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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朝廷鷹犬她一身反骨

潛淵

朔北的風沙太大,入了夜也更是吹得人睜不開眼。

一個年輕男人已經在遍布枯骨的荒原上走了兩天兩夜,卻還是沒找到出去的方向。

他頹然的倒在地上,背著風沙茫然的看著不遠處的孤樹。他臉側就是一個人嶙峋森白的肋骨,但這幾日的跋涉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現在已沒力氣再挪動一下。

三天前他被北戎追殺,騎馬跑了一整夜,直至天亮,終于體力不支,本想找個沒人的山坡睡一覺。

結果一覺醒來,馬跑了,而他也徹底辨不清了方位。

他估計此地離云州不遠,他們也肯定會派人找他。但他身無長物,又不識得路,只得將從北戎人手里搶到的幾塊金餅丟到他沿途活動的地方,期望尋來的人能發(fā)現。

可是一連兩天兩夜他沒能從這里走出去,也沒能迎來能接應他的人。

寒冷已讓他的四肢變得麻木,意識也逐漸流失,就在他雙眼即將闔上之際,莫名的不甘忽然洶涌的充斥了他的內心。

他就要死在這里了嗎?不,他不能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死!

他驀然睜開不知何時閉上的眼睛,口中喃喃道:“我不能死,不能死,母親……母親還在等著我,子初還在外面找我,我,我不能死……”

他掙扎著試圖站起身子,卻因為過度虛弱又倒在了地上。

這輕微的聲響混合在朔北的烈風,驚動了前面的樹下的挖金人。

慕之剛挖出了白日她藏在這里的金餅,正開心的不得了,忽聽這一聲響動,差點沒將她嚇死,她趴在地上試圖借樹木擋住自己的身形,然而等了片刻,卻沒聽到那令她熟悉的馬蹄聲。

慕之不禁松了口氣,她剛從寧朔城里逃出來,地刮皮應該沒那么快發(fā)現她不見了。

“應當是幻聽!”

她自我安慰著,將手中的金餅放進包裹,正欲向前走,卻又聽見那方才將她嚇得半死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十分微弱的聲音:

“救,救命……”

慕之一怔,隨即一種巨大的恐懼襲上了心頭。

這里可是萬人冢,不會有鬼吧!

慕之“啊”的叫了一聲,拔腿就跑,然而身后的聲音卻如影隨形,跟在她身后響了起來:

“救命,救救我……”

這次的聲音更加清晰,慕之停下了腳步,聯想到自己白日撿到的那塊狼頭的金餅,她強忍著恐懼回身道:“你……你是人嗎?”

男人聽見有人說話,拼盡了最后一絲氣力,喊道:“救救我……”

慕之輕呼出一口氣,不是鬼就好。

她抬步向著聲音的來源走去,到那一看,發(fā)現是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慕之取下隨身的水囊,喂了他幾口水,男人可能是渴得狠了,喝到水瞬間就來了精神,抱著水囊猛灌了好幾口,喝得自己嗆咳連連。

“別著急慢點喝,我這還有干糧,你吃不吃?”

男人渴餓數日早已饑腸轆轆,聞言猛地點了點頭。

慕之又從包裹里取了一個硬饅頭遞給了他,男人又是一陣狼吞虎咽,直到將饅頭吃完,他也恢復了些精力,站起身朝她鄭重一拜:“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岑某沒齒難忘!”

慕之看著黑暗中的人影瞇起了眼睛。

方才天黑,風大,辨不清,現在慕之恍然發(fā)現,自己救的這個人行為舉止都不似朔北。

她看著他沒應聲,卻倏然拔出了身側的刀。

“你不是朔北人?為什么會出現在朔北?”

冰冷的刀鋒架上脖頸的滋味絕不好受,男人看著剛救了自己,卻又拔刀相向的慕之,慌忙道:“恩人這是何意?這……是朔北?”

什么?他慌亂之中竟然跑來了朔北?

“少裝糊涂?說你為什么會來這,來這想要做什么?”

雖然慕之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這里,但是她也絕不允許外人來到朔北窺探,若是他真是來朔北刺探情報的奸細,那就只能送他上西天了。

男人很快接受了自己無意中來到朔北的事實,眼前這個“男人”看樣子八成是朔北的軍卒,雖然他剛救了自己,但也難免自己一個說不對,頸側的刀就會割破他的喉嚨。

他一時間心念幾轉,說辭已脫口而出:

“小人家住上京,跟著老爺來襄州做生意,不想送貨物去北戎的時候迷了路無意中進入此地,還請軍爺手下留情,放小人一條生路……”

“等等?”

慕之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你說你是和北戎做生意?”

“是,實在是迷了路,三日前無意來到此地……”

慕之隨即想起了什么,大怒道:“好啊,前天就是你們翻進鳴風山的吧!”

男人哪知道她怒從何來,小聲道:“實在是迷了路……”

“閉嘴,我要抽死你!”

慕之怒不可遏,一把推倒男人踢了好幾腳。因為他,自己白挨了頓鞭子,現在一動手臂還扯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饒命,饒命,我真的只是一個讀書人跟著老爺來北境,做生意,無意冒犯朔北,軍爺饒了小人吧!”

男人嘴上求著饒,暗自摸向自己手臂間的匕首。既然他不打算放過自己,那就只能殺了他。

正在他找機會反殺之時,眼前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你……是讀書人?”

“是,老爺是做茶葉生意的,我是他的賬房先生。”

男人趁著這空檔坐起身,衣袖掩蓋住了手上匕首的寒芒。

“嗷”

慕之的態(tài)度軟了下來,不是為別的,是想著若是讀書人,那是否能認識那枚私印上的字。

可惜剛才她還打了人家一頓,這會兒求人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而男人趁她低頭思索之際已經將匕首反握,他琢磨不好她的目的,只能先下手為強,正在他準備動手之際,慕之忽然眉頭一皺,將他整個人撲倒在地,兩人沿著荒草直滾到一處土坡下。

“你……”

“噓……”

慕之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別動,有人過來了!”

男人一怔,這才聽到狂風呼嘯之下,風里隱藏著的馬蹄聲。

一隊騎兵在濃濃的深夜破風而來,在萬人冢前勒馬站定,為首的軍官揚著馬鞭指揮著手下:“一伍去左邊找,二伍去右邊,三伍跟我,務必要將人找回來!”

“是”

軍士齊聲應和,嗒嗒的馬蹄聲在萬人冢上來回踐踏,可惜夜太黑,風沙太大,搜尋的隊伍始終沒有看到在土坡下,荒草叢中藏身的兩人。

許久之后馬蹄聲漸漸遠離,慕之這才從男人身上下來,她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本以為至少他們明日才會發(fā)現她的失蹤,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追了過來。

她坐起身,心道還是要快點走出朔方,只要翻過南面的落棋山就到了梁國的云州,徐軫就找不到她了。

她心里盤算好,抬腳踢了旁邊的男人一下:“你想出去嗎?我可以帶你走出朔北,只要你幫我看一樣東西,怎么樣?”

本以為男人那慫樣子會痛快答應,誰知她卻半晌沒聽到動靜。

“怎么了,傻了嗎?”

此時天際已經近五更,風沙小了許多,東邊天際隱隱有了些青色。

慕之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神情嚴肅,目光來回在她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她胸口。

糟了!她沒纏裹胸!

慕之忙捂住了胸口,她臉頰通紅又急又氣:“你,你這個登徒子!”

男人收起了袖中的匕首,別開臉道:“關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撲上來了!我可一動沒敢動。”

“就是你,都怪你!”

慕之生起氣來一點理也不講,抓起一把沙石就向他扔了過去。

男人忙抬袖護住自己的頭面。

“欸,你這人怎么這么蠻橫?”

氣歸氣,男人沒心情和她計較太多,看她言語之間一股稚氣,應當年紀不大,猜測她可能是朔方哪家軍戶的女兒,不管因為什么原因出走,但她說了能帶他出去,這可比什么都重要。

見慕之心情不好一直出聲,他沉默片刻,試探著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之也知不關他的事,氣了一會兒也就好了,隨口答道:“慕之”

“你呢?”

“岑琛”

男人頓了頓,又說道:“字子顧,”

慕之嗷了一聲,低頭念了句:“岑子顧”

“正是在下”

岑琛見她心情好轉,又道:“你剛才說叫我看什么字?”

看完了好趕緊帶他出去,這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啊,對哦!”

慕之忙從包裹中取出昨日她從徐軫手底下搶回來的信,當時慌亂之中搶過來的碎紙大部分內容都已被撕去,但好在底部幾塊搶了回來,印章的部分拼組一下尚能挽救,被她用膠附到了另一張紙上。

“就是這個印章,你能幫我看看這是什么字嗎?”

岑琛接過那張紙,只看了一眼便怔住了。

“你,你這印章哪來?”

慕之眼底立時燃起了希望之火:“你認識?你知道這是誰的印嗎?”

何止是認識,好巧不巧,這印章正是岑琛之父最鐘愛的一枚玉印,小巧精致,玉印的篆字也是名家所刻。

岑琛年幼時,經常能看到父親拿在手里把玩,但卻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而父親也不曾提起玉印的下落,他去世后岑琛收拾他的遺物,還特意翻找過這枚玉印,卻沒找到。

想起父親的遺物,岑琛的胸口有些發(fā)悶,他皺眉道:“這印章你從何處得來?”

慕之避而不答:“你告訴我這印章上是什么字?”

“你先告訴我這個是哪來的?我就告訴你是什么字!”

面對岑琛的窮追不舍,慕之本想說實話,但老錢又告誡過她人心險惡,不能逢人便將實情講出,以免之后被人抓住把柄或軟肋,是以她慌亂之下,開始了胡說八道。

“這……這是我爹留給我的!”

“啊!”

岑琛直覺一道驚雷當頭劈了下來。

“你,你說什么?”

“我,我要憑這個找到我爹!”

岑琛的世界開始電閃雷鳴。

“我幼時家里遭災,我和親人離散,我,我流離到了朔北,今年在朔北收養(yǎng)我的爹死了,我無家可歸了,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信物,我只能憑借這個去找的父親了嗚嗚嗚……”

她說話的同時自己都感覺面熱,只假意抬起袖子擦眼淚,掩飾自己的心虛。

心道好在她被徐軫扔到鎮(zhèn)北陘一年多,現在比之前黑了好幾個度,臉紅也看不出什么。

而岑琛這時候內心已然掀起了狂風暴雨,他怔立許久才問道:“你多大?”

慕之剛想說十六,又怕他覺得自己年輕,輕看了她,便將年齡提高了兩歲:

“十八!”

岑琛喃喃道:“十八?”

岑琛記得父親那時候好像被外放去了地方任職……

岑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掩面的慕之,心道難不成她真是……

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個念頭從心底升起,岑琛自己都嚇了一跳,想不到他那高風亮節(jié),與母親舉案齊眉了一輩子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過……

他也是男人,要是真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忍不住也正常。

再者,這女子雖然黑了點,但模樣不差,相比她娘也必然差不了,如此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了。

岑琛有些頭痛,他雖未盡信但也信了個七七八八,她若是父親的血脈,那他自然不能看她流落街頭!

慕之哪知道他內心的狂風暴雨,見他許久都沒有出聲抬頭問道:“所以說這上面到底是什么字?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岑琛回過神,他抿了抿唇,說道:“潛淵”

“這上面的字是潛淵?”

“是”

岑琛點點頭又補了句:“龍潛于淵(注1),是蟄伏等待,蓄勢待發(fā)的意思!”

慕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又問道:“你哪知道印章的主人……也就是我爹,他人在哪嗎?”

“這……”

岑琛聽見自己的父親從別人口中喊出來不自覺眉頭一跳。

“他……在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啊?”

慕之險些哭出來,人死了唯一的線索也斷了,那她還怎么找母親和姐姐的下落啊!

岑琛見她要哭,忙道:“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家與他家是世交,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先和我回上京,再從長計議。”

岑琛此時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起來,他想目前女子身份不明,雖有印章但她空口白牙,也不能盡信,倒不如先利用她走出去,出去后查一查,若她真是父親的血脈,那自然不能看她流落街頭。

而慕之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對,雖然持印的人死了也不代表寫這信的人死了,萬一是他兒子親信為了掩人耳目,用他的印屬名也說不定,畢竟朔北和梁國可是死敵。

既然眼前的男人和寫信的那家人認識,那也算有點頭緒,到了上京她自然能找到些線索。

如此說來,今天遇到這個男人也不算什么壞事!

巢南北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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