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量后還是想要追上去問一問究竟,神算子早已沒了身影。
一進當鋪,那些貴重物件她仿佛司空見慣一般視若無物,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徑直走到掌柜的面前,把脖子上的玉墜摘下來給他看。這玉墜她仔細摩挲過,樣式繁雜精美,是個好看的玩意兒,至于是什么材質值不值錢她就不知道了。上面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印記,所以即使是留下了也是大抵無用的。
掌柜的見人下菜碟,四分心思觀察玉墜,六分心思打量面前這個年輕的姑娘。看她的衣著打扮絕不是能拿出這種品質玉品的人,可她卻又氣質不俗,這又絕不是贗品,是個正經八百值個些錢好寶貝。這東西他收是收定了,至于多少錢收,不免要試探一番。
“姑娘是哪里人?可知這出自何處?”
“當物不當人,我的來歷并不重要。至于這東西,還得請掌柜的好好掌掌眼,出個好價錢。”
掌柜的低頭一陣盤算,未料到這姑娘比他的氣勢還強,著實是不容小覷,蒙她想來也是不容易。“十兩,這是最高價了。”
十兩?布料店老板說的價錢單位她依稀記得不是這個。難道這玉墜真的不值錢?她差一點就要應下了,只是這樣是否太過輕易?總要拉扯一番吧。這邊靜心盤算,那邊卻打起鼓來。最后關頭,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爭取一下。“不止吧?掌柜的,你可不要蒙我呀。”她像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一樣試探對面虛實。
心里已經有了預期,再加一點點,就一點點她就可以收手回去找越媽媽了。
“你走吧,一點也加不上去了。”
掌柜的態度強硬地把物件往臺面上一拍,轉過頭利落地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情緒轉變怎么如此之快?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
她盯著臺面上的東西紋絲未動,直到掌柜的轉回頭來,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態。“出錢你又嫌少不賣,還不走?不走我叫人請你走啊?愛賣不賣,就這么些錢!不賣別在這耽誤我做生意。”
手法話術如此熟練,想必是個慣犯。
再看臺面,她若是拿上東西轉頭就走一時半會兒倒也發現不了,這明明就不是她的那塊玉墜。都是復雜圖案,但虎和貓如何能比?如此一來,也還真就不費力氣地變相幫她確認了這塊玉墜是個好東西。
“左袖口里的東西你若是喜歡就留著,拿足夠的錢給我,此事就當沒發生過。”
“小丫頭片子你哪兒來的?敢威脅我?信不信……”
她手臂一伸靈活地從掌柜的手里搶來了擦案面的抹布,狠狠地塞進了他的嘴里,不給他叫嚷的機會。這掌柜的嘴上功夫厲害,身上卻是個紙老虎,肥嘟嘟的身子被她鉗制住,腿都在打著顫。
難道自己是會功夫的?一時被自己的表現驚到,還不忘翻掌柜的袖口,果然,里面的物件不止一條。找出自己拿來的那一條,拎著它在他眼前晃了晃,掌柜的連連眨眼求饒。
左手伸出了個巴掌,掌柜的心領神會連忙點頭答應了。
拽下他口里沾滿了口水的抹布,她好脾氣地問,“你可氣?可會想著法兒的報復我?”
掌柜的連連搖頭,一再承諾絕不會發生這種事。
“若是你這樣做了,可怎么辦?若你真這樣做了,我就找上一塊比這骯臟上千百倍的抹布塞進你的嘴里,讓你吞下去,可好?”
“女俠、女俠可是江湖人士還是出身世家?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就放過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懶得再與他糾纏,給他周身纏了起來以保他一時間不能行動追出去,出門時又把門掩了起來,這樣她往哪個方向走掌柜的也來不及看了。待掌柜的掙脫出門,她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會連累旁人。
自己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帶著疑惑不解和錢袋子,恍然想起那個大腹便便的掌柜的真是個流氓!一想到剛剛用手觸碰過他的身體就惡心,得找個地兒洗洗手才行。
她走的是與布料店相反的方向,就怕掌柜的憑借蛛絲馬跡發現她與越媽媽有關系再連累了他們母子二人。
回到了布料店,越媽媽還在挑選。二選一,她怎么的也拿不定主意。一件皎月白,一件桃花粉,哪一件都好看。要不就兩件都要了吧,越媽媽終于決定不再糾結,翻出錢袋就要結賬了。
“我要這一件就好了。那個花樣我不喜歡。”她選了皎月白那一件。
越媽媽拍了拍她的手,明白是在心疼她的錢。“好。老板,就要這一件吧,素凈典雅,沒有比它更合適的了。”
“對了,多量一些尺寸,給她添雙新鞋也是要的。”
越佳年說到做到,今日下工回來又帶了一只燒雞,是完整的,連腦袋都在上面呢。今日到家穩重了些,進家門里才喊,“娘,我回來了。”
見了她,總是稱她為姑娘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哪怕是有個姓氏也是好的。見面只得點了點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佳年哥,我有名字了。”
越佳年面露喜色,驚呼道:“這么快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她沒有講自己遇見神算子的經過,只說自己醒來時身上有一塊玉,為了紀念,所以給自己起名為“懷玉”。
“懷玉?是個好聽的名字啊懷玉妹妹!往后,就再也不用稱你為姑娘了哈哈。”
“我叫越懷玉如何?”
“越懷玉?那豈不是……隨了我們家的姓?”
翌日,越佳年在做工時時常偷偷傻樂。有人問他發生了什么好事他也不說,被人調侃是不是昨夜夜里睡覺夢到娶媳婦了他也不反駁,只是當沒聽見收起笑臉,結果也嚴肅不到一陣兒,短暫休息一會兒后繼續傻樂。
“佳年,做工時要細心更要當心,注意安全!三心二意的做不出好東西來,知道嗎?”
“知道了師傅。”
剛應下聲,只聽有人“嘶”一聲倒吸了口涼氣隱忍沒有發作,霎時,越佳年手上就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