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夏季,天氣越發炎熱。
百姓的衣服越來越涼薄,出游玩耍的方式、種類也逐漸繁多了起來。
同樣京城每日都有新的事件發生,新的笑話、故事傳入市井小巷。時日一長,百姓便逐漸淡忘了春末宴上季府的丑聞。
宰相府內,柳昭栩身穿一件粉紅長裙,裙身上繡著精致的花朵和蝴蝶圖案,外罩一件寶石藍的半袖上衣,更添三分俏皮和活潑。頭戴著一個精美的發簪,猶如仙子一般清麗動人。
她此刻俯身于書案前,臨摹古書。在她不遠處,蕭燁身穿一襲青色的長袍,上面用墨色絲線繡著雅致的紋理,透出一股淡淡的文人氣息。
他的面龐白皙清秀,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映照著無盡的智慧。雙手捧起藏書,看得津津有味。
柳昭栩寫累了,抬頭直直地望向依舊沉浸在書中之人。蕭燁自從跟隨了她,氣質越發從容不迫,沉穩淡定,早已不復從前害怕被人威脅而不與姐姐聯系的疲倦擔憂之色,倒應了京城不知何時興起的歌謠。
想到這里,柳昭栩不禁笑出聲來。
蕭燁聞聲抬眸,見林璽郡主望著自己,眸中盡是藏不住的笑意。感到十分新奇,隨即放下書籍,起身行禮,溫和的詢問,
“不知林璽郡主所聞何事,竟會如此愉悅?”
柳昭栩笑著搖了搖頭,玩心大起,戲謔的說道,
“本郡主最近聽聞一則歌謠,不知蕭公子可否聽過?”
蕭燁見柳昭栩今日有這般好興致,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態,點了點頭,說道,
“郡主請說。”
“京城書院美男無數,修遠季蕭當稱翹楚!”
柳昭栩話音剛落,便見蕭燁神情一僵,面色有些許窘態,這倒令柳昭栩感到驚訝,她像發現新大陸的孩童,狡黠著問,
“蕭公子,莫非……是害羞了不成?”
“郡主真是說笑,今日怎打趣起草民來了?”
蕭燁咳了一聲,故作鎮定般問道,見他這般窘迫,柳昭栩不好再說,便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隨口接話,
“無他,只是本郡主想來,公子真是一匹千里馬,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和季硯塵齊名,而本郡主,則是伯樂……”
蕭燁見她時隔多日再次提起季硯塵,眉眼不帶半點傷心之色,便順于自然的將他對季硯塵的見解娓娓道來,
“季公子自丑聞后一直沉寂至今,倒是靜下心來潛心學習,頗有在秋日考試拿下榜首之勢,不知……郡主打算何時對他出手?”
“哦?”
柳昭栩內心感到微微詫異,但面上不顯,依舊笑意盈盈地問道,
“蕭公子此話怎講?”
“依草民觀察,季硯塵近日并未見其他女子,更沒見過那日他挺身護住的女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必定想營造一個改過自新的假象,過不久后便會再次接觸郡主殿下……”
柳昭栩聽著來了興致,她狀似不解,懶洋洋的開口詢問,
“那是他的自由,干本郡主何事?左右本郡主總不能攔了他的決定。”
蕭燁頓之頓,似嘆息道,
“依郡主的聰明才智,定能發覺他的意圖,如今放任不管,難道不是在謀化著什么嗎?”
柳昭栩靜靜的聽著他的分析,黑眸泛起點點星光,待他說完,不置可否,反倒論起別的事來。
她輕輕敲打著書案,似威脅般說道,
“本郡主的心思,別猜,當心……掉了腦袋……”
蕭燁見她半認真半玩笑的話語,內心不免失笑。他俯身作輯,認真說道,
“草民悉聽尊便。”
柳昭栩擺了擺手,不甚在意,隨后想起叫他來此的目的,沉聲道,
“初露鋒芒,艷壓一頭,那是你的本事,本郡主不加以干涉……但、切記小心行事。本郡主要的,是你在秋考之際奪得榜首……”
“草民牢記郡主教誨。”
待蕭燁離開后,柳昭栩繼續提筆練字。天氣逐漸炎熱,相信很快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賞花、品茶、閑聊、慶事之類的宴席便便會接踵而至。
她身為郡主,指定會遇上感興趣的比賽,那時斷不能被他人比了下去。更何狀、她還要做天下最尊重貴的女子,學識才情也不能落下。
一連幾天,她都待在府中學習,時不時叫來蕭燁為她解答疑惑,日子過的倒是平靜。
柳昭栩在練習兩個時辰后心中煩躁,放下毛筆揉了揉手腕,忽的,敲窗聲響起,接連三下。
柳照栩神色一變,壓低聲音說道,
“何事?”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一位黑衣女子。
她俯身拜見柳昭栩,后者頷首示意她起身。此人是宰相府培養的密探,如今聽令于柳招栩,為她做事。
清云走近柳昭栩,將袖中的信封交付于她,隨后跪下身來回報消息,
“啟稟殿下,據屬下觀察,近日季府已有人想要消毀往日的證據,但丞相大人早已將東西備好,一直等待您的指令。”
柳昭栩淡漠的點了點頭,眸中不屑明顯,又想起蕭燁的分析,不禁冷笑道,
“呵呵,想毀尸滅跡?東山再起?想再次接近本郡主?季硯塵,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隨后晃晃手中的信封,不解的問道,
“這是?”
“稟告殿下,屬下在許府觀察時,正巧碰見楚小侯爺的侍衛,他托屬下帶給郡主。”
柳馬栩頷首,擺了擺手,再次囑咐道,
“繼續盯著,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得給本郡主匯報。”
“屬下遵命。”
下一秒,清云便悄無聲息的退下。柳昭栩拆開信件,見信上龍飛風舞的字體,倒像他主人般桀驁不馴。
“字如其人,花里胡哨。”
柳昭栩吐槽完,蹙眉往下看去——
楚鏡辭在信中寫到,許婉寧是個有本事的,這十幾日她能夠讓她與六皇子聶臻的關系突飛猛進,卻也進退有度,分寸拿捏的很好,導致聶臻一直尋不到由頭納她為妾。兩人對外聲稱好友關系,只是不知有多少人會信。
柳昭栩看著信中他幸災樂禍,并不加以任何掩飾的嘲諷,心情愉悅,繼續往下看去。
只見交代完事情后,又囑咐了柳昭栩一件事,
“林璽郡主,這夏季早已到來,免不了下水游樂,本侯還記得殿下是個旱鴨子,以防意外,還是多多練習水性吧。”
“啪”一聲,信紙被狠狠拍在書案之上,柳昭栩面露不悅,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本郡主學什么還用你管的著,區區水性,浪費時間!本郡主偏不練習!橫豎在京城還沒人敢對本郡主動手……”
此刻的柳昭栩還未想到,自己說的話會以如此快的速度應驗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