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分開后的第十年,姜澍遙站在池紀欒一年前舉行婚禮的酒店宴會廳,幻想著他是身穿怎樣的禮服,手捧戒指,神圣、莊嚴地走過現在自己腳下的這段路。下午的天色昏暗,姜澍遙透過玻璃看見窗外的車水馬龍,有一瞬間,她感覺他站在她身后,他還是十幾歲的樣子,還是嬉笑的臉龐,還是跑過來和她爭吵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的片段都像夢,像心愛的禮物被歲月裹了一層薄土,早就忘了最初捧著它的感覺。但回憶涌過來的鈍痛又那么真實,像冬天被風刮到臉上的雪花粒,每一顆都渺小,但每一顆都讓人痛。
再次注視酒店的舞臺,姜澍遙清醒過來。過去了,早就過去了。不論如何,早已禮成的那場婚禮上,陪他走過每一步的人,不是她,再不可能是她。
這一生自認識他,聽了多少情話,信了多少承諾,可他終究娶了別人做新娘。
池紀欒是在桃烏舉行的婚禮,姜澍遙無意在微博看到婚禮照片的時候,已經定居桃烏半年多。是,分開這么久,她依然存著他的手機號、微博賬號。
她不知道命運跟自己開了怎樣的玩笑,為什么費盡心力躲避那個人這么多年,還是輕易會有關,自己也會輕易潰不成軍,即使那個人并沒有留在這里生活,即使他只在這舉行過一場婚禮而已。
其實姜澍遙第一次來到桃烏,就喜歡上這個小鎮,沒有一個熟人,沒有一件舊事,應該可以心安理得開始新的生活。
工作不是很忙,周末同事也經常約著小聚,可姜澍遙就喜歡下班后宅在出租屋,一個人看看書,聽聽歌,煮煮菜。剛二十五歲的她,比同齡人多了點沉悶,少了點活潑。
總有同事打聽戀情,姜澍遙每次笑著搖搖頭,說還沒有談。還沒有談,完美的回答,只陳述事實而絲毫聽不出態度,也聽不出這個人的過往。
很長一段時間,姜澍遙特別害怕別人知道自己曾經那么深愛過一個人。愛被辜負,就再也不是盔甲,而是刺穿身心的一把利劍。
有一天姜澍遙走在街上,旁邊經過一個女孩,她正對著電話在哭。風很大,可姜澍遙依然清楚地聽到女孩說的話,“你不要躲著我好不好,只要你回來,我保證以后不再跟你發脾氣,不再翻你的手機,不再攔著你出去玩,我說真的……”女孩哭得傷心,說了一大段,姜澍遙突然就回想起自己年少時候的愛情,回想起自己兵荒馬亂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