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結束之后,北境傳來密信說前線探子察覺到大渝有些小動作,梁帝想著還是林燮親自回去比較穩妥,但晉陽需要留下。
林燮雖然不喜梁帝的行為,但也知道太皇太后也是不肯放晉陽走的,還有小殊也是一樣要留下。
林燮北上的事情一敲定,林暖便瞞著爹娘向宮里遞了牌子去見了太皇太后,好一頓癡纏,然后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林殊好奇,無論怎么問林暖,她都不肯說。
直到兩天后,皇上正式下旨林燮與林暖擇日啟程。
等宣旨太監一走,晉陽就把林暖拉回了房間,母女倆關門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林燮與林殊父子倆就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兒,晉陽打開房門,沒好氣地對林燮說:“要是暖姐兒少一根頭發,你就給我等著。”
林燮連聲道好,等看不見晉陽的身影,才對林暖說:“那日你進宮說陪伴太皇太后,就是去求她允你離京?這也太胡鬧了,怎么都不提前跟爹娘說呢?”
“跟娘說,她怎么會肯,娘不肯,爹又有什么辦法呢?”
林暖看著林燮無語凝噎的樣子促狹一笑,目光轉到若有所思的林殊身上,“你,臭小子,別想著偷偷跟來,等你能打得過我再說。”
林殊心虛地嘿嘿兩聲:“知道了,姐姐,你跟父親這一去得半年吧?”
“差不離,怎么?”
“我會給姐姐寫信的!”
林燮一巴掌拍在林殊的頭上,“怎么不說給爹寫信呢!”
“爹爹總是打我,我就不給你寫!”
十日之后,一如當年的模樣,皇室親貴登上城門送林燮出發前往北境,只是這一次,晉陽不在隊列之中,而林燮的身邊多了一道少女的身影,她身穿銀紅鎧甲,腰間別著標志性的長鞭,一臉堅定肅殺。
“暖姐兒,我們要出發了。”
“是,爹爹。”
她看向城門上,那里有太奶奶、娘親和弟弟。
林暖知道人群中有許多人都在看她,眼神懷疑、探究、不屑或其他,可是她絲毫不害怕,努力揮了揮手告別。
她看到有一只小手在半空中用力揮著,想來必是林殊了,林暖笑著濕潤了眼眶。
可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她掉轉馬頭,跟在林燮的身后,漸漸走遠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大渝不過是對邊境略微試探,林燮為保存實力也并未過多追擊,但就是在這一役中走出了日后領導大渝皇屬大軍的兩員大將,歐陽淮和聞錚,在十年后的梅嶺一戰中差點拖垮了赤焰軍。
倘若父親和長姐能夠借這次機會擒住這兩人,或許就能改變大梁與大渝之間的戰局。
此次林燮與林暖一行人輕車便裝,只用了十余日就到了木蘭城。
林暖剛梳洗完,正打算收拾行李的時候,一個寶藍色的錦囊掉了出來,這是她之前不得不學習女工的時候繡給林殊的。
打開錦囊里面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兩個名字:歐陽淮、聞錚。
“這是什么人?小殊有何用意?”
林暖暫時不得其意,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再看手中的錦囊,確實不大好看啊。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壽宴,林殊一早就隨著晉陽長公主進了宮,給太奶奶磕過頭之后,就借口去找景琰離開了。
但他卻并沒有去芷蘿宮,反倒是朝著掖庭的方向走去。
璇璣公主作為滑族皇室后人,是終生都要蠔在掖庭里,永無出宮之日的。
已過雙十年華的她雖然做了多年的粗活,但依然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的高貴,因此林殊雖然與她從未謀面,但還是一眼就將她在人群中認了出來。
猶記得當年是夏江的夫人在璇璣公主受辱的時候路過而出手施救,看來這一世也并無意外。
本來他也想不明白寒夫人如何能將她帶出皇宮,直到他看到了隱在暗處的夏江:原來夏江與璇璣公主早已暗度陳倉,今日這一出不過是借寒夫人之手過個明面罷了。
等過幾次再進宮的時候,林殊聽到路過的小宮女議論璇璣公主突然身患惡疾,暴病而亡的消息,心里如靜湖一般毫無波瀾。
另一邊,林暖第一次正式跟在林燮身邊參與軍事部署,一直非常認真地聽父親和叔伯的討論。
突然殷奇提到了大渝這次先遣部隊的將領是剛拿下武狀元和榜眼的兩位少年,歐陽淮和聞錚,林暖眼睛一亮,引起了林燮的注意。
在眾人離開之后,林燮好整以暇地看著林暖,抬了抬下巴。
林暖心虛地笑了笑:“女兒先前就讓人整理了大渝的情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那你怎么會知道大渝的武狀元?”
林暖假裝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十八歲的武狀元,那放眼天下都是頭一回,而且聽說歐陽淮和聞錚本是師兄弟,在最后一場比拼中大戰了整整半日難分勝負,最后還是歐陽淮險勝一分。”
林燮半信半疑,接著問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林暖這下不敢再玩笑,正色道:“據女兒所知,這兩人除了武藝高強之外,歐陽淮擅長兵法陣術,聞錚則以謀略聞名,合二人之力,假以時日,難保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大勁敵。”
林暖看林燮顯出贊同的神色,便乘熱打鐵道:“如今他們所缺的就是行軍打仗的經驗,還有對我們的了解,爹爹與叔伯討論下來是不是覺得他們此次犯境并不是有什么大動作,女兒猜測他們很可能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慢慢收集所需要的信息,牽制住赤焰軍,以求日后一擊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