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帳內，沙盤上的魔族標記已形成合圍之勢。墨臨淵指尖點在峽谷要道：“在此處施展天火焚城，可阻百萬魔軍三月。“

凌意菲盯著那處地形——峽谷后方標著赤紅記號，是正在撤離的難民聚集地。

“你清楚這道禁術的代價。“她聲音發緊，“十萬生靈獻祭，包括那些平民。“

墨臨淵的異色瞳孔毫無波動：“犧牲十萬，可救大陸億萬。“

沙盤突然被凌意菲掀翻，碎裂的城池模型四處飛濺。將領們屏息低頭，只聽她一字一頓：“三百年前，神將用同樣的話說服鳳歌，結果呢？“

帳內溫度驟降。墨臨淵手中玉尺浮現血色紋路：“你看了九尾的記憶。“

“不止。“凌意菲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泛金的鳳羽胎記，“這里還留著圣女最后的痛苦——她分離靈魂不只是為保護孩子，更是因為無法原諒愛人的選擇！“

墨臨淵身形微晃，眼中銀芒劇烈閃爍。就在這僵持時刻，傳令兵跌跌撞撞沖進來：“報！魔族先鋒距青霖城不足百里，城中還有三萬百姓未撤離！“

凌意菲抓起弒神槍就往外沖，卻被墨臨淵的結界彈回。

“你瘋了？“她難以置信地回頭，“那是三萬條人命！“

墨臨淵的輪廓在結界光暈中顯得模糊不清：“青霖城地下是上古封印節點，若被魔氣污染...“

“所以你要放棄他們？“凌意菲突然平靜下來的語氣比怒吼更可怕。她緩緩舉起弒神槍，槍尖對準自己心口：“解除結界，否則我立刻毀了這具'鑰匙'。“

將領們的驚呼聲中，結界應聲而碎。凌意菲頭也不回地沖出大帳，南宮燼和林小凡緊隨其后。墨臨淵的聲音追上來：“你會后悔的！“

“不救才會。“她甩下一句話，躍上麒麟背脊。

城墻上，凌意菲遠眺地平線上翻滾的魔云。南宮燼突然按住她肩膀：“主子，你看。“

一縷微弱的狐火從她儲物戒中飄出，化作九尾的虛影。他殘存的意識指引著望向城墻某處——那里刻著古老的隱匿陣紋，正是鳳歌圣女當年所留！

“有暗道！“林小凡興奮地撬開磚石。凌意菲卻渾身發冷：這意味著墨臨淵早知有此退路，卻仍選擇放棄百姓。

當最后一批難民鉆進暗道，魔族先頭部隊已開始撞擊城門。凌意菲斷后時，一道熟悉的氣息突然逼近。

“我來晚了。“墨臨淵不知何時出現在城頭，玉尺橫掃擊退魔將。他衣袍上沾滿銀血，顯然剛經歷惡戰。

凌意菲冷笑：“來監督我們送死？“

墨臨淵突然抓住她手腕，將弒神槍強行塞回她手中。槍柄相觸的剎那，凌意菲感到一陣刺痛——槍身不知何時多了道裂痕，滲出的銀血正形成“等我“二字。

“你...“

解釋的話被爆炸聲淹沒。魔族主力趕到，開始轟擊城墻。墨臨淵一把推開她：“帶人走！“轉身迎向漫天魔影。

凌意菲咬牙啟動傳送陣，在光芒吞沒視線的最后一刻，她看見墨臨淵被魔將長矛貫穿肩膀，銀血灑滿殘破的城墻。

......

荒野山洞里，難民們瑟瑟發抖。凌意菲檢查完最后一名傷者，獨自走到洞口。雨絲冰涼，卻澆不滅心頭怒火。

“咪嗚。“腳邊傳來柔軟觸感。低頭看去，竟是只通體雪白的狐崽，正用濕漉漉的鼻子輕蹭她手腕——那個九尾曾留下咬痕的地方。

當她抱起小狐，發現它額前有一簇金毛，形狀宛如火焰。狐崽親昵地舔她手指，金瞳里閃過熟悉的光芒。

“九尾？“凌意菲聲音發顫。

小狐不會說話，卻用爪子扒拉她腰間的儲物袋——那里裝著九尾消散前留下的妖丹碎片。當碎片靠近狐崽，竟微微發亮。

雨幕中，凌意菲將小狐緊緊摟在懷里。遠處電閃雷鳴，仿佛是天地的嗚咽。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墨臨淵正獨自站在崩塌的青霖城廢墟上，手中玉尺指著自己心口，一點點剝離剛剛融合的“惡念“。

銀血染透白衣時，他望著凌意菲離去的方向輕聲說：“這次...換我選你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