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斯全速向前飛奔著。一小時前,他終于打破了自己礙于禮貌而遵循的規(guī)矩,直接通過車上的無線電發(fā)出通告,祈求能夠有巡邏隊發(fā)現(xiàn)一輛1969年的雪弗蘭科維爾出現(xiàn)在本地區(qū)。一位對古董車瘋狂著迷的警官在30號公路往約克市方向的出口處發(fā)現(xiàn)了一輛疑似車輛。
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麗貝卡說不定就坐在里面。
車子行駛在灌木叢圍繞的公路上,柯蒂斯抑制不住心中想往北開的強烈沖動。他想要忘記曾經(jīng)許下的不跨過州界的諾言,想要立即回到自己的家中。這個時間是他一天之中最為享受的時刻。他通常會坐在院子里,看著遼闊的原野掩映在綿亙寂靜的群山之中。
“媽的,”他低聲抱怨道,“你應(yīng)該不止有這點出息吧!老家伙!必須得跟她說上話,就算是她拒絕原諒你。至少要有勇氣直視她的雙眼!你不辭勞苦跑這么一趟不就是為了解開塵封多年的心結(jié)嗎?”
FBI的警官打來的電話把他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中。那輛電動車在重新充上電之后,給出了一條相當(dāng)重要的信息。GPS里面輸入的最后一組數(shù)據(jù)指向的確切方位就是車子被發(fā)現(xiàn)的那個地點。
這條線索讓柯蒂斯陷入了沉思之中。為什么麗貝卡要跑到這個加油站周圍晃悠?他甚至開始懷疑麗貝卡在靠近攝像頭的時候是不是有意抬起了頭。隨后他又放棄了這個推斷,因為這僅僅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到達約克時,他要去盤問附近的商戶、咨詢當(dāng)?shù)氐木郑傊M力找到與麗貝卡相關(guān)聯(lián)的證據(jù)。柯蒂斯看了看表,估計自己能夠在一個小時后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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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想要睡在床上,而且想要一個人睡。”貝基宣稱。
“至于我嘛,我想要泡個澡,然后找一個葛底斯堡最火辣的‘炮友’。剛才那個圣誕中心的收銀員,我是不是應(yīng)該更加主動一點?他雖然算不上是什么‘當(dāng)紅炸子雞’,但是他獨具一格的異域風(fēng)情也挺有吸引力的。”
“您這是在開玩笑吧,他是一名黑人,您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麗貝卡一轉(zhuǎn)嚴肅的表情,回答道。
道路旁的一塊路牌指示著還有二十五英里就抵達葛底斯堡了。眼看著費城就要到達邊界了,但是邊界的距離卻是她們難以想象的遙遠。
“對您的故事我還是一無所知呢。既不知道您為什么要離開,也不知道您為什么又回來了。至少,您不是因為您的朋友們才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生活吧?還有就是,為什么要搞得這么神秘?那個小島到底是在哪里?您是為了逃避某些事情才要去那里嗎?”
“不是某些事情,是某個人。在二十歲的時候,愛情會讓你變得不可理喻,做出一些荒謬的事情。”
“五十歲的時候就不會了嗎?”
麗貝卡由衷地笑了起來。
“我很希望我會,只不過我才剛剛回來兩天,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吧。要記住!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很富有哲理的一句話,不過我更關(guān)心的是,這個愛人是誰?”
“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嗯,我用詞可能不太準確,應(yīng)該說他是風(fēng)度翩翩,舉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種優(yōu)雅的味道。他的身上既充滿了男子氣概,又一點都不大男子主義。而那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恰恰是因為對自己的陽剛之氣缺乏自信,所以才會去玩什么器械,去玩什么極限的運動。相反,他的舉止神態(tài)總是那么渾然天成,完全沒有必要故作姿態(tài)。最重要的是,他那雙猶如詹姆斯·迪恩的雙眼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內(nèi)心。”
貝基笑了起來。
“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笑的。”麗貝卡看著貝基,不解的說道。
“抱歉,因為我的媽媽生前一直和我講述我父親的樣子。她所描述的我的父親,似乎和您所描述的男人所差無幾。因為他們都擁有渾然天成的男子氣概,特別是那一雙猶如詹姆斯·迪恩的眼睛。”
麗貝卡聳了聳肩膀,沒有繼續(xù)說話。
“他是您的未婚夫嗎?”貝基問道。
“有時候,聽到你講話使用的一些詞語,我甚至?xí)_始懷疑我們倆之間到底誰是三十歲,誰是五十歲。當(dāng)年,我曾經(jīng)瘋狂地迷戀他,而且我以為他對我也是一樣。”
“難道不是這樣嗎?”
“實際上,我從來都沒有搞清楚過,事情有些復(fù)雜。”
“他是做什么的?”
“跟當(dāng)時我們所有人一樣,是一名學(xué)生。”
“學(xué)什么的?”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在參加一次示威游行的時候認識的,當(dāng)時我們聊的都是其他話題,沒有談?wù)摰阶约旱膶W(xué)生生涯。”
“你們是為了什么參加游行示威?”
“為了呼吁停止越南戰(zhàn)爭,為了請求政府結(jié)束那一場屠殺,為了宣揚一個以人性和社會主義為主導(dǎo)的新世界。可惜的是,我們的反抗最后變成了不切實際的烏托邦。在那個時候,我還很年輕,而且是太年輕了,所以才會在上述這些所謂的理想的影響力已經(jīng)開始下降的時候,才加入到這場運動中去。不過,我們當(dāng)時的一些理念還是很棒的。我們凌駕于法律之上,無拘無束,愜意而快樂著。”麗貝卡回憶著,目光變得有些迷離,“這是我們曾經(jīng)的格言。我們當(dāng)時屬于一個叫做SDS的組織,加入這個組織的年輕人有好幾千呢,大家都堅信一場革命迫在眉睫。”
“您是嬉皮士?”貝基問道,語氣中有些嘲諷。
“確切地說,是披頭族,因為我們自稱‘垮掉的一代’。文學(xué)和爵士是我們生活的重心,還有性愛和毒品,所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著我們的生活。不過,你顯然應(yīng)該完全不了解那個時代。即便你的穿著打扮更像是那個時代的先驅(qū)者。”
“安托要是知道我跟像您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他一定會嫉妒得瘋掉的。”貝基脫口而出,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
“為什么呢?”麗貝卡饒有興致地問道。
On
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