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今世景琰：兩世為人終得圓滿
“陛下，已經很晚了，皇后娘娘怕是還等著您呢。”
“行，回吧。”
我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用力按了按眉心才起身。
我走到正陽宮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了里頭燈火搖晃，就像以前在東宮的時候，不論多晚，妻子都會留一盞燈。
“安兒，朕回來了。”
張皇后聽到我的聲音，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才發現榻上睡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玨兒和永兒怎么就睡在這里了？”
“兩個孩子吵吵著要等你回來，臣妾怎么說也不聽，這不就等睡著了。”
“若有下次，就讓人去跟朕說一聲，朕就早點回來陪你們母子。”
“陛下日理萬機，如今南邊又發生了水災，正是忙碌的時候，臣妾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不給陛下任何后顧之憂。”
我伸手覆上妻子隆起的小腹，說：“你身子又重了，許多事情讓底下人忙去就好，不要太過操勞。”
“臣妾要是說忙不過來，陛下是不是要給臣妾找幾個妹妹來幫忙呀？”
“你呀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早已經對她說的話習以為常，她臉上的笑容也暴露了內心的調侃。
她開始聊起了今日孩子們的日常，我安靜認真聽著，偶爾附和兩句。
兩人安寢，我勞累數日本應該很快就能入睡，今日卻不知道怎么的，久久未能入眠。
我轉過來看著怡安安靜的睡顏，一只手還習慣性地護著肚子。
我心里思緒萬千，大婚數年，我真的做到了后宮只她一人，不論是太上皇還是朝臣如何勸我納妃，我的內心從未動搖。如今我與怡安已經育有一子一女，再加上她腹中這一個，實在足夠。
半年后，我還在與沈追蔡荃議事，就聽到外頭有些響動，是玨兒跌跌撞撞跑進來喊著：“母后要生了！”
后頭還跟著幾個下人。
我連忙將兩人打發出去，趕緊往正陽宮趕，身邊的內官說：”陛下，乘轎輦吧。”
“不了，轎輦還沒朕的腳步快。”
我頭也沒回地問：“已經讓人去傳盛國公夫婦了嗎？還有母妃。”
“今日盛國公夫人本就進宮來見皇后娘娘，另外已經派人去請盛國公了。”
等我趕到正陽宮的時候，皇太后和母妃已經在大殿上坐著了，見到我來便寬慰說：“皇后已經是第三次生產，有經驗了，不會有事的。”
“母妃，可是皇后這次是雙胎……”
皇后有孕六個月的時候，太醫診出雙脈，這在普通人家那是子嗣興旺的好事，在皇室卻并非如此，尤其若是雙生皇子，更容易釀成大禍。
皇后就是因為這件事，這段時間才憂思甚重。
“對了，盛國公夫人呢？皇后今日怎么突然動了胎氣？”
話音剛落，就見皇太后和母妃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我一轉身看到了皇后的叔母白氏和大堂姐張怡泉滿臉驚懼，我心里知曉了幾分。
“你們跟皇后說了什么？”
“沒……沒有……”
“你們來說，她們到底跟皇后說了什么？”
“哀家來說吧。”
皇太后站了出來，“她們說前朝有一個妃子也曾懷有雙胎誕下兩個皇子，最后小的那個被活生生溺死了。”
我聽了這話簡直是怒火中燒，皇后本就害怕，她們居然還敢說出這種荒唐的言論。
“來人！將這兩個女人給朕……”
“皇上！”
母妃走近了幾步對我說：“皇上不宜直接處置女眷，如今皇后生產，無法理事，就交給我們吧。”
我知道母妃說的有理，便狠狠瞪了兩個女人一眼：“來人傳旨，禮部侍郎張秉賀，翰林院下學士高擎宇管教內宅不利，奪去官職，貶為庶民。”
“陛下，陛下不要啊，求陛下收回成命。”
白氏和張氏連連求饒，“你們最好祈禱皇后沒事，否則朕要你們生不如死。”
這時候產房里傳出了嬰兒的哭聲，殿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我看到盛國公夫人走了出來，雖然神色疲憊，但面帶笑容：“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平安誕下龍鳳雙胎。”
“好，好，皇后身體如何。”
“此次生產對皇后娘娘的身體壓力太大，怕是要坐滿雙月才能調整過來。”
我剛想說什么，就聽到外面的通傳，說是晉陽大長公主和清河郡主來了。
”參見陛下。”
“姑姑免禮，郡主免禮。”
“聽聞皇后娘娘今日生產，特地進宮。”
晉陽姑姑轉身從林暖手中接過幾張紙來：“當初暖兒頭胎就是雙生，這是她坐月子時用的滋補方子，就送來讓太醫看看是否適用皇后娘娘的身體。”
“多謝姑姑，您不來，朕本來也打算去請您的。”
“剛進來的時候聽說皇后娘娘已經生了？”
“嗯，一兒一女。”
“恭喜陛下。”
我心系皇后的安危，就留她們在大殿說話，自己進了產房。
這里頭還能隱隱聞到血腥氣，看著芬兒躺在床上慘白的面龐，就知道她這次又受了多大的罪。
不遠處就是并排放著的兩個小床，他們恬靜的睡顏瞬間撫平了我內心的緊張。
晚些時候，皇后終于悠悠轉醒，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孩子如何。
我便把兩個孩子抱到她眼前，讓她好好看了一會兒才叫奶娘抱下去喂奶。
“陛下，還好是一兒一女……”
“安兒，別擔心，朕是大梁的皇帝，是你的夫君，是孩子們的父親，自然會保護好他們的。”
我將皇后攬入懷中，輕輕安慰：“你就安心休息，調養身體，明天一早玨兒和永兒就來看你了。”
等到雙生姐弟長到能跑能跳的時候，林殊終于同意把他和霓凰的一雙兒女初庭和初靈送回金陵城生活。
他第一次見到初庭和永兒站在一起時，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林殊和自己，心里缺了的一角終于補上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