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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只在天空之上2

第38章:喜歡,很難(4)

掛了電話,趙方晴冷靜的下床給自己沏了一包豆奶,等待豆奶降溫的過程,她拿過水壺給綠植澆水,顏官幀怎么可能會走?就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天爺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把他收走了,他和趙德林先后能有多久?

差點(diǎn)溺斃在時間的河流中,先送走了趙德林,怎么就感覺已經(jīng)過了大半輩子。

顏官幀過身的消息終于讓她,失無可失了。

她不再有軟肋。

從高鐵站出來,趙方晴坐在出租車上往外看,一路上,她還是第一次注意,橋城隨處可見的是銀杏,金燦燦的,被凜冬前的一陣風(fēng)卷的滿天都是,掃都掃不完。

“姑娘,是往右邊拐嗎?”

出租車司機(jī)問她,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過了這個石牌坊,一直往里開就行了。到地方我會跟你說。”

出租車司機(jī):“行,姑娘我也不跟你胡亂要價,六十好吧,一口價六十。”

明顯亂要價,趙方晴冷冷的“嗯”了一聲。

村口的石牌坊距離顏官幀家有三四公里直線距離,水泥路兩邊的小麥一片新綠。下午1點(diǎn),趙方晴趕到了顏官幀家。

幾位舅舅聚在大門口商量著什么,往里走去,顏春榮和顏小會坐臥在棺材邊。顏官幀的棺材怎么和趙德林的棺材那么像。

喉嚨里像是卡了一根魚刺,拿不出吞不下。

趙方晴在東廂房放下書包,顏官幀的尸體已經(jīng)在棺材里了,頭朝外,腳朝內(nèi),棺材高且深,只露了個三角形縫隙,她看不到里面的人。

寒冬的空氣冷而干澀。

趙方晴轉(zhuǎn)頭問顏春榮:“什么時候走的?”

顏春榮說:“前天晚上。”

趙方晴:“發(fā)生了什么?”

顏春榮:“不知道,喝酒了回來就沒醒。”

趙方晴掉了幾滴眼淚,隨即恢復(fù)了平靜,沒再說什么。

趙勝安和旁邊的陌生男人商討著后面安葬該怎么個處理法。

陌生男人表情顯得有些難做:“現(xiàn)在都是火化,統(tǒng)一規(guī)定的,該火化都得火化。”

顏春榮起身走了過去,語氣幽弱,商量道:“能不火化就別火化了,土葬吧。”

陌生男人沒說話。

二十分鐘后,顏春榮湊過來問她:“你補(bǔ)辦的身份證拿了嗎?”

趙方晴搖搖頭:“還沒。”

顏春榮:“舊的帶了嗎?”

趙方晴:“帶了。”

顏春榮:“那你去拿身份證吧,今天這邊不忙什么,明天早上,早點(diǎn)過來就行了。”

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打車回了城里

過往的點(diǎn)滴總是時不時的冒出在眼前,她突然很想吃柚子糖,小的時候外公總牽著她的手去買柚子糖,舊時柚子糖很貴。

別離總是沒有預(yù)見性,就像她上個月發(fā)了工資,特地去銀行取了現(xiàn)金,打算這個月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暖鍋,等抽空再給顏官幀和陳桂英一些錢。

現(xiàn)在她回來了,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原來是這種感受。

趙方晴以前經(jīng)常給陳桂英和趙德林買東西,總是省略顏官幀,她覺得顏官幀身體還不錯,抽煙喝酒樣樣精通,所以總覺得來日方長。

死亡證明

顏官幀:男

身份證號:130800……12100738

顏家村十組村民,于20……年12月5日因病去世,享年87歲。

特此證明。

……

顏家村村民委員會,20……年12月5日。白紙黑字上蓋有紅色村民委員會公章。

趙方晴緊緊盯著手機(jī)里的照片,死亡證明原來也可以這么簡單,簡單到寫幾個字,蓋一個章,就沒了。

心如槁木,回家后趙方晴坐在沙發(fā)上失神好久,趙德林死的時候,她也是坐在這個地方。

一口水都無心多喝。

在心里不斷責(zé)罵自己不孝。

她有很多機(jī)會可以抽空回去看望顏官幀,可是她從來沒有。身如浮萍,驚濤拍浪,那種幻覺仿佛又出現(xiàn)了一樣。

趙方晴仰起頭,重重的把后腦勺往沙發(fā)靠背砸,一下…兩下……三下,試圖模糊痛楚的界限。

攥著手機(jī),淚如雨下。

過去,她甚至沒有給過顏官幀一分一毫,只買過一頂帽子,她從沒問過顏官幀開心不開心,夏天熱不熱,冬天冷不冷,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喜歡什么。她還常說,顏官幀這么開朗心大的一個老頭,本事大著呢,沒人會讓他不開心。

她一一數(shù)著自己的罪過。能記起來的事情真的好少,趙方晴咬著拳頭,拭不凈臉上的淚。

腦回路突然偏移到他怎么又去喝酒了?前些日子顏春榮說她和顏志邦吵架了,因為錢的事情。會不會是因為這些?趙方晴突然往自己腦袋上砸了一下,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總要不由自主的往這些地方想?!

不!

沒有人!

沒有人希望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

她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他的身體狀況。顏官幀一直靠著五十歲之前攢的錢和退伍補(bǔ)貼維持后半生,他總把錢財說的那么如糞土,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有拮據(jù)的時刻。

其他的,顏官幀這輩子真的就沒有放在心里過嗎?妻子早逝,子女不睦,兒子三十六了還沒有成家。

趙方晴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

那么多人和事情,是她左右不了的。

常去看他的,只有趙勝安,或者是顏官幀的一幫老戰(zhàn)友。

他這一生都像江上風(fēng),灑脫豁達(dá),眾人口中的至情至性。等等,就連趙方晴也被他的表面蒙蔽了!再堅強(qiáng)的人,也會有脆弱。

他這輩子資助了那么多的人。

好人,就真的有好報嗎?

印象里的顏官幀總是笑著,憨厚的笑著,讓人深信不疑他就是個陽光開朗的老頭子。

他的其他兄弟姐妹呢。

顏官幀是老大,他上面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大姐顏芝雪,顏芝雪年輕時遠(yuǎn)嫁中州。顏官幀的母親是改嫁,顏芝雪是她改嫁前和第一任丈夫生的女兒。后來她嫁給顏官幀的父親后生了三個孩子,顏官幀是大兒子,老三顏順昌,老五顏嬌嬌。老四顏任重和老二顏游春的父親和顏官幀的父親是堂兄弟。

顏任重六年前因白肺去世。

聽聞,老二和這些兄弟姊妹素來不和。

今天趙方晴在顏官幀家里,只看到了顏嬌嬌悶頭在廚房刷碗,其他的,明天也都會來吧。

顏官幀隨性灑脫的背后究竟是有多無奈。

有沒有人直視過他心靈的困境?

……

手機(jī)鈴響,是陳桂英打來的電話。

趙方晴把手機(jī)拿在耳朵邊,陳桂英在電話里安慰她:“晴晴啊,你心里別難過。”

趙方晴“嗯”了一聲。

陳桂英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三分鐘過去,趙方晴疲乏道:“我知道,奶奶我困了,先睡了。”

陳桂英:“好。”

趙方晴掛了電話,腦袋眩暈一陣接一陣。最近時不時就暈,她低頭看看自己手腕的朱砂手串,摘下捏手心狠狠揉搓。

是因為你不靈了嗎?

為什么要沾水呢?

怎么就偏偏那天沾了水。

……

定了明早的鬧鐘,趙方晴躺在床上兩點(diǎn)半才艱難睡去。她又做夢了,夢里顏官幀活蹦亂跳,地上鋪滿了許多剛出生的紫色的小蛇。

明天早上。

是不是還會和之前一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

頭痛欲裂,趙方晴六點(diǎn)半支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去客廳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注射針在哪里。

趙方晴打電話給趙勝安:“胰島素我看到了針頭,注射劑呢?瑞舒代他汀鈣片我沒看到。”

趙勝安:“你找找沙發(fā)上,或者床頭柜。”

舉著手機(jī)又找了一圈兒,趙方晴拿起沙發(fā)上一支注射筆,上面貼了趙勝安的名字,趙方晴問:“胰島素只拿針頭就行了?”

趙勝安:“對,試劑都已經(jīng)在里面安裝好了。”

趙方晴:“行,那我就全部拿回去了。”

趙勝安:“等等,我讓你周晟舅舅接你去了,你認(rèn)識他吧,你姑姥姥家的兒子。”

趙方晴知道他,小時候常到他們家做客,有幾面之緣。

趙方晴頓了頓說:“我不認(rèn)識,不用了,我自己打個車就回去了。”

趙勝安溫和的反問:“怎么會不認(rèn)識,我跟他說了讓他去接你。”

趙方晴推辭:“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趙勝安拗不過,才松口:“行,你看你要不要先來你奶奶這里,我現(xiàn)在在你奶奶這兒吃飯,到時候咱們兩個一起過去。”

趙方晴:“好。”

趙勝安:“路上也弄點(diǎn)飯吃。”

趙方晴“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從最深的黑暗出來,晨昏蒙影之間,東方被染的橙哧,太陽又大又紅慢慢浮升至樹岔里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趙方晴在藍(lán)溪里北村口下車,習(xí)慣性吃了一碗熱干面。吃完飯,她去到隔壁的豬肉鋪買了一斤豬肉,付錢的時候趙方晴詢問:“老板,能換個錢嗎?”

豬肉鋪老板把肉放到稱上,抬眼看看她:“換多少?”

趙方晴猶豫了一下:“六百吧。”

豬肉鋪老板:“好。”

她出門走的急,沒拿包,明天說不定就回漢衢了,趙方晴想給陳桂英留個錢。往村子里去,趙德林常等候她的地方換成了矮小瘦弱陳桂英。

陳桂英雙手插兜,穿著很厚像個矮墩子,她本來也不高,趙方晴一米六六,陳桂英頂多到她肩膀。

在祖孫直線距離十多米的時候,陳桂英迎了上去,她知道趙方晴會回來。

趙方晴問:“我爸呢?”

陳桂英接過她手里的豬肉說:“去街上買鞭炮了。”

趙方晴攜著陳桂英往家走:“噢,他什么時候回來?”

陳桂英走得慢,她回答:“應(yīng)該快了,就去買點(diǎn)東西。”

趙方晴沒說話,等到了家,趙方晴從兜里拿出六百塊錢給她:“賣豬肉的大哥說他們那兒沒整錢了,所以就換了兩張一百的,其他的都是散錢,你先拿著花。”

陳桂英接過手里的錢問:“你給我錢?你自己呢?現(xiàn)在工作剛起步,自己也得能吃好住好。”

趙方晴坐在沙發(fā)的:“我知道,我是顧及好自己才給你的,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陳桂英把錢塞進(jìn)口袋,關(guān)心的問:“等會兒去你姥爺家,千萬別哭太狠,你哭他也聽不到了,走都走了,也多勸勸你媽。”

提起顏官幀,趙方晴鼻子一酸:“我爸給我打電話前半個小時,我夢到了他們了,我沒有夢到我姥爺,感覺這老頭子應(yīng)該不想我,連句話也沒給我留,但是我夢到顏志邦、顏春榮、顏小會他們?nèi)齻€在吵架……”

趙方晴突然委屈:“這是怎么回事兒?”

靜了好一會兒,陳桂英緩緩道:“我聽你爸說,你姥爺喝酒了然后夜里突發(fā)心肌死,瞧著老頭子一直在睡覺,白天也沒人喊他,到了下午,你舅舅覺得不對勁兒,這老頭子一天沒上廁所?等傍晚你舅過去時,發(fā)現(xiàn)老頭子不行了。在被窩里捂了一天一夜。”

趙方晴面色陰沉:“他們一個人都沒發(fā)現(xiàn)?!老頭子一天一夜?!”

陳桂英還沒來得及接話,趙方晴冷呵一聲,哭了出來:“平日里,他們?nèi)齻€就跟個槍炮一樣,老頭子說一句他們頂兩句,是,老頭子是看起來整天笑呵呵,心里就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難受嗎!?他也是個人呀?!沒有無堅不摧的。還有,心臟就跟生氣沒有關(guān)系嗎?!”

趙方晴越說哭的越難過,陳桂英去臥室拿了卷紙遞給她,趙方晴抹了兩把眼淚,止住了哽咽。

平復(fù)了一下,趙勝安打來電話:“你把被子拿出來吧,太空被。”

趙方晴舉著電話,疑惑的看向陳桂英問:“太空被?什么太空被?”

陳桂英喋喋不休開始埋怨電話里的趙勝安:“早就跟你說準(zhǔn)備被子,準(zhǔn)備被子,沒有準(zhǔn)備嗎?真沒記性!”

趙方晴:“行,我現(xiàn)在去找找。”

避開陳桂英最后的話語,趙方晴適宜的掛了電話。

趙方晴從沙發(fā)起身,往外走,陳桂英在后面跟著她。她們一起去到趙方晴家的院子,找了很久才看到,兩套趙德林時留下的太空被被置于高閣。落了很厚的一層灰。

趙方晴出去拿了濕抹布,擦干凈后趙勝安買鞭炮回來。

父女倆也很久沒見了,趙方晴首先關(guān)心的是他的身體:“你最近怎么樣?”

趙勝安撓撓頭:“好得很。”

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咱們過會兒怎么去?”

趙勝安:“等他們開車來接吧。”

趙勝安半倚靠在門前,顏春榮打來電話,趙方晴聽到顏春榮在電話那頭兒喊:“我們這兒的人說,接的話需要封十塊錢。”

趙勝安漫不經(jīng)心的“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顏春榮在電話那頭不耐煩:“你嗯什么嗯,我是給你說接不接,接的話用紙包十塊錢,聽見了嗎。”

趙勝安:“別管了,別管了。”

顏春榮的火爆勁兒上來:“什么別管了別管了,他們過去接,你一定記住封十元錢。十元就夠了。”

趙方晴站在一邊聽著,讓誰來接還得給錢?

趙勝安沒確切回應(yīng)顏春榮,掛斷了電話。

趙方晴笑笑:“你明知道她是個急脾氣,你還總愛逗她,非得把她給惹毛了,心里才舒坦。”

趙勝安笑笑沒說話。

他們站在家門口大概等到了十點(diǎn)多,周晟開車接的他們,周晟是顏嬌嬌的大兒子。

他是個很漂亮的人,眉眼溫順。

趙方晴隨著趙勝安坐在后座,趙勝安問:“晴晴,你還記不記得這個舅舅。”

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她記得,小時候顏春榮帶她去中州,她曾經(jīng)見過他一面,只是一面,她印象極深,這男人生的很漂亮。

第一次,她會用“漂亮”去形容一個男人。

周晟開車到村口就把他們放了下來,按照規(guī)矩,趙方晴和趙勝安需帶等待吹響器的人來接他們。

趙方晴剛明白過來,原來那十塊錢也是禮節(jié),在家門口時,她認(rèn)為又不是什么大事兒,怎么讓人開車來接還得出錢。

原來那十塊錢,是需要用冥紙包起來的。

趙方晴手里提著一大卷鞭炮,趙勝安提著太空被,人還沒來,趙勝安遞給趙方晴一個黑袋子,里面裝了兩捆錢,趙方晴問:“你給我這些做什么?”

趙勝安:“等會兒給人家,記上。”

趙方晴:“哦,好。”

她懂得這些,把前塞進(jìn)衣服口袋里,就是有點(diǎn)裝不下,怕丟。所以她另一只手一直緊緊捂著口袋。

趙勝安從右邊褲子口袋里又拿出一卷錢,很順其自然的遞給趙方晴:“這是你叔的,到時候讓他們分開記。”

趙方晴:“嗯,好。”

等了約莫五分鐘,吹響器的人大搖大擺地往他們的方向走來,趙勝安從口袋里拿出孝布戴在頭上。

趙方晴:“我的在我媽那里,昨天忘拿著了,沒關(guān)系吧。”

趙勝安:“沒事兒。”

趙方晴跟著趙勝安走在后面,吹響器的人接了他們往顏官幀家里去。

家門口擺著四方桌,周圍坐著記賬的人。

趙方晴從口袋里拿出錢,這一筆記的趙勝安的名字。記賬人對面坐著幫忙數(shù)錢的。

趙方晴把袋子拿開,把錢放在桌子上。

數(shù)錢的人不知道如何下手?jǐn)?shù)。

趙方晴報了名字:“趙勝安,勝利的勝,平安的安。”

她不知道這是多少,扭頭看了趙勝安一眼。

記賬人抬眼看著趙勝安笑笑:“有零沒零?你這可得數(shù)有點(diǎn)時間。”

趙勝安笑笑:“記吧。”

記賬人抬眼望望他:“多少?五萬?”

趙勝安還沒開口說話,記賬人接著開玩笑:“你可別缺呀。”

趙勝安笑笑沒說話。

看著記賬人一筆一畫在算數(shù)本上寫了趙勝安的名字,趙方晴從另一個口袋里又拿出一卷錢,她提前數(shù)過,是五千。

趙方晴跟記賬的人說:“趙勝利,五千元。”

過了這個,趙方晴他們往家里走,門外響起鞭炮聲,客廳傳來顏春榮和顏小會的哭聲。

顏春榮哭著喊著:“我的爹呀,我的爹呀,我還沒見他最后一面,他怎么就走了呢,怎么不等等我。”

顏芝雪:“乖閨女,咱歇會兒吧,你再哭他也聽不見了,走都走了。”

趙勝安在外面和一群男人們站在一起,趙方晴去客廳隨顏春榮靠墻坐下。相反,她扭頭看顏小會,眨巴著大眼睛,一直在掉眼淚。像是兩三歲的嬰兒,趙方晴會質(zhì)疑顏小會,她在哭什么,她知道嗎。

倒頭紙一直燒著,長明燈一直燃著。

整個上午,他們拿著哀杖進(jìn)進(jìn)出出,跪了又跪,接了一批又一批人,頭磕了又磕。趙方晴一滴眼淚沒掉

顏芝雪:“晴晴,勸勸你媽,讓她別哭了。”

趙方晴搖搖頭:“讓她多哭會兒吧,再盡盡孝心。”

中午吃飯,才算安靜下來。

飯桌上一圈都是趙方晴認(rèn)識的人,趙勝安也在,她絲毫不避諱。

趙方晴率先動了筷子,在其他人也開吃之后,趙方晴突然問了句:“我姥爺,他,什么時候過身的。”

客廳的棺材距離她不足十米。

所有人都停住了筷子。

趙方晴瞥了顏志邦一眼,把目光鎖定在顏嬌嬌:“你們都不知道嗎?”

顏嬌嬌:“應(yīng)該是前天吧。”

趙方晴帶著質(zhì)問的態(tài)度,語氣漫不經(jīng)心:“有說昨天的,有說前天的,我姥爺什么時候去的,你們沒人知道?這么不妨的嗎?”

顏嬌嬌搖頭:“不妨。”

趙方晴沒說話,繼續(xù)吃菜。

只要她想,任何局面都可以游刃有余。趙方晴心思轉(zhuǎn)變的很快,引出了其他話題,趙方晴看向趙勝安:“這里的菜怎么和我爺爺去世時,不太一樣。”

趙勝安順著這個話題和桌上其他人展開閑聊:“我們那兒啊,有規(guī)定,管得嚴(yán),不讓鋪張浪費(fèi)。”

顏洐說:“聽說了,不過我們這兒有我們這兒的規(guī)矩,對了,今天上午你沒散煙吧?”

趙勝安:“沒有,怎么說?”

顏洐:“我們這兒不興散煙,可千萬別散啊。”

趙方晴看著顏洐,問趙勝安:“這位是?”

趙勝安:“這個你不認(rèn)識吧,這是你大舅。你二老爺家的。”

趙方晴:“噢,大舅好。”

顏洐:“你現(xiàn)在是在哪兒上學(xué)?”

趙方晴:“我已經(jīng)開始上班了。”

顏洐:“噢?在哪上班。”

趙方晴:“漢衢。”

顏洐:“漢衢我熟,我以前也是在哪里工作。”

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

顏洐:“你為什么會去那兒,我聽你爸說你不是在海市上學(xué)嗎。”

趙方晴:“緣分吧,感覺很巧,一到那個城市心里就很平靜,感覺就是這兒了。”

顏洐:“哦?你和我還挺像。”

趙方晴:“嗯?”

顏洐:“我08年的時候遇上了點(diǎn)事兒,后來去了漢衢呆了三年。”

趙方晴:“然后怎么樣?”

顏洐:“還可以吧,一路就也沒那么差。”

趙方晴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來拿一個紙碗,盛了熱湯給顏春榮端過去。

顏春榮指了指棺材:“一個多少萬。”

趙方晴:“怎么?給我姥爺花錢你心疼了?”

顏春榮果斷否定:“沒有。”

趙方晴從兜里掏出手機(jī),轉(zhuǎn)了八千塊錢給顏春:“你收一下。”

顏春榮收了錢突然笑了。

趙方晴沒啥心思,初衷是想安慰她一下。

畢竟顏官幀去世。

最難過的肯定是顏春榮。

來雨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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