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我只是在為政府做事情，只是完成我的工作而已。沒想到，在橫渡密西西比河的那艘渡輪上，我瘋狂地愛上了你。你自己也應該知道的，我不能永遠生活在謊言里面。你姐姐跟我，那就是一夜情。對于她，我從來也沒有產生哪怕是一丁點感覺，她自己心里面很清楚，但是她根本就無所謂。跟她睡在一起，那是我當時為了讓我們兩個彼此分離而能想到的最笨拙、最卑劣的辦法。否則的話，假如哪一天我不得不向你坦白我真實的身份，你還會一如既往地愛我嗎？”

“像這種事情，我們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丙愗惪ū硎?。

“如果不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話，我本來是打算繼續去監獄里面看你，一直到你刑滿釋放為止。”

“不。你會來看我一直到你在外面遇到一個自由而愛你的女人為止。到那個時候，你就會到監獄的會客室里來向我講述你們之間的故事，而只要一想到這個故事的主角本來應該是我而不是她的時候，我就會覺得簡直無法忍受?！?/p>

“你想象的這個事情從來也沒有發生過?！?/p>

“真的嗎？”

“這么多年來，我唯一的伴侶就是法律。就在你被關進去不久之后，我就離開了‘局子’，因為我再也不相信他們想要我去做的事情。于是，我就成了一名聯邦法警，一直做到了現在?！?/p>

“你本來應該早一點選擇這一份職業，那樣我們就能夠節省一點時間了?！?/p>

兩個人重新陷入了一陣緘默，只有眼睛仍然注視著對方。

“那么，接下來該怎么辦？”麗貝卡打破了沉寂。

“我要把你帶回到那里去。如果你愿意的話，在你從那里出來的時候，我會來接你。”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丙愗惪ㄕf道。

“可能也沒有那么復雜。我還是有一點機會想要試一下的?！?/p>

“我說的并不是我自己。你跟我姐姐的那一夜之情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持續綿長?！?/p>

“我跟你發誓并不是這樣的?！?/p>

“那段情已經延續了三十年，而且還將會一直延續下去?！?/p>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她后來懷孕了。正因為她懷上了你的孩子，所以我才會代替她坐了牢。”

麗貝卡望著柯蒂斯。他也看著她，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淚水浸濕了眼眶。如果說麗貝卡這么些年來一直在問他是否知情的話，那么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答案。對于她來說，這一瞬間心中獲得的解脫甚至遠甚于此前從羅克維爾懲教所里面逃離的那一刻。

“我知道，”她說，“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殘酷現實，簡直可以說是亂七八糟。不過，我姐姐在這方面還真是極有天賦的?！?/p>

“是男孩還是女孩？”柯蒂斯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的心中有偏好嗎？”麗貝卡的話近乎諷刺。

柯蒂斯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過去的這幾天里，他已經是第三次不得不承認，在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外表底下，其實還隱藏著另外一顆脆弱而容易受傷的心。

麗貝卡向他邁近了一步，柯蒂斯感受到她如此強大的氣場，心里不禁一陣發慌。

“你最好鼓起勇氣，走下這個小山丘，到她面前去介紹自己。”

“就是她？剛剛跟你在一起的那個？”

“可憐的柯蒂斯，你的才能都跑到哪里去了？我這可不是在嘲笑你，事實上你現在的反應令人感動而且消除了我心中的疑慮。不要跟她說我剛才告訴你的她媽媽跟我之間的秘密。盡力表現得好一點吧，讓她看到心中夢想的父親的樣子。等一下你跟她講的時候，順便喊她離開這里，告訴她我不會回去了，因為我真的不是很擅長跟別人道別。至于你，請向她保證你還會再去看望她，也請向我保證你一定會履行這個承諾。她已經等了你三十年，而我非常清楚她為此曾經經歷了多少悲傷，曾經熬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

麗貝卡牽起了柯蒂斯的手。他的臉上寫滿了溫情，但也有無盡的遺憾。淚水一直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轉。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別擔心，我并沒有意圖要逃走，從來都沒有，而只是想加快一點命運的腳步。既然現在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p>

柯蒂斯沒有多做猶豫，他緩慢地順著山坡下行，消失在了白楊樹構成的綠色海洋中。麗貝卡盯著那片綠色海洋出了神，過了很久她才緩緩地轉過身去。一霎那，她發現一把點二十二口徑手槍正對著她的額頭。麗貝卡感到一陣恐懼襲上心頭，她不由自主地舉起雙手。

“麗貝卡·瓦吉莉·麥露蒂女士？”鮑威爾·戴維斯探長問道。

麗貝卡含著淚點了點頭，她仿佛感覺自己回到了三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當她被警察逮捕的時候，一切情景都涌上了心頭。

“為什么要選擇越獄？”鮑威爾如狼一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麗貝卡。

“這一切的緣由，就如同一本書籍一般復雜而冗長。即便和您重新提及那一段故事，您或許也會覺得我在說謊…”

“說起來你或許不會相信，我曾經辦理過一件關于醫生劫走一具昏迷軀體的事件。如果你認為你的事情能夠讓我有所懷疑，那么除非你是綁架了總統的女兒?！滨U威爾試探的放下了手中的手槍，觀察了麗貝卡一會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您是誰？”麗貝卡用那一雙噙滿淚水的絕望雙眼看著鮑威爾，而她的雙手仍然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僵直地舉過頭頂。

鮑威爾向麗貝卡亮了自己的警徽，隨后說道：

“我是來執行自己的任務。”

“您的任務就是將我逮捕嗎？”

“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不知道…”麗貝卡面如死灰地回答。

“我想你應該會知道，一旦越獄的人被FBI逮捕，即便是當她再次出獄，也不會擁有真正的自由了吧？”鮑威爾從腰間取下一副亮閃閃的銬鎖。

當麗貝卡看到銬鎖的那一刻，僵直在口中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你們會一直監聽著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p>

“是啊，我一開始以為你不知道這種后果，才會做這種愚蠢的舉動。你為了逃避僅剩于四年的監禁，從而永遠的放棄了自己的自由，這值得嗎，麗貝卡？”

“沒有人能夠奪走我的自由?！丙愗惪ㄕf罷，緩緩從口袋里拿出那一支左輪槍，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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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