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
她既藐視、不屑一切，又慈悲著一切。
……
陳志來了技術部之后，沒有柳陽整日吹耳邊風，相較著從前，沉默許多。
周會結束，柳陽罵罵咧咧的從總公司回來：“真是個老刁毛。”
柳陽哼哼唧唧的迎到陳志身邊：“志哥～今天開會老刁毛訓我話呢。”
陳志一臉嫌棄：“說話穩重點，白成天老刁毛老刁毛的喊，有沒有個主管樣子。”
柳陽沒有從陳志這邊得到很好的情緒反饋，轉身回了業務部，去找張琛證吐槽。
他倆可以說到一起。
簫翎回來，趙方晴私下給她發信息，開大會說了什么。
簫翎只是簡單代過：柳陽和張琛證開會被訓了，還在領導群里被點名了。
趙方晴冷笑了一下：噢？怎么個訓法？
簫翎：也就是正常拿業績說事兒。
趙方晴：好吧。
過了一會兒，趙方晴又問：不過我看你臉色不佳，你也被批評了？
簫翎沒說話。
趙方晴小心翼翼的問：怎么了？
簫翎：惡心死了。
趙方晴：什么？
簫翎：我說搶業績這回事兒。
趙方晴皺皺眉頭：發生了什么？
簫翎抬頭看了看鐘表上的時間，快下班了。
簫翎：晚上吧，晚上咱倆一起吃個飯，到時候我再給你說。
趙方晴：行。
退出頁面，趙方晴發了條消息給陌上花開。
趙方晴：我白天不是問你系統數據對接的問題嗎。
陌上花開：嗯，晚上給你答復。
趙方晴：呃……要不明天吧。
陌上花開：為什么？
趙方晴：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吃飯。
陌上花開：怎么？
趙方晴：沒有，就是一個朋友開完會回來心情不太好，晚上一起吃個飯。
陌上花開：別去了。
趙方晴：為什么？
陌上花開：聽我一句勸，別去了。
趙方晴：為什么？總得給我個理由。
陌上花開：聽我的，沒壞處。
趙方晴：理解不了。
陌上花開：提防一點不會錯。
趙方晴：不是我說，我覺得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說的一樣，有好人也有壞人。不能一棒子打死吧。而且我看我的那個朋友是真的不開心。我想勸勸她，本來沒什么事情的，讓你一說，我覺得是個人都很可怕。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
陌上花開沒有再回復。
晚上下班，趙方晴先回家收拾了一下，和簫翎約在了一家陜西菜館。
趙方晴點了一碗羊肉泡饃，簫翎點了一份羊肉燴面。
趙方晴主動問她：“當了主管之后，有沒有什么變化，感覺你們小組的成員都很優秀。”
對于她來說，夸獎的話從來不輕易說出口，一旦說了，就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簫翎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們組那些，看起來一個比一個聽話，心眼子多的是呢。”
趙方晴喝了一口羊肉湯：“怎么回事兒？”
簫翎道：“算了不說這個了。”
趙方晴：“你今天說開會惡心死了，怎么回事兒？”
簫翎：“被搶業績了唄。”
趙方晴放下筷子：“怎么回事兒？被誰搶業績了？”
簫翎：“巽虹唄。我最討厭的就是她了。”
趙方晴：“怎么一說？”
簫翎：“我和她同時聯系了一個客戶，真的是很巧，可能是客戶通訊需求比較高，我聯系的是他們公司老板的秘書，巽虹聯系的是他們的總老板，但是我這邊都給客戶擬好合同了，你知道嗎。都蓋完公司印章了，她竟然跑到我前主管那里讓我把這個單子先讓給她。”
趙方晴：“你前主管怎么說的。”
簫翎：“考慮到整個公司的經濟效益，因為巽虹聯系的是總老板，開出的單子比較大，所以就讓給她了。”
趙方晴“嗯”了一聲。
商人重利輕別離，這話沒錯。
兩個人坐在飯館聊到了晚上十一點，簫翎怨氣特別重。第二天回了公司，趙方晴依舊按照原來的模式進行工作。
簫翎組的客戶在通訊方面出了問題，簫翎第一時間在群里喊，有沒有信息技術老師幫忙處理一下。
信息技術部當時只有陸明一個人在。
陳志去會議室了。
趙方晴去洗手間了。
等趙方晴回來，簫翎突然情緒激烈的朝技術部罵了一句：“你們是有病嗎？干什么吃的！”
趙方晴皺皺眉頭，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看向電腦的最新消息。
趙方晴恍然大悟，由于未能第一時間給客戶測試數據，客戶已經退群，轉頭把目光投向下一家公司了。
流失了一位，怪不得簫翎發那么大的火氣。
趙方晴不爽的看了一眼陸明問：“你剛才在干嘛呢？為什么沒給簫翎的客戶測試？”
陸明紅著臉笑的猥瑣：“你沒看我多忙？我不得先喝口水？”
趙方晴也有點火大：“這是喝不喝水的事情嗎？我真服你了。”
說著，趙方晴拿起手機給簫翎發了條消息：“不好意思，我剛才去洗手間了。”
簫翎沒回她。
第二天，陸明意外出單了。
早上開大會，還在會議上光榮發表講話了。
會議結束后，陳志笑著問陸明：“明兒，出單了呀，不請我們喝個飲料？”
陸明拿起手機走向貨品冷藏柜，買了一排牛奶，路過趙方晴時，陸明給了她一瓶，說出了一句惡心吧啦的話：“給，你還小，多喝點。”
頓時，在場的所有男同事紛紛笑了起來。
趙方晴轉手把牛奶丟盡了垃圾桶：“你媽沒教過你怎么說話吧？”
眼見趙方晴要生氣，陸明瞬間道歉：“對不起，開個玩笑。”
下午三點，簫翎再次紅著脖子來到信息技術部，這次陪同的，還有她原先的主管。
陸明不在，簫翎的主管喊陳志進了辦公室。
三十分鐘后
簫翎再次給趙方晴發信息：惡心死了，惡心死了。
趙方晴一臉懵：怎么了？
簫翎：搶客戶唄！第二次了！
趙方晴：這次又是誰？
簫翎：陸明唄！死胖子，真該死呀！
趙方晴：啥玩意兒？他怎么你客戶了？
簫翎：今早他發表講話的那個客戶！就是我的，那天讓你們測試的那個！
趙方晴：真的假的？
簫翎：騙你我祖宗十八代都尸骨無存！
趙方晴：別，說話別這樣。
簫翎：客戶退群了，陸明私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聯系了他。
趙方晴：他不是說這個客戶是他從某平臺找的嗎？
簫翎：你還真信？哪有那么巧的事兒？我今天已經把話撂這里了，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搶客戶了，再有一次，我直接辭職。這他媽的誰愛干誰干。
趙方晴：冷靜一點。
簫翎：要我怎么冷靜？！天天上面要業績要的那么厲害，下面還窩里斗，惡心死了！
趙方晴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她突然想起陌上花開的話，卻又覺得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所以自己沒有資格去否定簫翎生出的情緒。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圍著自己轉，安慰人的話，實在不知道怎么說。她只能點份外賣，給對面買點飲料美食，以作安慰。
她能做什么呢？
干脆，以后多罵陸明幾句好了。
也真是想到哪兒，真的信了說到哪兒。
陸明手賤，每次路過趙方晴時總會手狂的往她頭上拍。
“你媽的。你是手賤吧！”
趙方晴的聲音很大，她以為這樣。陸明就不會對她沒禮貌的動手動腳。
結果，他跟間歇性耳聾了一樣。
對趙方晴的話，視若無睹。
于是，趙方晴學聰明了，她最近在幫巽虹處理客戶相關問題，借著巽虹的力量。陸明挨了不少臭罵。
果然，一物降一物。
而陸明，有了在簫翎那里截取客戶的甜頭兒，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負責任。
簫翎開完會回來之后，直接沖著信息技術部開罵。當時信息技術部只有趙方晴一個人，她聽懵了，簫翎是在把她的怒氣往自己身上發嗎？她的情緒，最近的確不太穩定。
可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感覺成了炮火轉移。陸明在的時候，簫翎倒是不罵了。平常看她也能和陸明好好說話。
一天天的，怎么這么多奇葩。
直到，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
客戶維系過慢，簫翎直接在群里點了趙方晴的名字。
趙方晴心想，不是吧？往上翻翻聊天記錄，客戶明顯對于數據的要求只有陸明和陳志能做到，她就是個登記數據的，關她什么事兒啊！真他媽的六月飛雪。
可能吧。
簫翎惹不起陳志，惹不起陸明。
趙方晴就是那個很好的槍靶子。
可是，這樣對她來說。
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人在做，天在看啊。
趙方晴后來很少跟簫翎說話了，也很少和辦公室其他人說話，說多是錯，不如不說。
又過了幾天，趙方晴看見簫翎頻繁和張琛證、柳陽走在一起。
不會吧，她，又被背刺了？
按耐住心里的情緒，一瞬間，趙方晴突然明白了。
拿出手機看了又看，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好多天前。猶豫了一會兒，趙方晴主動點開了聊天框。
趙方晴：對不起。
陌上花開：怎么了？
趙方晴：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勸我不要和同事一起去吃飯了。
陌上花開：吃一塹長一智了吧。
趙方晴：明白了，原來不聽、不問、不說……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