你容不下我，想把我趕走！”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被我一拍桌子喝止住了。

“王春花，你自詡聰明能干，那你說你偷東西的事情是怎么暴露的？”眼見王春花瞪著李廚娘，我諷刺地一笑：

“有些人，被賣了還在給人數(shù)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李廚娘，告訴她是誰讓你發(fā)現(xiàn)她偷盜的！”

李廚娘早被朝霞點明了要如何按我吩咐的去說，當(dāng)即道：“是賴嬤嬤讓我發(fā)現(xiàn)的，我要是故意說謊就立刻重病纏身、不得好死！”

眼見李廚娘誓言發(fā)的堅定毫不猶豫，王春花睜大雙眼、嘴唇顫抖著說：“不可能，她為什么…”

見這人蠢的無可救藥我只得沒好氣道：“你以為就你想當(dāng)廚房的管事?你和李廚娘都被算計了！我問過廚房的其他人，他們都說一開始你虛心請教，李廚娘誠心指點。兩人關(guān)系原本不錯的，怎地后來就勢如水火了呢？”

王春花氣憤地說道：“還不是姓李的總是看我不順眼，說我這也做的不對那也做的不好，次次如此誰受得了？”

“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偷學(xué)我的招牌菜，還學(xué)的不倫不類連調(diào)料配比和步驟先后都搞錯了！

家傳絕學(xué)被這樣糟蹋，我能不火嗎？罵你幾句怎么了？這些菜譜可都是我家?guī)状嗽嚵顺砂偕锨П椋速M了無數(shù)材料才試出來的，你一個外人哪來的不自量力在那里亂改！”

我打斷她們的爭吵問王春花：“你的菜我也吃過，的確發(fā)現(xiàn)午飯不如晚飯好吃。同樣的菜味道也不正宗，你是哪里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比李廚娘強能把她擠出去？

讓我猜猜，是賴嬤嬤跟你說你能干聰明，讓你偷師以后把李廚娘擠走好揚眉吐氣的吧？”

“你怎么知道？”王春花傻楞楞道，我沒理她轉(zhuǎn)頭問李廚娘：“你呢？可明白了其中關(guān)竅？”

李廚娘點點頭：“小姐提了幾句我就明白了，賴嬤嬤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挑起事端就隔山觀虎斗，等兩敗俱傷再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我滿意地點頭：“總算沒有糊涂到底，不明不白被這樣一個傻瓜壓制這么久，也是你沒看清。若是你早點找我做主，哪有后面那些麻煩事？”

見李廚娘滿臉尷尬又支支吾吾，我也不計較了。娘親這萬事不管的性子還有我才六歲，難免讓下人們覺得這兩個主子不成事。

此舉為的是指桑罵槐、建立威信，讓下人們聽在耳里記住，以后無論什么狀況我都可以出手為安府的人做主！

因懶得解釋，我讓李廚娘跟王春花細細說明，花了不少口舌才讓王春花那個蠢貨反應(yīng)過來了。

眼見她面色多變，一會兒嚇得蒼白、一會兒氣的漲紅、一會兒又黑如鍋底好不熱鬧，我慢悠悠地總結(jié)了一句：“咬人的狗不叫啊～”

王春花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困獸般的怒吼：“姓賴的我咒你祖宗十八代！我死也不會放過你！”我馬上諷刺道：“就這么甘心當(dāng)別人的替死鬼？”

“不！我才不要死！要死也是那個老貨先下地獄！”我打斷她的廢話“想活嗎？想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

我教會她如何讓人相信她偷補藥完全是受賴嬤嬤指使，并說賴嬤嬤此舉是意圖謀害官眷。

自己只是被利用了，發(fā)現(xiàn)后想制止反被倒打一耙。還強調(diào)只要她咬死指證賴嬤嬤就將功補過，饒他們夫妻一次以盜竊罪從輕發(fā)落，不用做替死鬼！

“賴嬤嬤身上早背了人命，現(xiàn)在那家人要報官，你指證她以后也不可能被報復(fù)，牢房都不用進。按律奴仆犯錯如何懲罰主要看主人家的意思。到時只要我一句話就可放你回家，否則你就等著把命留下吧！”

王春花聽到此處感激涕零給我磕頭道謝，并說出賴家的秘密震驚了在場所有人：“那賴家曾出過好幾個游醫(yī)，不少人都會一點醫(yī)術(shù)，賴家很多女子則是學(xué)接生的本事。

賴嬤嬤和她男人是賴家不同分支的堂兄妹，卻只有賴嬤嬤習(xí)得了醫(yī)理和接生。

但她賺錢并不干凈，早年因人口凋零縣令執(zhí)行嚴苛律法不得殘害女嬰，所以不少人家想暗暗弄死女嬰就會請賴家人接生。賴嬤嬤平時去接生時也會對暗號，如果那家人有要求就會接暗號。

生下來是男孩的話就收紅包皆大歡喜。如果是女孩就趁著孩子還沒哭出聲悶死了事，讓產(chǎn)婦配合著演戲叫給鄰里聽，時間差不多了就對外聲稱因為難產(chǎn)孩子悶死了。賴嬤嬤也會收到那家人的“白包”。

還有那些沒產(chǎn)婆自己生的以及其他人接生的人家，因為已經(jīng)生出來不好下手了，賴嬤嬤就會配一味藥丸讓放在嬰兒肚臍眼里，沒幾天女嬰就會高熱而瀕臨死亡，產(chǎn)婦也會趁機喝一副賴嬤嬤配的發(fā)熱的藥。這時請大夫來看，孩子的死因就會被說成被大人傳染了風(fēng)寒。

靠著這種詭計賴嬤嬤收了不少“白包”，但次數(shù)多了引起縣令懷疑在暗中查訪，賴家產(chǎn)婆們害怕暴露就都收手了。賴嬤嬤也因娶了個有錢兒媳沒做了，后來為她兒子還賭債才鋌而走險又接了幾個單子。”

這樣駭人聽聞之事讓我們一起沉默了，我渾身發(fā)抖又是氣又是膽寒。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人間惡鬼不過如是！

“夫人！”朝霞突然驚呼一聲，我暗道不好果然看到娘臉色慘白仿佛嚇傻了。

“娘？”隨著我滿懷擔(dān)心的呼喚，娘一下子驚醒了沖過來把我緊緊抱在懷里不住的顫抖！

顯然是因為這樣陰險毒辣的人居然在府里住了這么久，差點害死自己也許以后會輪到我令她無法承受、后怕不已！

過了許久娘終于平靜下來了，“囡囡，今晚就按我說的布置。我要利用你爹親自把這些臟東西掃出府，你爹不喜歡你插手庶務(wù)就什么也別多說讓娘來！”

我乖巧地答應(yīng)了讓陳嬤嬤吩咐所有人照辦，陳嬤嬤對娘的主意大感意外，但臉上暗暗佩服著去完善細節(jié)去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爹也回府了。“累”了一天的他本來想和往常一樣先好好吃頓晚飯，卻發(fā)現(xiàn)桌上只有幾盤差的出奇的菜色，當(dāng)下眉頭就皺了起來。

“來人吶！這晚飯是怎么回事？那個李廚娘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趕緊讓她滾！”誰知下人們都含糊其辭、諱莫如深這讓他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