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靈王進(jìn)宮的消息傳到景美人耳中。很自然的,二人在宮中甬道內(nèi)“偶遇”。
“臣見過玥夫人。”靈王恭敬一揖。
景美人忙還禮道:“豈敢。臣妾見過王爺。”
二人行過虛禮,靈王眼光不著痕跡的在景美人身上打量一圈,笑道:“夫人真是容光煥發(fā)。看來在宮中的日子相當(dāng)愜意啊。”
景美人掩嘴一笑,“有幸陪伴圣駕,是玥兒三生修來的福氣,也是王爺舉薦之恩。”
“哎,此話差矣,”靈王一擺手,認(rèn)真道:“這是夫人和皇上的緣分。夫人可要珍惜啊。”
二人眼神一碰,景美人似有所悟,點頭道:“玥兒定然會全心全意侍奉皇上的。”
正說著,不遠(yuǎn)處一道宮門內(nèi)走出一個人,打了一個照面,往甬道另一方向去。景美人眼尖,雖遠(yuǎn)卻看清楚那人正是穆赫非。她滿心奇怪,正愣神兒間,就聽靈王道:“臣還要去給太后請安,先失陪了。”
“啊?哦,好。王爺慢走。”
靈王一點頭,轉(zhuǎn)身向著穆赫非離開的方向走去。
景美人見那二人身影消失在甬道盡頭,還站在原地發(fā)呆。
一旁伺候的清然納悶兒,忍不住問道:“夫人?夫人!怎么了?”
景美人抬手指著空蕩蕩的甬道,“剛才那人是誰?”
清然一怔,回道:“是靈王啊。夫人不是剛剛跟他說話呢么。”
“哎,不是說他。是剛才那個遠(yuǎn)處經(jīng)過,穿淺褐色衣服,身形這么高的……”
清然也瞥見穆赫非一眼,回憶一下,才恍然道:“哦,他啊。回夫人,奴婢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穆太醫(yī)。”
“穆太醫(yī)?”
看景美人似乎不知道,清然笑道:“是啊。穆太醫(yī)就是穆太后的親弟,當(dāng)今皇上的小舅舅啊。”
“什么?!”景美人喊了出來。
清然以為她是不信,忙解釋道:“夫人剛進(jìn)宮沒多久,可能不知道。穆太醫(yī)是太后娘娘的弱弟,十分寵愛。他以前經(jīng)常進(jìn)宮,只不過最近這一段時間沒來,難怪夫人不認(rèn)識呢。”
景美人心思翻轉(zhuǎn),想起之前陽城的偶遇和皇宮御藥房的事,難怪穆赫非有能力在宮里行動自如。猛然又想到,他每次見到景玥時眼中都閃著赤裸裸的愛慕之情,不禁動了要牽紅線的心思。當(dāng)下回到自己的寢宮,吩咐清然偷偷去打聽打聽穆赫非的事。清然只道自己的主子好奇心強(qiáng),反正八卦是后宮生存之本,也就高興的辦差去了。
直至午后,清然還沒回來,卻等來宣帝。
“這么困何苦坐著打盹兒,去床上睡不好么?”宣帝一下抱起在椅子上困得東倒西歪的景美人,向著床邊走去。
景美人先是一嚇,又是一喜。撒嬌的靠進(jìn)宣帝的胸口,嗔道:“皇上你嚇到臣妾了,怎么來了也不讓她們喚臣妾一聲呢。”
宣帝很享受的被“責(zé)怪”一通,抱著景美人在床邊坐下,安慰道:“是朕不好,下次來的時候,讓他們一路喊到尚喜宮可好?”
景美人咯咯笑起來,半晌,才撫著胸口道:“皇上就會逗臣妾開心……”
宣帝在她緋紅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才問道:“今天在宮里見到靈王了?”
景美人認(rèn)真的點點頭,“見到了。臣妾當(dāng)面向他道謝,謝他的舉薦之恩。”
“哦?他怎么說?”
“他說,這是臣妾和皇上的緣分,讓臣妾好好珍惜。”
宣帝微微一笑,輕輕一捏景美人的下巴,“朕也會珍惜這段緣分的……”說著,低頭吻了下去。
二人纏綿一陣,景美人有心事,推開他,故意把話題往穆赫非身上引,“皇上,今天臣妾去泰仁殿請安。看太后的氣色特別好,之前她從不對臣妾假以辭色,今天竟然夸我繡的香囊好看。太后是不是有什么開心的事啊?”
宣帝呵呵一笑,“想打聽什么?直說就好,何必跟朕兜圈子。”
景美人一揚(yáng)眉,打太極道:“臣妾可想打聽什么呢。不過是覺得太后對臣妾太好了,一時不能適應(yīng),怕有什么后話也說不定,想早作準(zhǔn)備而已么。”
“太后平時就是嚴(yán)厲的人,對誰都一個樣子,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是,皇上說得是,臣妾遵命就是。”
宣帝看景美人神色訕訕的,忙摟緊她,哄道:“你倒是沒猜錯,太后今天氣色好并非無緣無故,而是有件大喜事。”
“喜事?”景美人并不知道,因為才一個晚上而已,消息還沒散播到尚喜宮。
“沒錯。朕已經(jīng)給穆赫非和秦丞相之女秦昭賜婚,后日在恩霽殿,朕會親自主持他們的婚禮。”
這一下景美人真是吃驚不小,從宣帝的懷中一掙,“皇上給他賜婚?!”
宣帝眼神一閃,問道:“你們認(rèn)識?”
景美人一愣,覺出話中有話,忙笑道:“皇上是說穆太醫(yī)?這宮里誰不認(rèn)識呢?臣妾只是好奇,那位新娘子是何許人也。能讓太后娘娘看上眼的,一定是位知書達(dá)理的大家閨秀咯。”
聽出她的酸味,宣帝打趣道:“連別人家新娘子的醋你也吃啊。”
景美人撇撇嘴,其實她是想著景玥,雖然嫉妒姐姐,到底是從小到大的姐妹,不能不幫。想了想,才回道:“臣妾有自知之明,才不會吃飛醋。皇上可不可以告訴我,那新娘子到底什么樣子啊?”
宣帝自然會哄美人開心,一五一十把秦昭的情況講出來。原來,秦昭是秦丞相幺女,年方十八,姿色出眾,才藝卓越。因秦家世代公卿,她自小受到最好的教育,是位不折不扣的公侯千金。而她和穆赫非自幼相識,兩人青梅竹馬。
聽完之后,景美人有感自己和景玥的身份地位低微,嘆了口氣,幽幽道:“臣妾真羨慕這位秦小姐。她生下來在王公侯伯之家,享受著別人沒有的榮華富貴。哪怕是出嫁,都能隨著自己的心意找個身份顯貴又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這是我們這些人一輩子……不,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她真的太幸運了。”
宣帝覺出景美人的失落之意,忙安慰道:“你何必羨慕別人?你身邊有朕。朕會一直疼你、愛你、照顧你的……”
“真的嗎?”景美人揚(yáng)起臉盯著那雙深邃的眸子,“皇上會一輩子都對玥……小美好嗎?”
宣帝點點頭,“會的。朕會的……玥兒……”
這最后一聲輕呼淹沒在熱烈的吻中。
------------------------
穆赫非大婚當(dāng)日,整整三天沒見到人的景玥心慌起來,她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景世良也坐不住了,雖然私心讓他高興,但是見景玥悶悶不樂,他又開心不起來。
“玥兒,別擔(dān)心了,”景世良安慰道:“昨天木頭不是來傳話了么,妹婿這兩天忙著準(zhǔn)備東西,還要去那位太夫人府上診病,兩頭忙不過來,所以才不能來看你。”
景玥明白道理,心里終歸不好受,沉默不語。
景世良見不得她不開心,只得故意打趣道:“妹妹聽沒聽過老人家說,這邊的習(xí)俗是,定了親的男女大婚之前一月不能見面。妹婿是守禮的人……”
景玥一扯嘴角兒,“大哥何必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哄我,三天前咱們還一處吃飯呢。那時不守禮,現(xiàn)在倒講起守禮來了?”
景世良無言以對,只得沉默。
恰好趙小米端茶進(jìn)來,見兄妹倆愁眉苦臉的,心里也著急,開口道:“姐姐不用憂心,大少爺不方便去,讓小米去看看不就好啦。”
景玥一笑,搖頭道:“不用。有什么好問的,日子是定好的,難道還讓人說我著急出嫁么。”
小米不大懂這些,問道:“問一問有什么,姐姐只是關(guān)心穆哥哥啊。”
景世良也覺得不妥,忙攔住道:“大后天就是好日子了,還總跑去那府上做什么。再說,木頭每天過來問安。咱們再天天登門,確實不合適。”
小米眉頭一皺,“可是……”
“好了,小丫頭,”景玥止住話頭,打岔道:“我讓你寫的字寫完沒有?”
小米一撇嘴,搖搖頭。
景玥一笑,“那快去寫,寫不好看,我可要罰你哦。”
這邊兄妹二人互相安慰著,卻不知道,穆赫非已經(jīng)騎著高頭大馬進(jìn)宮完婚去了。
------------------------------------------------
宮內(nèi)四處張燈結(jié)彩,大紅喜字貼滿宮中每個角落。在正殿行過拜天地的大禮后,宣帝和穆太后笑瞇瞇的讓喜娘送二位新人進(jìn)到洞房。只見恩霽殿內(nèi)紅彤彤一片,大紅紗帳、猩紅地毯、龍鳳蠟燭、紅底繡金的被褥。因為是在宮內(nèi),沒有鬧洞房的程序。喜娘帶領(lǐng)一眾宮人舉行過灑帳禮之后,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二位新人。桌上,放著兩只酒杯并一尊酒壺,是合巹酒。
燭火飄忽,跟此刻穆赫非的心情一樣,他只覺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場夢,自己的一顆心一直留在玥兒身上。旁邊的新娘子卻是滿心期待、甜蜜和歡喜。
秦昭見身邊的人呆坐不動,忽然咯咯一笑,拿手肘輕輕一撞穆赫非,柔聲道:“喂,你還不給我揭蓋頭啊,我都要悶死了……”
穆赫非一回神兒,扭頭看向旁邊一身火紅的新娘子,忽然覺得刺眼,沉了沉氣,抬手一把掀開蓋頭,往床里一甩。
秦昭興奮的很,并沒察覺穆赫非這個動作過于粗魯,完全不像新郎該有的小心翼翼和尊重。
她看了他片刻,羞答答的低頭道:“太后娘娘對昭兒真好,我只不過提了一句,太后娘娘真的讓我們……在一起了……穆哥哥,我……”
“是你?!”穆赫非似乎很震驚,一把攥住秦昭的肩頭,“是你跟太后請旨的?!”
秦昭被他怒氣騰騰的臉色嚇住,半刻,才茫然道:“是啊,是昭兒跟太后娘娘說……說我喜歡你……”
穆赫非嘴角兒微微一抽,眼神冷了下來,“你……好好的為什么要跟太后說這些,為什么?!”
此時此刻,秦昭才覺出穆赫非神色不對,似乎在埋怨自己,心里既氣憤又疑惑,“我為什么不能說?!我就是喜歡你啊,這是我的真心話!穆哥哥不是也說過喜歡昭兒嗎?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你為什么跟我生氣?!”
穆赫非一愣,甩開秦昭,起身往殿外走去。
秦昭忙追過去,伸手?jǐn)r在前面,喊道:“穆哥哥,你去哪兒?!”
穆赫非一言不發(fā),往旁邊邁開一步要繞過去。
秦昭哪里肯讓,索性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跺腳道:“穆哥哥!你做什么啊?!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穆赫非冷淡道:“我是不會跟你喝交杯酒的,松手,讓我出去。”
秦昭真是又氣又惱又郁悶,杏眼圓睜瞪著他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昭兒做錯了什么,還是說錯了什么?穆哥哥你說出來,昭兒跟你道歉,昭兒都改……”
穆赫非面色陰沉,“不關(guān)你事,你松手,讓我走。”
“我不會讓你走的!”秦昭氣得臉色微微泛紅,狠狠道:“你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讓我松手!”
穆赫非心里又急又痛,猛的一拽,抽回衣袖,卻把秦昭帶的一個趔趄。她沒防備又身弱,一個站不穩(wěn),整個人噗一聲跌坐在地上。這一吃痛,到底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秦昭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悲悲戚戚的聲音立刻驚動了外面侍候的內(nèi)侍和宮人,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全集中到門口。穆赫非剛好推開門,所有下人見到這樣情景,嚇呆了,立刻跪了一地,攔住去路。
只消片刻,似乎是早有準(zhǔn)備,穆太后和皇上、靈王并秦丞相趕到恩霽殿。
------------------------------------------------
啪!穆太后一掌打在桌上,嚇得宮女太監(jiān)們一顫。
“非兒,你真是讓哀家太失望了。”這話是對著跪在地上的穆赫非說的,旁邊站著哭的梨花帶雨的秦昭。
穆赫非滿腔心事,也不懼穆太后狠厲的目光,直直對視著她,回道:“太后,臣弟早說過,您的懿旨我不會違抗。既然是皇上賜婚,臣弟可以和秦昭完婚,但是臣弟不喜歡她,絕不會跟她洞房。”
話音落處,秦丞相臉色陰沉下來,卻不好說什么,只能低頭不語。秦昭聽了這話倍受打擊,又嗚嗚的哭大聲起來。靈王一臉憂愁,眼底卻閃過一絲冷笑。
“你……”穆太后氣沖腦門,剛一張口,被宣帝攔下,“請母后息怒,兒臣有話問他。”
皇帝的面子是要給的,穆太后勉強(qiáng)壓下怒火,點點頭。
看向一臉倔強(qiáng)的穆赫非,宣帝竟帶著笑意道:“朕問你三個問題,你若答得出,朕就準(zhǔn)你離開,不必跟秦昭圓房,如何?”
一聽這話,秦丞相可不干了,忙朝著穆太后一拱手,“太后,這……”
穆太后也是疑惑,阻攔道:“皇上豈能開這種玩笑?!他們已行過大禮,是正式夫妻,哪兒有不洞房的道理?!皇上要為秦昭著想,她一個女孩兒家……”
“母后放心,”宣帝輕輕一按穆太后的手背,語氣輕柔卻是堅定道:“兒自有道理。”
眾人無奈,且聽宣帝要說些什么。
“穆赫非,你說你跟秦昭完婚,是因為朕的一道圣旨,要是沒有這旨意,你會不會娶她?”
穆赫非堅定的搖了搖頭,“絕對不會!”
宣帝一笑,繼續(xù)道:“好。第二個問題,朕依稀記得,那年宮中燈會,對燈謎的時候,你曾當(dāng)眾說過一句話,你沒忘吧?”
穆赫非眼神閃爍,他當(dāng)然沒忘,可此刻決不能說出口。
“你沒忘,朕也沒忘,而且很多人都記住了。”說著,宣帝掃了靈王一眼。
靈王識相的接過話去,“穆太醫(yī),當(dāng)日你和秦小姐對唱的那句‘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可是讓在場的眾人難以忘懷啊。今日之喜,太后皇上賜婚,皆是因為你們這一段前緣,如何會鬧成這樣?!難不成,是穆太醫(yī)你又有新歡不成?”
本來是勸人的,這最后一句卻可圈可點。
穆太后一聽這話,怒氣攻心,咬著牙道:“哀家倒忘了,你是惦記著那位趙小姐吧?!”
陰狠的語氣讓穆赫非心中一抖,“太后,臣弟……”
“哼,哀家沒有你這么不懂事的弟弟!”
這邊姐弟倆置氣,秦丞相已聽明白大半,給女兒使了個眼色,依舊低頭站著。秦昭何等聰明,更是仕宦之家教養(yǎng)的,領(lǐng)悟出父親的用意。噗通一聲,她跪拜在地,邊抽泣邊悲凄道:“太后娘娘,皇上,是昭兒沒有福分,承受不起這樣的恩典。既然穆哥哥心里沒有我,昭兒也有自己的自尊,斷不會強(qiáng)求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跟我在一起。就請?zhí)蠛突噬鲜栈爻擅∠槭拢€穆哥哥一個自由身,讓他……讓他跟他的心上人白頭到老吧。”
宣帝看了沉默不語的秦丞相一眼,問秦昭道:“取消婚事?這么說你心里也沒有他了?”
“不是的!”秦昭揚(yáng)起嬌美的面龐,鏗鏘有力的一字一句道:“昭兒今生今世只愛穆哥哥一人!從昭兒懂事起,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他做夫人。哪怕他心里有了別人,昭兒還是愛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昭兒還要愛他!但是昭兒不會自私的強(qiáng)留他在我身邊,只要穆哥哥高興,昭兒愿意犧牲自己,愿意讓他走!”
這一番表白,震動了在場所有人,因為那柔弱的身形中蘊(yùn)含著一種特別的能量,是愛情的力量。
同為女人的穆太后更加動容,心疼道:“昭兒……你要想明白啊,你們拜過天地,你現(xiàn)在是名正言順的穆夫人。讓他走,那你要如何……”
“昭兒請皇上賜臣妾一死!”秦昭咚一下磕下頭去。
秦丞相心里一揪,隨著跪拜在地,“太后,皇上……”語氣似乎是祈求,但卻沒說下去。
宣帝似乎在猶豫什么,眼神一閃,問道:“秦昭,君無戲言。你想請死,朕若答應(yīng),你真的會為了穆赫非去死?!”
秦昭頭也不抬,朗聲道:“是!為了穆哥哥,臣婦死而無憾!”
大殿內(nèi)片刻沉寂,穆赫非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來自一個女人的熱烈真摯的愛,他不禁有些動容,“昭兒,你這是何苦呢,”語氣緩和了些,“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需要這樣做。”
秦昭緩緩直起身子,幽幽怨怨的回望著穆赫非,凄涼道:“穆哥哥,天地為證,我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了,你可以不要我。昭兒唯有一死……”
見時機(jī)已到,宣帝接過話去,“穆赫非,朕問你最后一個問題。是你離開?還是她去死?”
不等穆赫非回答,穆太后冷冷插了一句道:“非兒,你可要想清楚,哀家只認(rèn)秦昭這一個弟婦,那位趙小姐,怕她沒這個造化。”
軟硬兼施,穆赫非當(dāng)真沒了主意,一下子伏在地上,喃喃道:“臣……遵旨。”
眾人心中一塊兒大石頭落地,穆太后趕忙揮手示意秦丞相和秦昭起身,口中卻叮囑穆赫非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宣帝呵呵一笑,看穆赫非失魂落魄的,料想他今晚這洞房難過,擺手道:“你過來,朕有句話囑咐。”
穆赫非一愣,起身立在宣帝身邊,附耳過去。
宣帝低語幾句,說罷,起身朗聲道:“母后、皇兄、秦大人,時辰不早了,該讓這一對小夫妻早些休息了。”
皇上開口,眾人無不從命,不再多說,呼啦啦走掉。
殿門關(guān)上,秦昭心里有氣,眼中帶著怒氣,轉(zhuǎn)身看向穆赫非。卻見他臉色好了很多,眼底還帶出一絲喜色。
“皇上跟你說了什么?”
穆赫非忽然一笑,轉(zhuǎn)身進(jìn)到內(nèi)殿。秦昭愣了片刻,畢竟今晚是洞房花燭,懶得再計較別的,一顆心放在了春宵一刻上,抬腳追進(jìn)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