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她?”
趙方晴看著地面,聲音冷不丁。
檀兆沒說話。
趙方晴強忍心中的壓抑,話語平靜的復問了一遍:“我憑心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認識她。”
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所以總是揣著答案問問題。
觀竹喃喃:趙方晴,我能看透你。你質(zhì)問他,只是想讓他給你一個理由,給你一個可以接受原諒所有的理由。
檀兆依舊不說話。
觀竹在心底默默的說:其實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嗎。無論他認不認識,你的心里已經(jīng)打算原諒所有了。你只是想讓他給你一個像樣的理由。可是他就是不說話,所以你生氣。
見他不說話,趙方晴摔門而去。
傍晚吹風,趙方晴喃喃: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永遠在防著我。他給自己想了退路。人心善變,他怕我會傷害他。雖然我知道他一路走來很難。
一滴淚順著左眼流下。
觀竹:寶寶,摸摸頭。我的寶兒,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好了好了,不難過不難過,就當他是個蘿卜頭!
……
起因是她咨詢起訴抄襲者的律師突然注銷了微信。
這讓趙方晴不得不再次懷疑到檀兆的頭上。
一陣夢驚醒,落地龍門站。
趙方晴低咒了一聲:shit!心魔作祟!
……
洛水河畔,一南一北,新老城區(qū)。
觀竹望了一圈兒,搭乘了出租車。
“到哪兒?”司機問。
觀竹緩緩回答:“博物館。”
趙方晴在心里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去見朋友嗎,怎么想著去博物館了?
觀竹沒說話。
博物館前言道:“洛陽,負山抱河,鐘靈毓秀,人杰地靈,王者之里。歷史上,先后有十三個朝代在茲建都,賡續(xù)1500余載。文道昌盛,物華天寶,地上地下留存著無數(shù)的文物寶藏。這些珍若琪璧的藝術品,凝聚著古老東方文化語境下的創(chuàng)造性和審美意識,承載著豐盈多姿的歷史記憶,折射著千年帝都的榮光與輝煌。為展示瑰寶風采,我們從洛陽度藏的數(shù)十萬件文物中擷取一批珍品,舉辦《洛陽文物珍室展》,希望人們可以從中感受到古都洛陽的歷史文化博大精深,聆聽到華夏文明演進的千古足音。”
往里走,館中陳列數(shù)文物,泛著隱晦的光芒。
觀竹停在一面金銀平脫花鳥銅鏡前:小姑娘。
趙方晴:嗯?
觀竹:你知道鏡子為什么這么擺嗎。
趙方晴:不知道。
觀竹:你們?nèi)碎g的話本子里有一句話,叫做前世之鏡,不照今世之人。你想不想照一下?
這話勾起了趙方晴的好奇心:真的嘛?我能看到我的前世?!
觀竹饒有趣味的逗她:生死記憶的斷裂,試試不就知道了。
觀竹湊了過去:我說一二三你就睜眼。
趙方晴心跳砰砰:好呀好呀……
一……
二……
三……
睜眼……
趙方晴眨巴眨巴:嗯?怎么什么也沒看見?
觀竹噗嗤笑了起來:我逗你呢。
趙方晴鄙視她……
觀竹緩緩道:哪有那么玄虛,背部花紋就是裝飾作用。
趙方晴:你真無聊!我生氣了!
觀竹:別介,我?guī)闳タ茨愀信d趣的。
趙方晴:哼,什么?
觀竹走到一面墻前立定,墻上寫著。
“美器安魂,事死如事生……”
趙方晴皺了皺眉頭:我想起來了。事死如事生,關于這個,我的靈感就是來源于在報紙看到的唐人墓葬。后來陰差陽錯聽了講座,碰巧教授講了秦始皇陵。也說到了事死如事生。所以那時我去了長安。你說這人生,就是湊巧。
觀竹沒說話。
趙方晴嘆了口氣:你說……哎,算了。反正我相信命中注定這四個字。
大腦震粟。
趙方晴感覺有些可怕:不對…我……我……我怎么又繞回來了。
觀竹問:什么繞回來了。
趙方晴:規(guī)律!又是規(guī)律!從我下筆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河圖洛書這四個字。那時的我并不懂這是什么,所以那天晚上我在翻相冊時感到可怕。原來真的有河圖洛書!
觀竹沒說話,自顧自的走著。
從一個展館穿過另一個展館。從無量壽佛到觀世音,從三方三世三身佛到彌勒佛……從十八羅漢到蓬萊仙境……
趙方晴忍不住發(fā)問:你在找什么?
觀竹:一塊石頭。
趙方晴:石頭?
那時的她并不知道,觀竹所說的石頭對她的重要性,她更不知道,那也只是一塊兒普通的石頭,僅此而已。從一層到二層,反反復復,觀竹都沒有找到那塊石頭。
觀竹:算了,走吧。
趙方晴:嗯?不找了?
觀竹:可能沒緣分不找了。
想來應該是她私人的事情,趙方晴沒再過多詢問。
從博物館出來。
觀竹和一位大爺對上了眼。
大爺湊了過來:“姑娘,去哪兒?我載你一程。”
觀竹隨心道:“明堂那一片兒。我是比較熟。”
“好嘞。”
大爺推著他的電三輪過來。
一路上的風都是熱噗噗的。
觀竹隨性的和三輪車大爺嘮起了嗑:“牡丹花開了嗎?”
“還沒呢。”
觀竹笑了一聲:“我又來早了。”
“嗯,你以前來過?”大爺問。
觀竹笑笑:“當然啦,我以前……”想到了什么,觀竹馬上改口:“我家里有親戚也是中原人。”
“那趕巧兒啊。姑娘你到哪兒?我收你八塊錢,不貴吧。”
錢不錢的,觀竹倒是不在乎。
“應天門離明堂不遠吧。”
大爺說:“不遠。不過你現(xiàn)在想看牡丹花,可能得去皇城公園。”
“皇城公園?”
“對啊,中州路,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觀竹點了點頭:“那,你可以把我?guī)У街兄萋罚綍r候我隨心走。”
“可以啊。”
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觀竹注意到老爺子的電三輪電不夠了。她比較隨緣,也就是想在這里走走,只要回到中原。道路分明寬敞,她總是方向感很好。
“這里,和我的家很像。”觀竹言。
“嗯?”
觀竹對三輪車大爺講:“也有河,有電視塔。”
大爺回答:“噢,你說這個啊。咱們現(xiàn)在過的橋就叫牡丹橋。”
觀竹問:“洛水嗎?”
大爺笑了笑:“對啊,以前不是搞灌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