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命沒有結尾？誰敢說長壽不老？！”

趙方晴眼底的笑很復雜，有同情、有蔑視、有風霜難磨傲骨、有認真、也有無所謂、有光也似無光。依舊是矛盾的，復雜的存在。

莊嚴國土，利樂有情。

慢悠悠轉到寶通寺門前。

趙方晴抬頭看了看高墻，會心一笑：我從不信佛，后來信了佛。多半是想給自己的心靈尋個寄托，帶著避世的心理。后來在寺廟門口，一位先生送了我一張卡片，說是給我接個“道”緣。我從沒仔細鉆研過佛道儒……亦或者法家、墨家、陰陽家……

觀竹問：怎么？要許愿？

趙方晴搖搖頭：沒有。念就是欲，與其寄托給虛妄，不如堅定自己，恒心恒念。只要“心”剛強了，再無可傷。

無畏無謂無味。

我喜歡種菜，不喜“斗”，但我也不怕“斗”，我不想入局，可是萬一哪一天入局了，要“斗”嗎？來啊，要“斗”，就“斗”到死。我什么都不怕，唯獨怕自己殺不爽。

娘的，老子給你亮多少次明牌了？！

就他媽會蹬鼻子上臉？！給俺不識好歹？！

真他媽晦氣。我呸！

觀竹隱隱知道，趙方晴骨子里是有“嗜殺”的一面。

從開始就是，她只是站在那兒，平白就給人添了威脅，到頭來不過是他人對她的“畏懼”，是她太強大了。就好像珠子蒙了灰塵，但并不妨礙珠子會發光。因為單打獨斗，斗不死趙方晴，所以他們就聯合起來欺負她。蒼天啊，她真那么好欺負？她只是看著乖。

一瞬間，趙方晴有些想哭：呦呦，命運是不是挺可怕的。如果我說，這段時間發生的很多事情我都做夢夢到過，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說謊。我感覺我不屬于我，這讓我很難過。

觀竹搖了搖頭：誰又屬于誰呢，你很有靈性。

趙方晴眼角濕潤。

觀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這個姑娘只是一個普通人，就這樣被推著往前走。他們也忘了，她只是個普通人。

觀竹的任務就是讓她歷經磨難，尋回本心，堅韌不拔。否則，她不放心。觀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透明，她知道，趙方晴一旦開始覺醒，觀竹的意識就會逐漸薄弱。過不了多久，觀竹就要離開了。

上清天。

還有一堆兒雜七雜八等著她。

誰又比誰幸運呢？

等她回去，要面對的不比趙方晴少。

半斤八兩，彼此彼此。

觀竹摸了摸她的頭：以后，我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趙方晴：什么？你要走嗎？

觀竹：說不一定吧。

人有人的關要過，神有神的職責所需。如果有一天趙方晴仍舊需要她，她還是會顯化。

觀竹：小朋友，我希望你自強自立，好好珍惜生活。照顧好自己，好好惜命，不要動不動就尋短見?，F實之中不外乎世態涼薄，人心隨風倒，倒也一半兒涼薄。你要知道，一個人的血并不能喚醒什么。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才是長遠大計。不如把你的畫好好畫下去，我等著看你畫中的盛世華章。因為相信你能扛住，所以我沒有過多插手。好好堅持，不要讓我失望噢～

趙方晴扶了扶帽子，鼻涕冒了個泡兒：你也誤會了？我從沒想過尋死啊。

觀竹咳嗽了兩聲！草！差點說漏嘴了！

忘了，她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那些過往不配她記著。

趙方晴搖了搖頭：容我再沉淀沉淀……

觀竹沉默了下來。

趙方晴問：明天我能吃上飯嗎。

噗嗤一聲，把觀竹逗笑了。

趙方晴：真他媽的，當初咋想的，租那么貴個死房子干啥?？湛帐幨?，碎銀幾兩……想想都煩。

觀竹繼續笑。

趙方晴瞥了一眼：你懂個錘子，這是凡夫俗子的煩惱。你們這種做神仙的，是不會懂的……

咕嚕嚕肚子響了。

趙方晴咬了咬嘴唇：你說我要不要去買個鍋盔？

觀竹：……

三十分鐘后，坐在路邊，腰疼腿疼全身疼，卸下疲憊。趙方晴一邊吃鍋盔一邊嚎啕大哭，觀竹看來異常滑稽。

觀竹：你哭個錘子啊？

趙方晴一邊哭，一邊咀嚼著嘴里的餅，眼淚咸咸的：你說我是不是個倒霉蛋？

“……”

十秒后，觀竹忍住笑意：沒有啊，挺可愛的。

趙方晴破口大喊：可愛個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