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廁所,走出學(xué)校的。華燈初上,映著前方兩個人的身影,居然是江天和余瀟瀟。余瀟瀟是江天的同桌,也是全班學(xué)習(xí)最好的女生。
“江天,你有吃的嗎?給我一個。”余瀟瀟說。
江天很快從書包里取出一個盒子,笑道:“我很奇怪,你每天為什么能吃這么多東西?”
“學(xué)習(xí)是件很耗體力的事。你不覺得嗎?”余瀟瀟看見餅干盒子,眼睛亮了,“哇,現(xiàn)烤餅干!”
“給。”江天笑著將餅干盒遞到余瀟瀟手里。然后,兩人一起吃了起來。
幸福是別人的,我什么也沒有。我低下頭,默默從另一條路往外婆家走去。
一進屋,家里一股酒味。一向慈愛的媽媽正坐在桌前喝酒。六十多歲的外婆坐在一旁,不住嘆氣。這幾天,媽媽已經(jīng)變得快讓我認不出了。喝酒,哭泣,自言自語是她每天必做的事,外婆怎么勸都勸不住。
今天,她看見我,一反常態(tài)地朝我笑。
“云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想你爸爸了?”她拉住我的手,“你要好好活,你還小!”她紅腫的眼睛里冒著詭異的光。
我沒有心情再勸她什么,也沒把她的表現(xiàn)往深處想。
我輕輕地推開了她,一個人默默地走進了房間。
外婆從門外走進來時,我正在往臉上涂藥。
“云云,誰欺負你了?”
“沒有,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敢把真相告訴她,怕她傷心。
外婆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摟在懷里:“云云,你一定要好好的呀,你媽媽都這樣了,你再不好,要我怎么活。”她的嗓音啞了,我知道,她哭了。
第二天早上,我臉上的腫消了一些。我涂好藥,又戴了一副口罩,才急匆匆地出門。
到班級時,余瀟瀟已經(jīng)在帶著大家早讀英語了。她讀得很好,人又漂亮,大家都很捧她的場。早讀課甚至比老師們的課紀律還要好。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江天臉上,他也正好抬頭,目光相遇,他便朝我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笑。
我趕緊收回目光往座位走,但不知是誰,居然伸出腳拌了我一下。我往前一撲,不偏不倚,剛好撲到了江天身上,兩個人都摔了下去。我的臉剛好貼在他橄欖綠的衛(wèi)衣上,溫暖的觸感帶著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啊——”全班同學(xué)發(fā)出一聲驚呼。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完全死機了。
“快起來。”江天推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一邊道歉一邊站了起來。
江天朝我搖了搖頭。
我轉(zhuǎn)過身,看到一臉不自然的甘志宏,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甘志宏,剛才是不是你干的?”
“我不是故意的。”甘志宏笑嘻嘻地看著我,一臉的得意。
“道歉。”我對他說。
甘志宏站起身,直接從我身邊繞過去,對江天鞠了一躬:“天哥,她沒傷到你吧?我剛才操作失誤,不好意思啊。”
全班哄堂大笑。幾個跟他要好的男生紛紛吹起了口哨。
江天木著一張臉:“你應(yīng)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甘志宏四下張望,“你在說誰?”
我走到他面前:“我。”
甘志宏撇撇嘴,指著我:“我跟你道歉,做夢吧你!”
“噗嗤——”我聽到胡夢軒忍俊不禁的聲音,心里氣得幾乎要爆炸了。
“好男不和女斗,你這專門欺負女生是怎么回事?”江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甘志宏看了江天一眼,一下子扯著嗓子對余瀟瀟說:“瀟瀟,你看看你家江天,你還管不管了?”
“你胡說什么?!”江天一下子揪住甘志宏的衣領(lǐng)。
“怎么著,要打架啊?!”甘志宏也被激怒了,揪住江天的衣領(lǐng)。
余瀟瀟一直皺著眉看著這邊的動靜,此時,全班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發(fā)生了這個插曲,大家無心早讀了。余瀟瀟趕緊說道:“你們別鬧了,朱老師來了!”
江天看了看余瀟瀟,終于放開了手,甘志宏也隨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