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足一刻鐘,萇瑾便睜開了眼睛。
餓。
太餓了。
萇瑾這才發現已經有將近一天沒有進食了,之前竟然不覺著餓,但現在的她饑餓感達到了極致。
“難道是這浮山的古怪?或許是這冥想極為耗精力。”萇瑾猜測道。
本來這冥想就是煉炁者的日常,而她現在還不曾是煉炁者。
萇瑾出門準備去找莫老問問,也不知道這浮山的膳食房在哪兒。
不一會兒,萇瑾便折返回來了,手中還多了一些零碎的石頭。
萇瑾盯著這一把【破石頭】發呆。
原來煉炁者基本上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只是偶爾嘴饞會搞一頓山珍海味嘗嘗。
而這浮山上的吃食,巨貴無比。
浮山靈氣濃郁,自打她進來,五臟六腑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所以她才感覺不到饑餓。
而剛剛冥想耗費太多精力,所以才會如此。
而這些碎石頭便是補給,它叫做靈石,可以為煉炁者提供靈氣,幫助提升修為。
同時,也是煉炁界通用的貨幣。
“也不知,這些靈石夠不夠我飽餐一頓。”萇瑾喃喃自語。
她現在還是不太想像煉炁者一般,汲取其中的靈氣,來達到飽腹。
正好她還沒有去浮山頂上,她準備上去逛逛。
“這莫老人還挺不錯,舒紫汐啊舒紫汐,我是不是還要感謝感謝你。”
主意已定,萇瑾噙著笑意,掂量著手中的靈石,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萇瑾剛剛向莫老問了上山的路,這才知道這里其實是浮山的西面。
上山的路也是如前山一般是青石所鋪。
但是大多都長有青苔,大抵是很久沒人踏足了。
萇瑾閑散的漫步,這一路上她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不知不覺,她的視線逐漸開闊。
眼前之景又讓她震驚了一次。
樓閣林立,一片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像一團巨大的黑云一般,把她罩住。
人山人海,喧囂聲層出不窮。
放眼望去,如棋盤一般,縱橫交錯,看不見底。
這陣仗感覺比大離京城還要繁盛幾分,還要廣闊不少。
在山腳下她便察覺上方如一個城池般,看來果真如此。
“這浮山中竟然有這么多人!”
浮山并沒有城墻,也沒有卡哨,萇瑾直接徑直踏上了主干道。
街道上人影憧憧,熱鬧非凡。
有些人注意到了萇瑾的服飾,竟向她恭敬的頷首。
這些敬仰的眼神搞得萇瑾有些受寵若驚。
不一會兒,萇瑾才發現大多人都在討論浮山開山的這個話題。
“浮山多年未曾開山收徒了,這次破天荒竟收了四百來人,奇怪奇怪。”
“浮主處事,我等可不能猜忌,浮山寶地可是被庇佑了千年,才有如今這盛世。”
“自然不敢,只是好奇,僅此而已。”
“今日的開山大典已結束,據說為他們年輕一輩在靈食居擺了宴席,去不去湊湊熱鬧?”
“走,去看看。”
“......”
萇瑾聽了個大概,原來這浮山寶地的人是被他們所保護的。
而他們其實就是以浮主為首的浮山弟子。
萇瑾低頭看了看身著的衣裳,喃喃道:
“難怪他們會這樣,原來是我的這一身服飾。”
正值午時。
空氣中彌漫著異香,刺激著萇瑾的味蕾。
不爭氣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萇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別著急,不會苦了你的。”
這里街道兩側不像大離京城,沒有售賣糕點、粥類、面食的小攤販。
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黃色的符,五彩的晶核,未在藥田見過的一些靈藥等等。
琳瑯滿目,看得萇瑾眼花繚亂。
萇瑾還在苦苦的尋找吃食,忽然一股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循著香氣找到了出處。
眼前矗立著一座巍峨的九層樓閣,其形制頗為獨特。
宛如青松挺立,樓層越高,平臺卻越窄。
每一層的平臺都向外舒展,宛若樹杈延伸,別有一番韻味。
牌匾上刻了洋洋灑灑的三個大字,靈食居。
萇瑾恍然憶起,先前人們的交談中似乎也曾提及此地。
這里應該就是她所找的地方了。
此時,靈食居門外圍上了不少人,都在好奇的往里面探去。
隨著萇瑾的慢慢靠近,周圍的人竟然自動分散開來。
為萇瑾讓出了一條道,神色帶著幾分尊重和贊許。
又感受到了這份待遇,萇瑾心中略感羞澀。
不過她口嫌體直,身體稍微站直了幾分,帶著幾分從容步入樓閣之內。
一只腳剛踏進去,兩個模樣乖巧的女子便迎了過來。
“貴客,請隨我來。”她們微微俯身,并向萇瑾指引。
她們已經知道萇瑾的身份,所以直接就出來迎接。
萇瑾面露微笑的點了點頭,便隨著她們上了樓。
一樓也坐了不少人,看著萇瑾上樓,眼中都帶著羨慕。
隨著兩人上了一層又一層,萇瑾不斷地打探著這里面的情況,不禁讓她有些咂舌。
每一層的風格都不太一樣,但是都極具奢華。
也不知道要上到幾樓,終于,她們在六樓停了下來。
人還未到,萇瑾已經被這滿層香氣陶醉了。
隨著她倆進去,找了一處空位,萇瑾便落座了下去。
這一層全是清一色的服飾,與她服飾相似,看來都是新晉的弟子。
往外望去,由于這樓的形狀的原因,小半個浮山寶地都盡收眼底,不得不說,這里視野很好。
萇瑾看著面前玉桌上的美味佳肴,一個勁兒的吞口水。
“看來來晚了。”
眾人早已經談笑風生,吃著佳肴,喝著美酒。
萇瑾也等不了了,抄起筷子,夾了一坨最近的玉盤中的肉。
“嘖嘖嘖!肉質酥軟,入口即爛,回味無窮。”
萇瑾看了下玉盤上的字,【恍若玉兔】。
“玉兔?月亮上的那個玉兔嗎?”萇瑾有些訝異。
萇瑾的一系列自言自語,引起了與她坐在一側的一個男子的注意,他淺笑道:
“這是柔骨兔,它是種身體柔軟、動作敏捷的靈獸,肉類鮮美,常常被人拿它與天上玉兔作比。”
聞言,萇瑾側目看到了說話之人。
這人眉清目秀,生得一雙桃花眼,一臉書生氣,看起來有些柔弱。
萇瑾隨即微笑的點了點頭,并道了聲謝。
接著她把剩下的十余盤菜都嘗了個遍,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獨特的口味,味道都極好。
忽然,萇瑾正欲動筷之時,感覺右手有一股暗勁襲來,手中的筷子瞬間被震開。
一道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冷厲。
“你就是萇瑾?今日開山大典為何不來?”
萇瑾有些愕然,轉身看到了兩個浮山女弟子,臉上帶著幾分挑釁。
她怒道:“你們又是何人?我和你們有過節嗎?!”
倒霉的事情一波接一波,她也有些惱了。
她明明沒有惹任何人。
“這個不重要,明日開山大典的新晉弟子比試,你可不要缺席。”
那兩人仿佛并沒有被萇瑾的怒火嚇到,反張揚的笑了起來。
這一桌人不止萇瑾和那個書生,還有六人。
他們中間有人認出了那兩個女弟子。
“蟲谷傳人,苗家姐妹,苗冉和苗幽。”
“苗家的人都這樣嗎?有點蠻橫啊。”
“慎言,慎言......”
苗冉眼神對了過來,那人趕緊低頭忙著夾菜,不敢再說話。
萇瑾不再窩囊,頂著那苗冉的話,斥道:
“苗家?我可不曾聽過什么苗家。我不去又如何?”
她可不是盲目自信,這里畢竟有這么多的弟子,她們絕不會隨意再次動手。
苗冉身側的苗幽束手在前,冷哼一聲:“明日,你就便知道了。”
沒人注意的是,苗幽的袖口正有一條纖細的血紅色蜈蚣往外蠕動,纖細無比,肉眼根本不容易看見。
那蜈蚣探頭探腦,目光鎖定了在苗幽前面的萇瑾。
萇瑾故作疑惑的問道:“裝神弄鬼!你們恐不是某人指使的吧?”
萇瑾根本沒有注意這蜈蚣,內心還在想這兩人的來意,極有可能是舒紫汐找的人。
這舒紫汐真不是個好人吶!
那條蜈蚣微微彎曲身體,下一刻,便向萇瑾的頸項掠去。
同一時間,萇瑾只感又一道淡藍色的劍光從她眼前經過,嚇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書生淡淡開口道:
“可不要過分了,大家都是同門。”
那苗幽感應到自己的血色蜈蚣已死,內心無比憤怒,但是此時她卻不敢表現出來。
眾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苗幽恨道:“你是何人?”
“秦六奇。”
淡淡的三個字,好像極具有魔力,身側坐著之人都頗為震驚。
苗家姐妹亦然,兩人對視一眼,留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離開了。
萇瑾離那個名為秦六奇的書生稍微進了些,開口問道:
“剛剛......”
沒等她說完,秦六奇微微一笑,道:
“苗幽擅蟲,剛剛她想操控嗜血蜈蚣入你體內。”
秦六奇這么一說,頓時讓萇瑾感覺毛骨悚然。
看到萇瑾的表情,秦六奇接著說道:
“沒事,那蜈蚣已經死了。”
“多謝。”
萇瑾舉起酒杯遙空對碰,表示謝意。
秦六奇也舉起酒杯,表示回應,他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云淡風輕。
“早就聽聞玄門秦少主,今日遇見,實屬榮幸,我敬你一杯。”
不一會兒,有好幾人都與他共飲,夸贊的詞都不一樣。
“這人竟這么出名?”萇瑾看著這人的樣貌,感覺也不太行啊,像一個小白臉一樣。
沒有了那些煩心事,萇瑾吃了個全飽,實在吃不下了,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萇瑾現在還不敢在外逗留太久,生怕又遇到像那苗家姐妹一樣的人。
她輕車熟路,下山沒有閑情散步,約莫兩個時辰他便回到了庭院。
回到房間,萇瑾立刻進入了冥想姿勢,開始修行。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黑了起來。
萇瑾緩緩睜開眼睛,此次冥想受益匪淺,她能感受到了山中的靈氣。
“真是玄妙,也快到戌時了,準備藥浴。”
燒水研磨,現在對于她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了。
“萬事俱備。”
萇瑾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藥粉被分成了七份,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一份到浴桶之中,隨即倒上了一點今日莫老所給予的靈液。
藥粉遇水即化,靈液卻隨之散開,侵染了水色,變為了泛著些許熒光的淡紅色。
萇瑾褪去衣裙,優雅地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