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晴：總公司的風氣會比我們這兒好一些？

陌上花開：你們公司，我怎么知道。

趙方晴：那個胖子，就是從總公司下來的。

陌上花開：有沒有可能是老板特地讓他下來的。

趙方晴：為什么？

陌上花開：現實啊，能力不行。干嘛還要留著。只能把他派到其他的地方。

真……TM……現實。

趙方晴感覺一陣壓抑，看著窗外的藍天。

趙方晴：感覺你知道蠻多的。

陌上花開：我都工作七八年了，再不知道，不被人玩死了嗎。

趙方晴：老奸巨猾。

陌上花開：別別別，我還是很單純的。

趙方晴發了一個作嘔的表情包。

趙方晴：你以前，應該也吃過很多虧吧。

陌上花開：還好，也沒有啦。做好自己就夠了，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趙方晴：是的。

陌上花開：我再告訴你六個字。

趙方晴：什么？

陌上花開：不聽、不問、不說。

趙方晴：我懶得思考，腦細胞已經不夠用了。你直接告訴我吧。我理解不了。

陌上花開：自己好好悟一悟。

趙方晴：……

新舊更替，一個月后。

公司人事調動通知。

“經公司領導層討論決定，即日起簫翎、張琛證、柳陽……擔任主管一職。”

后面的內容已經無需細讀，看到公告欄里有張琛證的名字，趙方晴就覺得，這公司快完了。有張琛證這樣的貨色帶領大家，風氣好不了哪兒去了，只會越走越黑。

張琛證這個名字在趙方晴的印象里幾乎沒和好事聯系過在一起，他有著自以為是的態度，愛出風頭的性格，滿肚子壞水兒，兩面三刀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人，趙方晴已經很本能的抵觸了。

可惜職場就是職場，只看業績和數據。

不會以你的喜好為轉移。

張琛證當了主管之后，愈發猖狂。

私下教唆他們組的新人如何去罵趙方晴。

趙方晴忍無可忍之時，放下手里的數據，往業務部喊了一聲：“張主管。”

張琛證以為是自己的客戶出了問題，聞聲跑來。

趙方晴當著所有人的面開玩笑道：“能不能不要教唆你們組的人罵我了，什么樣的領導帶什么樣的成員，你想讓我理解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

趙方晴笑了笑，辦公室里的其他女生開始議論紛紛。本來，張琛證這樣的，在他們公司女人緣不好，男人緣更別提有多臭。

如果問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那么，就要從“馬屁精”事件說起。

初進公司，趙方晴就聽聞張琛證經常和他們主管一起回家，形影不離。好的跟親兄弟一樣，每天人前人后都在夸耀著自家主管什么事情都跟他說。

張琛證像雷達一樣，總能用一種近乎的敏銳，察覺到自家主管的情緒變化。私下面對同事，又總能見縫插針的講自己和主管如何如何。

現實是，大家聽了歸聽了。

誰搭理你？

出了這個職場，誰還管你是不是主管親戚？

所以張琛證私下人送外號“狗腿子”。

工作中。

張琛證帶的小組“甩鍋”尤為明顯。

每當趙方晴給客戶做數據采集時，銷售就自然而然的美美隱身了，所有和客戶的掰扯，千萬個責任都被他們甩到了趙方晴的身上。

說是信息技術部的能力不強。

趙方晴詢問陌上花開：你們公司的信息工程師還負責后續的客戶維系？

陌上花開：沒有啊？怎么了？

趙方晴：我發現業務部一旦成交之后，就把客戶甩給我們信息技術部了。客戶想找他們都找不到，一堆破事兒。

陌上花開：你們的銷售沒看見？

趙方晴直接甩了一張截圖過去。

趙方晴：我問了，他們也看見了。就是不想回，然后私下找我說讓我幫他們處理。

陌上花開：這不是你的工作，不用處理。

趙方晴：可是不處理的話，客戶找不到銷售人員，這不就換了層意義嗎。搞得跟欺瞞一樣。

陌上花開：你先勸客戶稍安勿躁。

趙方晴：我已經勸過了。

陌上花開：你們主管怎么說？

趙方晴扭頭看了看陸明和陳志，他們兩個現在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批客戶。

眼下這個階段都是各干各的。

趙方晴：我感覺他們兩個現在都算主管，一半一半吧。不過，那個陸明給人的感覺，明顯很不會處理問題。

陌上花開：噢？怎么說？

趙方晴：客戶那邊只要一出現問題。陸明就讓人家等一等，人家從早上八點等到了晚上十點，最后陸明回復，明天再說吧。

趙方晴已經熟悉了陸明的這一套操作流程。

典型的沒腦子，各種推脫責任。

陌上花開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包：不是，這大兄弟整天都在干嘛？

趙方晴直接截圖發給了陌上花開：喏，有圖有真相，騙你我這輩子發不了財。

因為，這樣的事情的確每天都在發生。

哪怕是五十個客戶，五十個客戶都在等。

一天下來，感覺陸明也很忙，忙頭忙尾一個問題都沒有解決。眼看著客戶要炸毛了，趙方晴總會成為新的擋箭牌。

陸明和業務部同時在群里艾特趙方晴。

業務：“工程趙老師，麻煩幫客戶問一下是什么情況。”

陸明：“小趙老師，先幫忙看一下。”

趙方晴心想，如果她不說話。到時候老板查業務的時候，她就會被扣上不負責任的帽子。

于是，趙方晴接過了這個鍋。

時間一長，職場里的人發現了把鍋甩給趙方晴比較有用，一個接兩個，四個接五個。

趙方晴終于成了那個頂級的頂鍋者和背鍋者。陌上花開也成了她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趙方晴噌噌甩了十余份截圖給陌上花開。

趙方晴：我先客觀的闡述一下自己的看法，有問題我們就幫客戶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我說的這句話對吧。

陌上花開一一看完了聊天記錄，回復：是的。

趙方晴：所以，我不太懂他們的操作了。為什么業務成交客戶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為什么技術人員在技術性方面不達標？技術甩鍋給業務，業務甩鍋給技術？就我夾在中間，兩頭說好話。

陌上花開：你們公司，你身邊是神經蛋吧？

趙方晴：我也覺得。按照正常的邏輯，業務部真的讓我覺得很不負責任，技術？臥槽，我真覺得這貨腦子沒開化。還自詡什么總公司大老板手把手帶出來的，臥槽。他老板知道他這么丟人嗎？

陌上花開：你們不是還有一位技術老師？

趙方晴：你說陳志？感覺他還行，知道給客戶解決問題，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邏輯，對吧。

陌上花開：是的。

趙方晴：我感覺我有些疲憊了。客戶找不到業務，也找不到技術。群里只剩下我，如果我再不說話，客戶不炸毛才怪。

陌上花開：辛苦了，你先好好維護。

趙方晴：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來這個公司。

陌上花開：辛苦了，要不給你點杯奶茶？

趙方晴：算了吧，我不喝。真希望他們能夠被好好系統化的培訓一下。有的連半點教養都沒有，我幫了他們，他們還在私底下罵我。特別是那個新晉的男主管。別提有多惡心人了。

陌上花開：怎么罵你的？

趙方晴：你能想到的，你不能想到的。

陌上花開：我冒昧問一句，一個女孩子，被排擠、詆毀、語言性侮辱……你不會難過的嗎？

趙方晴：（內心os：第一反應，不應該是生氣嗎。）

趙方晴：我挺生氣，是真的……可是，只有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才會去捏造謠言，傳播偏差。因為他們的日子是真的無聊，只能通過呈口舌之快來滿足扭曲的內心。

陌上花開：沒錯，你很清醒。

趙方晴：清醒有用嗎？我巴不得，我能活的糊涂一些。

陌上花開：別讓我擔心。

趙方晴：擔心？沒有必要。從一開始我就預估到了最壞的結果。我發現，對他們講“道德”沒有用。

陌上花開：不要怕公開，越忍越會出問題。恨人有，笑人無。他們是在以欺負別人為樂，從而轉移自己內心的卑怯與痛苦。

趙方晴：是的，所以我覺得我的心態已經很美好了。我發現我好像真的掉進了一個魔咒。

陌上花開：什么魔咒？

趙方晴：頭上頂了四個大字。

陌上花開：？

趙方晴：傻逼找我。

陌上花開發來一個笑著哭的表情包。

……

隔天早上，公司收到了整改的通知。

晚上八點開主管大會。

會議結束后，所有人都跟變了個人一樣，對待技術部工作人員的態度別提多好。

昨天剛和陌上花開提出的意見。

今天就有了效果。

趙方晴：你是不是認識我們老板？他以前也是在北平工作的。

陌上花開：什么？

趙方晴：大哥，我昨天剛給你說完我們公司的問題，今天就整改了。

陌上花開：你給我說說，你們老板叫什么？說不一定我真認識。

趙方晴：……

（內心os：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怎么可能告訴你？）

算了，總歸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這樣風平浪靜的日子大概持續了一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為了凸顯自己的重要性和忠誠度。

陳志對老板承諾。

“技術部近期不忙，我們也可以出業績，老板請放心，我們技術部人員會做到人人做數據，人人也能出業績。”

趙方晴坐在工位聽著，內心呵呵。

你說你的，可千萬別帶上我，我沒那本事。

十秒后，陳志cue了趙方晴：“你說是吧，方晴。”

趙方晴笑笑沒說話。

趙方晴：我真服了。

陌上花開：怎么了？

趙方晴：你們公司的信息技術部也需要出業績？

陌上花開：不需要啊，只需要做好信息工程就夠了。

趙方晴：天殺的，陳志竟然跟老板承諾技術部往后，信息工程和業務兩頭顧。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我最討厭這種，做不到還吹牛逼的。

陌上花開：你不用。

趙方晴：你說的輕巧，你說不用就不用？他剛問完我們這個月每個人出多少。還讓我們等會兒在群里報，老板也還在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