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父親母親,他三十年的人生里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色衰愛弛。”蔣母看著面前越來越穩(wěn)重的兒子“她就是個沒錢沒背景的小姑娘,且不說我們同不同意,就說你,你如今喜愛她在意她難道不是因為她長的好看嗎?”
這個蔣凌泉沒辦法反駁,如果程芯是個大著肚子滄桑的跟他一樣歲數(shù)的女子,那他必然是注意不到她的。
“她的漂亮不是永久的,就像你媽媽我,再怎么保養(yǎng),如今也早就沒了以前的風(fēng)華正茂,你那個時候不再喜愛她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蔣凌泉攥緊手“母親,我會對她好的。”
蔣母輕輕地?fù)u頭“對她好怎么夠呢?她是個人不是你的寵物,你要一如既往的愛她寵著她,現(xiàn)在你能做到,可以后呢?”
蔣凌泉講不出以后,他從不輕易做承諾。
“等她衰敗了枯萎了,你的身邊還是那樣的繁榮,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嗎?到不如跟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過日子,哪怕是以后沒了愛情也都是好過的。”
蔣凌泉生平第一次這樣的喜歡一個人,他對程芯從來不是見色起意的玩弄,是認(rèn)真堅定不移的愛慕。
“可我只想要她,母親,我不想分開。”
蔣母蹙眉“你怎么聽不進(jìn)去我的話呢,你現(xiàn)在只想要她,可是未來呢?你或許只會傷她更深。”
“你是我的孩子,我身上落下來的血脈,你從出生就在這不愁吃喝的環(huán)境下長大,而那個姑娘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你們的成長,生活,三觀,見識都是不符合的。”
“上京這個大染缸里,你想要保持初心是萬般難的,可能你會同你叔叔一樣,那個時候那姑娘怎么辦?你要為她多想想。”
蔣凌泉的叔叔今年五十出頭了,在外頭有些名聲,卻都不是啥好的,亂的很,卻也有原則,只搞你情我愿的。
年輕時找了個門當(dāng)戶對的真愛成了家,卻是個男人,當(dāng)時新鮮,周圍人再怎么不同意也執(zhí)意要在一起,不過是同一性別所以沒有證。
時間久了他就覺得這男人跟女人一樣,沒什么區(qū)別,膩了后也就放肆的來者不拒,一開始還瞞著,后來被發(fā)現(xiàn)了也就大搖大擺的了。
到底是門當(dāng)戶對的,兩人也沒有證,就這么散了,畢竟也沒地說理去,那男人是個烈性子,發(fā)現(xiàn)愛人出軌了后就搬走了。
回了家,繼承了股份,后來自己開了家小公司,他也不是本來就喜歡同性,全是蔣凌泉小叔拐的,離了他后碰到了個二婚的女人。
前幾年結(jié)的婚,他們那點事整的圈子里人盡皆知,那女人也知道,一點也不嫌棄,如今也沒人再拿這個說事了。
蔣母提起這個事就頭疼,攤上了這么個混不吝的親戚“那姑娘可沒有你前叔嬸那樣的底氣,你會逼死她的。”
蔣凌泉沉默了。
后來就是不歡而散,蔣母說的話他都聽進(jìn)去了,可還是不舍得放手。
馬上過新年了,程芯最近在忙著學(xué)包餃子,牛肉餡的餃子她以前總吃,她想在回家過年前包點餃子給蔣凌泉嘗嘗。
這是他們過的第一個年。
程芯餃子包的很爛,看上去好像是完美的,下了鍋一煮就成牛肉面皮湯了。
盛出來并沒有多少,看起來也是香的,傭人都讓她打發(fā)走了,就為了跟男人過個新年。
蔣凌泉回來的也早,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外套扔在沙發(fā)上,襯衫袖子往起來,接過程芯手機(jī)熱的碗。
他從來不會給予女人不好的情緒,拿著勺子嘗了一口“好喝的,我們芯芯做湯越來越好喝了。”
程芯欲言又止,咬著勺子“…這是我做的餃子。”
空氣寂靜了一瞬,男人抬起眸子,干咳了一聲找補“餃子,當(dāng)然是餃子了,這餡調(diào)的多好啊,這面也是,吃起來好得很,我得拿點醋來。”
然后鎮(zhèn)定的進(jìn)了廚房松了一口氣。
程芯一口一口的吃著湯面一樣的餃子。
她住進(jìn)來后兩個人什么也沒發(fā)生,最多最多也就是親了嘴什么的。
蔣凌泉身上被棍子打的傷痕從沒讓女人看到過,他小心翼翼的將她圈在包圍圈里。
她今日還給男人買了身新衣服,酒紅色的西裝外套,很有新年的氣氛。
在她老家那邊,遠(yuǎn)遠(yuǎn)的北方,過年時家家戶戶都會貼門簾,以前都是用白糊糊的的東西粘上去的。
她做不會,就拿了雙面膠來,買了副她看著最順眼的門簾。
上面的圖案栩栩如生,蔣凌泉卻是頭一次見,以往的時候老宅貼的都是書法大家的詞,看都看膩了。
新年家里也會包餃子,可都是食不言寢不語,隨便的吃一口,不會當(dāng)做主食,只圖個好兆頭。
程芯拿了個碗里頭放了兩個完美的餃子,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我們二選一。”
說著還示意他先選,他選了左邊的,一咬來,硬硬的,他吐出來,是個小的五角硬幣?
“這是?”
程芯把右邊的吞肚子里“我們家每年都這么包,一堆餃子里只有這一個鋼蹦,誰吃到誰就是這一年的有福之人。”
蔣凌泉沉默的看著五角硬幣,他這輩子都沒見過五角的錢,隨后把硬幣洗干凈放在程芯手里“有福的話,我希望是你。”
程芯笑著瞪他一眼“讓來讓去的話福氣就不靈了”
蔣凌泉緊緊地攥著那枚硬幣,一言不發(fā)的喝著面皮湯。
當(dāng)天夜里男人緊緊地把女人圈在懷里,似要揉進(jìn)身體里,程芯把胳膊抬起搭在男人肩膀上,抱著他的脖子,頭緊貼著脖子,睡的香甜。
次日一早男人就離開了,她醒來時摸了下已經(jīng)沒了人的地方,是冰涼的,不知道已經(jīng)走了多久了。
她收拾了兩件衣服,裝在行李箱里,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離開了房子,車子飛速使去機(jī)場。
她,在外漂泊流浪多年之久,如今回家過年了。
家里過年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串門子了,擺了兩三桌才放下,菜也是硬的很,十幾個菜擺著,每桌都有一份,她跟著程媽媽坐到大人那桌。
好喝酒的給她遞了一次性紙杯,啤酒冒了沫出來,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扒了個蝦沾了點辣根,一個機(jī)靈上頭,又添了點醋味道這才合適。
熱熱鬧鬧的碰杯,年紀(jì)大的人先說幾句祝福詞,沒什么文化,說的磕磕絆絆,大致意思就是新的一年希望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