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喬雪寧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拽開云清茵，一手精準地捏住江煜誠的手腕。
刀刃懸在喬雪寧眼前，她不慌不亂，騰出拽著云清茵的那只手，握緊拳頭，一拳捅向江煜誠的腹部。
江煜誠那病歪歪的樣子哪里禁得住喬雪寧這一拳，他雙腿癱軟跪了下去，手里的刀子也松開掉落，可另一只手依舊緊緊摟著瓷像。
云清茵顧不上自己的傷，還敢湊近江煜誠。
“煜誠，你還好嗎？我帶你去醫院。”云清茵挽住江煜誠的手臂，想把他攙扶起來。
“滾！”江煜誠再次推開云清茵，他自己起身，踉踉蹌蹌地朝展廳一側的門走去。
“煜誠！”
“別來煩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煜誠丟下一句話，開門走進了門后的通道。
云清茵不死心，還想追過去，喬雪寧拽住了她。
“你最好別再靠近他。”喬雪寧勸告一句。
“可他現在的狀況……他生病了，不去醫院會很危險的！”
喬雪寧看了看云清茵胳膊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從兜里掏出一團醫用繃帶，幫云清茵簡單地把傷口包扎了一下。
“現在該去醫院的是你，走吧。”
喬雪寧轉身走出去了幾步，云清茵沒跟上來，她停下腳步扭頭看去。
云清茵還皺著眉頭癡癡地盯著那扇門。
喬雪寧嘆了口氣，無法理解這些個為愛癡狂的人，她又勸了一句，“你追過去，他會更排斥你，現在你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不如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云清茵終于聽勸，點了點頭，跟著喬雪寧離開了展館。
喬雪寧送云清茵去了醫院，陪她看醫生的時候，也了解到她的一些情況。
她不是本地人，在這座城市中沒有家人，關系密切的朋友只有江煜誠和一個曾經同校的學妹，她不好意思再麻煩喬雪寧，已經聯系了學妹來醫院接她。
喬雪寧陪著云清茵，在醫院大廳等待著學妹。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云清茵再次向喬雪寧表達了謝意。
“沒關系。”喬雪寧在椅子上坐得板正，回話的語氣淡淡的，和云清茵也沒有眼神交流。
云清茵倒是一直看著喬雪寧，“今天這種情況，你似乎一點都不怕。”
“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沒有多余的解釋。
“看你年紀不大，遇事卻格外的鎮定，身手也那么好，還會隨身戴著繃帶，像個特工一樣！”
“嗯。”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喬雪寧也不想這樣，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又實在不懂如何開口，最終還是閉上嘴低下頭。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沉默持續了兩分鐘，云清茵再次開口，這次她聊到了正經事上。
“你能告訴我，那個瓷像究竟是哪里吸引人嗎？”
這個問題，喬雪寧很愿意探討，她扭頭看著云清茵，說道：“我不懂瓷器，也不懂藝術，從我的角度看，那個瓷像很精致很漂亮，江煜誠大師的其他作品也好，可是當這些死物被賦予了人形，總會顯得更獨特一些，也更容易讓人把情感寄托在上面。但他傾注的感情未免太過了，明明真人在眼前，何必執著于一個死物？”
云清茵再次沉默，似有難言之隱。
“那個瓷像有讓你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嗎？”喬雪寧追問。
云清茵搖了搖頭，“那就是個普通的瓷像，至少在我眼里，它沒什么獨特的。煜誠的每件作品都很精致，他第一次用白瓷做人像，我也很驚喜，可他突然就變了。他以前溫柔又紳士，經常在展館和前來參觀的人交流，他喜歡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給別人，但自從有了那瓷像，他就不愛出門，總是把自己鎖在房里，對著瓷像自言自語，沒過多久，他的身體就出了狀況，可他不愿意接受治療，脾氣也更暴躁了。前兩天，他突然暈倒，我把他送到醫院，沒想到他剛有點精神，就又回了展館。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撐不住的。”
“有點詭異。有診出是什么病嗎？”
云清茵情緒悲傷，眼里淚水打轉起來，“是白血病，晚期。”
喬雪寧愣了一下，喃喃自語了一句，“不合常理。”
云清茵沉浸在悲傷中，并沒有注意喬雪寧的話，她接著說：“醫生說情況不樂觀，他還總是拒絕治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沒了那瓷像，他會不會就好起來？至少變回他以前的樣子。”
云清茵抹了把淚水，可她難以抑制內心悲傷，雙手捂住臉，低頭輕聲哭泣起來。
喬雪寧不擅長安慰人，這情形讓她有些無措。
好在這時候，云清茵的學妹來了。
“清茵姐！”
云清茵拭去眼角的淚水，抬頭望向學妹，緩緩站起身，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微笑，“小婉，這次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清茵姐，你和我還客氣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江煜誠又對你動手了？這樣下去不行，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沒事，我挺好的。”云清茵轉向喬雪寧，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小婉，這位是……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呢。”
喬雪寧也起身，“喬雪寧。”
“今天多虧了她，把我送來醫院，還一直陪著我。”
“你好，我叫唐小婉。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記得按時換藥復查。”
“這都中午了，不如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感謝你見義勇為！”
唐小婉熱情洋溢，喬雪寧尤其不知道怎么和這類人相處，太熱情了，她完全應付不來。
“不必了。”喬雪寧回了一句，趕緊匆匆離去。
喬雪寧走得太快，都沒有給唐小婉再次開口的機會。
隨后，唐小婉也陪著云清茵離開醫院，兩人剛走出醫院大門，周羽現身，唐小婉朝他招了招手，周羽小跑了過來。
“怎么回事？”瞧見云清茵胳膊上纏著的厚重繃帶，周羽不禁關切地詢問。
云清茵看著唐小婉無奈地笑了笑，“你怎么把周羽也叫來了？多大點事，搞得這么興師動眾。”
唐小婉抿嘴笑得燦爛，“我沒車，是打出租過來的，當然要找個自帶交通工具的司機來。”
周羽也笑了，他看著唐小婉，笑得寵溺，“那我可太樂意當你的專屬司機了。”
“哎，你車停哪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再一起送清茵姐回家吧。咱們三個，唯一會做飯的人受傷了，回去也只能叫外賣。”
“這邊。”
唐小婉的熱情和活力，讓云清茵心情也輕松了些，三人說說笑笑，上了不遠處一輛車，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