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街道透著冬日的寒冷,慘遭公司開除的我垂頭喪氣地走著。前面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我透過淚眼仔細去看,沒錯,是江天。他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高高瘦瘦的背影簡直和過去一摸一樣。不,不一樣,他的身邊多了一朵嬌俏的小花,柔柔軟軟的一個女生,挽著他,有說有笑。
我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天,他總是在我人生的一些節骨眼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也許,這是我這么多年擦不去他的原因吧。
初三那年的秋天,爸爸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在巨額的債務下他選擇了跳樓。那一天是一個下雨天,殷紅的血在我的眼前不斷被雨水沖刷。媽媽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著,我傻傻地站在那兒,任由雨水淋濕我的臉,再順著我的脖子滾進去。
“林云。”一輛自行車停在我面前。我麻木地回頭,看見了一把黑色的傘,還有傘下的江天。
我不記得那天他陪我站了多久,只記得雨越下越大,淹沒了爸爸的身體和媽媽的哭聲。
一周以后,我去上學。剛到班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喲,這么快就來上學了?我還以為你很愛你爸爸呢。”
我抬頭看向胡夢軒:“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關心一下你。”她做出和善的樣子笑了一下,然后一臉好奇地問,“你和你媽現在住哪兒啊?還住大別墅嗎?”
“!”我忍無可忍地把書包往座位上一丟,指著她的鼻子,“胡夢軒,你多管閑事!我又不是耗子,你是狗嗎?”
“你敢罵我?!走著瞧。”她對她的小跟班使了個眼色,幾人心照不宣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坐到座位上,看到江天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橄欖綠的衛衣,襯得他皮膚很白。我心里莫名有些緊張,拿起自己親手做的小餅干向他走去。
“那天謝謝你!”我把盒子遞給他。
江天有些吃驚:“有什么好謝的,我都沒說幾句話。”
“你拿著吧,就是餅干而已。”
他不知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就接了過去,“你做的?”
“不是。”我的臉紅了,“是我媽媽做的。”
“好吧,謝謝阿姨了。”他將餅干盒子放進了抽屜里。這時,老師進來了。我暗自呼出一口氣,走回座位。
那天下午是我們組打掃廁所。胡夢軒和另外幾個女生把我堵在了廁所里。
“你要干什么?”我推開她,要離開。但她們幾個人同時用力把我推到了墻上。一個水龍頭對著我的臉噴過來,我狼狽地躲避著,卻還是被澆了一臉一身的水。
胡夢軒發出尖銳的笑聲:“現在誰更像狗?”
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但馬上我就被她們按在墻上動彈不得。
“削她!”胡夢軒捂著臉說。
于是,她們開始輪番朝我臉上狠甩巴掌。
“早都看你不順眼了,以前你家里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是吧?”
“今天還跟江天獻殷勤,你配嗎?你知道我們怎么知道你家的破事的嗎?”
我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她,心里出現一個可怕的聲音。
胡夢軒朝我冷冷地一笑:“就是你想的那個答案。”
“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
胡夢軒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好吧,就當我什么也沒說。”她們又對我一番威脅,在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之后,才終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