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白癡,我們之間只是友情。但是性質都一樣,只不過沒上床而已。”
“讓我來說的話,我更相信您說這番話的時候想到的并不是這個旅館老板娘,對吧?那個對于您來說如此重要的那名男人,也是我們即將要去拜訪的其中之一嗎?”
“也許吧。”
“我敢肯定,他一定會認出您來的,而且我并不同意您的看法,友情和愛情是不一樣的。為什么你們再也不相見了呢?”貝基脫口而出。
“因為我住的那個小島很遠很偏僻,而且很原始也很危險。實在不是一個談戀愛、組建家庭的合適地點。”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為什么要分開。”
“為什么一定要知道?”
“因為我想搞清楚。”
“因為他對我不忠誠。”麗貝卡回答道。
“您就一直都沒有原諒過他嗎?”
“我不是圣人,我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我還以為在你們那個年代跟任何一個人睡覺是很普遍的事情。”
“他不是‘任何一個人’,我現在不想再談這件事情了。”
“您這三十年來一直愛著他但是又不肯原諒他?”
“好吧,據我所知,這并不矛盾!”
“不,這絕對很矛盾,這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可對于我來說有!”
“這個男人,他除了很優雅之外,還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我完全不知道我那個時代的男孩和女孩都有著什么樣的生活方式,他們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也不知道他們為了融入某個團體怎么就能夠做到完全掩蓋或者部分掩蓋自己的性格。我從來不是一個造反分子,我只是一個備受孤獨折磨的人。我對任何的特立獨行都不感興趣,因為我其實也根本不懂什么才是這個世界上所理解的正常人該有的狀態,也不了解那些受過良好教育、外表平靜、充滿自信而堅定的年輕人心中一切所思所想。也許,我有時候也和他們很像,也許,他們有時也會和我一樣感到了發自內心的難受。可是,在當時那樣一個人人都在抱怨的時代,誰又能夠真的了解其他人的真實感受呢?然而,只要有他在身邊,我就能感到自己是完整,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在那里,而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我們甚至連一天的情侶都算不上,我們只接過一次吻,唯一的一次,但那是怎樣的一個吻啊,讓人終生難忘!你知道嗎,有時候,一朵小小的火花就能點亮你的整個生命。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就是這樣。我知道就是他了,不會再有其他任何人。在他把我擁入懷中的那一天,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少女之門漸漸關閉,從此,我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為什么你們只接過一次吻?”
“因為害羞吧?又或許是感到害怕了?總之,我們時不時會在一些學生會議上碰到。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去參加那些活動。我們總是會四目交會,但又總是保持著距離,應該說,主要是他在保持著距離。他是覺得我太年輕了嗎?害怕和一個還不到二十一歲的小姑娘發生關系?如果說他是因為尊重我的話,那他有沒有試過給大家一點時間讓彼此真正相互認識呢?我想,就是因為剛才說的其中一個原因,我什么都沒有干,而是要準備好耐心的等下去,給他足夠的時間。可是,我的姐姐發現了我們倆之間的曖昧關系。她是我的長姐,性格和我完全相反,我很矜持或者說其實就是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而她情感豐富、自信果敢,是一個愛挑釁的斗士,是貨真價實的造反分子。當時,她剛加入團隊不久就趕走了帶頭人——伊麗莎白·瓊斯,自己開始主導討論的內容,拍板決策大家的行動。她強大的信心讓我相當著迷,我為此相當崇拜她。但是,她不惜一切去勾引了他,她比我漂亮得多,而且又大我兩歲。在我們那個年紀,兩歲的差距已經是很大了。簡而言之,某一個晚上,她終于達到了目的。應該說,我真的很蠢,從頭到尾都搞錯了。如果說,生活如此折騰就是為了拆散我們,那或許就是說明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那他們兩個之間持續了多久?”
“就一個晚上!她把他帶回到自己的床上,就是為了讓我抓狂,讓我嫉妒,也為了強調她的能力以及對我的掌控力。”
“真是個婊子!”
“我可沒讓你這么說!”
“他到底長什么樣子?”
“左轉。”麗貝卡回答。
“往右轉的話能上高速公路,那樣走可是要快很多的。”
“可是老跟在一堆卡車的屁股后面跑,你會越開越煩的。我們還不如打開敞篷吧?外面的空氣很溫暖很舒服。”
等到了下一個路口,貝基停下來打開了敞篷。
“我覺得跟您在一起根本不需要GPS。”她一邊重新啟動車子一邊說,“您好像對于這里的道路了如指掌。”
“我其實一點都不熟,只是花時間仔細地研究過。”
“我希望到下一個城市能停一會兒,我得給泰勒打個電話了。”
“你昨晚沒給他打嗎?我好像聽到了你在房間里面打電話。”
“那是安托打來的。”
“他想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問問我怎么樣了。”貝基回答,“那您原諒您的姐姐了嗎?”
“如果不這么做的話,就相當于承認了我對這個被她搶走的男人是認真的。所以,我決定表現得蠻不在乎,然后再想辦法狠狠地報復她,奪取她的勝利果實。后來,我們一起踏上了離家之路,我得感謝她把我從我們的媽媽手里解救出來,感謝她讓我獲得了自由。在她要宣布離開家的那一天,我懇求她帶我一起走。我們的媽媽大聲尖叫著,就像是瘋掉了一樣把我們的東西往我們的身上砸。她一直走到大門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堵在門口不讓我們走。姐姐拉起我的手,一把推開媽媽,拖著我走出了家門。我得承認,跟她在一起的那些年過得相當精彩,她帶著我見了很多世面。如果當初她拋下我,那些經歷,我自己根本連想都不想。在我們一起四處游蕩的那些日子里,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終于像真正的姐妹那樣了。她真的很古怪,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搞清楚她的腦袋里面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事情。有人居然能夠理想主義到這種程度嗎?她整天只想著自由、平等和博愛,只想著為窮人去抗爭,為消除種族歧視而奮戰,為婦女權益奔走呼號,而所有的這一切在那個年代都是充滿危險的行為。一旦當你被政府貼上‘暴亂分子’的標簽,那么你的一生就完了。”
麗貝卡說到這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有什么可笑的?”貝基問道。
On
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