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門口擺攤的老奶奶老爺爺,他們賣的菜都是新鮮摘的。不到十塊錢,趙方晴能買一堆。
谷賤傷農?
同樣是菜,有的菜換了地方和噱頭甚至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敢問,高貴與鄙陋的區別是?
她心里很復雜。
她想起之前那句話,如果勤能致富,那么富起來的一定是農民和工人。
現在,她心里存疑了。
如果獻血真的能發財,那不就是人人上趕著?
有的人賺不到錢,是因為懶。
有的人賺不到錢,是因為過于“善”。
一覺醒來。趙方晴第一時間重新翻了書。
回到了第一頁圖畫下面的那句話。
“****的本質不可更改,****只能將自己的***像機器般賤賣給***,所得卻不及生產價值之半,在法律上,經濟上完全沒有自衛的能力。但這一切并不是因為***的無情,而是****的罪惡。”
(作者有話說,此處有刪改。)
赤裸,且現實。
在趙方晴看來,不過仍是心壞和心善的區別。
探索了一路,回過頭來也只不過是認清了自己。
還能想什么呢?
“拋棄幻想吧,準備戰斗吧。”
看清自己,看清自己所面臨的種種情況,看清自己真正所面臨的是什么?看清自己真正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什么!不要被風言風語所迷惑,迷失導向,認清自己當下真正面對的是什么。
趙方晴平靜下來。
這一段路,她自我探索到現在。
迷茫過,像闖進了大霧。
如今,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趙方晴上網百度了一下,一斤麥子多少錢?
一塊二的上下浮動。
一塊二?1.2。
她的一部破手機按8000塊算,6666.66667倍。
隨便吃一碗麻辣燙,幾片肉,幾片青菜30塊,25倍。
數字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
……
扎心的現實。過去她不覺得這么赤裸,不覺得45一個的牛油果雞肉包很貴,不覺得60一瓶的牛奶很貴……這一切的基礎,就是她踩著父母的肩膀。當她一個人帶著勇氣闖進這個世界,才發現,自己像個螞蟻一樣進退失據。
她曾問過,一個西瓜多少錢,一根甘蔗多少錢。
他們給了回答:現在什么時代?以前什么時代?
可是當她真的回了老家。
還是會遇見開著大皮車,幾毛錢一斤的西瓜。
她不禁覺得可笑。
咋?
你的西瓜我的西瓜,好像都一樣?
好像不一樣。
他們分別卡在兩端。
一個賣不出價格,一個到頭來還是買不起。
他們是工人,他們是工人的兒子。
他們是農民,他們是農民的兒子。
這二者中間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魎,妖魔鬼怪。
算不清的,真的算不清。
……
空苦。
空苦與無常。
她一開始就明白這個道理,不設防的竟然給自己畫了一個圈兒。
極端理想又極端現實。
就像“神”在天平兩端加砝碼。
這邊重了,就趕快往另一邊多加一塊兒。
不斷估測著、摸索著。
她的人生,該如何平衡。
……
末法空門,你說眾生不知苦?
人只會用自己的認知去理解這個世界。
重錢的人會以錢衡量他的維度,重感情的人會以他的感情來衡量,重思想的人會以思想去衡量,重內在的以內在,重外在的以外在……誰都不比誰高知,每個人都是缺了一塊兒板子的木桶。
不是不知道,一葉目障罷了。
自己因眾口難調生了嗔恨心,還想著渡他人呢?先渡了自己再說吧。
智慧可借,神力不可借。
……
沒什么本事,也沒什么其他的。
澄明豁達就是底氣。
一種可以在這個世界激流勇進,不卑不亢的底氣。
……
她總會反復想起聊齋志異里的一幕。
妖怪披上人的皮囊,吃人心,喝人血來維持自己的青春貌美和法力無邊。
可是當妖怪遇到捉妖師的那一刻。
捉妖師只是拿出了他的黃符,妖怪嚇得四躥而逃。捉妖師總是有一把寶劍,小妖怪沾一下就會瞬間像暴露在陽光之下蒸發掉。中等一點兒的妖怪劃傷了胳膊,得修個十幾年才能回來。還有的妖怪呢?
捉妖師目光如炬,寶劍直指心臟。
……
觀竹: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回到過去嗎?
趙方晴:“不回去,多一步少一步都不會是今天的我。”
觀竹沉悶了一陣子。
趙方晴問:“你怎么了?”
觀竹:我在想什么樣的人會和你走的長遠。
趙方晴:“不知道。我可能會更傾向于脾性相投,有話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同樣也有原則和底線,這樣的人相處起來不費事兒。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對了,還有三觀吧,我現在覺得這個很重要。”
觀竹點了點頭,開始思考趙方晴的話。
趙方晴:“人生就是大舞臺,臺上一道兒,臺后又是一道兒。就連臺前幕后的人心都隔了層皮呢。抱團取暖?拜高踩低?虛與委蛇?你別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沉醉在自己的成功中,覺得底下人活得這么慘都是咎由自取……真的存在著。傲慢且精英。面對這種人,我們能說什么呢?說什么都是錯。不如學著閉嘴,閉嘴也是一門兒大智慧。”
觀竹:人們總是輕易誤解,覺得個人成功、名利、地位就是衡量一個人的整體能力。這些東西從來不會,里里外外的包含一個人的所有社會評價。
趙方晴垂眉,眼神緘默:“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讀過的書,總有它存在的意義。”
精英?
為何有的精英溫和謙遜。
為何有的精英渾身上下充斥著精英的傲慢?
又回到了“心”。
趙方晴問了一個最為愚蠢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有可以治療心的辦法嗎?”
“認知高低吧。真精英和披著人皮的假精英。”
觀竹也想不出來答案。
這話是不是又刺激到誰了?
回到了短視頻,又開始莫名其妙給她推送一些頗有內涵的視頻。
什么狼心狗肺啦……什么蠢人辦蠢事兒啦……什么蒼蠅只有把它打死,它才會知道自己的地位。
趙方晴心想,這究竟是誰買通了誰?天天專挑凌晨給她推送消息……這屏幕背后的人,就這么情緒不穩定?
天天拐著彎的暗戳戳。
在趙方晴看來,雖然她暫時不確定屏幕背后的人是誰。但是手段很相似,和抄襲者相似,和欺負她的人也相似……一種讓她內心層面生理上的極度惡心和不舒服。
有天晚上在她回家路上遇到的哭泣女人。
還有那些動不動從她身邊路過,就大聲吼她的陌生人。
想來,也是安排的托兒吧。
隔著這么多人和事兒,趙方晴除了覺得對方情緒,是尤其不穩定的。除了這一條兒,也沒其他的了。
按照趙方晴的話來說。我畫我的畫兒,我坦坦蕩蕩。對方似乎總是覺得自己威脅到了他。然后若有似無給她推送一些帶有極其暗示性強烈的視頻。
怎么有點兒……那么上不了臺面兒。
或許,她不理解,或許,她理解。
世故的人愛躲藏,可惜,她不喜歡這樣的人。
……
人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要相信。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觀竹:趙方晴,我要教你一條。不要回復別人的惡意,這也是一種耗費能量的標識。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話是我第三次告訴你。
趙方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