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雪肆意灑在足夠清冷的街上。
陳國有一古怪節日,避世日。
這天陳國所有子民務必呆在家中,不可生火,只能寒食,有任何人叫門,都不得應門,更不可待客。
南知捷就在這日,只披一破舊黑袍被扔在街上。
前世,她在街上凍得昏死過去,再次醒來,她渾身泡在湯泉之中。
迎春樓的媽媽說:“既然我撿了你回來,你以后就是迎春樓的人。”
陳國,最不缺的就是勾欄瓦舍,勾欄瓦舍里最不缺的就是權貴們的玩物。
南知捷緊了緊黑袍,風雪之中看不清將自己扔在地面的馬車。
她的身體發燙,卻不住的發抖。
南知捷記起來了,她染了風寒,那些人怕她把病氣過給車里其他人,就在這日將她扔了出去。
她赤著腳踩在冰冷又堅硬的地面上。
陳國的風雪與南國不同,小米粒一般,隨著風散在空中,就算有些落在地面,也是瞬間融入沙土。
外面冷極了,米粒大小的雪數以千計的落在地面,原本塵土飛揚的路上結了一層冰霜。
南知捷的身體抖成了篩子,這一世,她無論如何都要擺脫被迎春樓撿走的命運。
循著記憶,她走到青云客棧后的鍋爐房,鍋爐工掏出的煤灰還有余溫,可等她走到青云客棧的后院,南知捷自嘲一笑。
自己真是燒糊涂了。
今日,是陳國的避世日。
就算是青云客棧有煤炭,他們也沒膽子燒來取暖。
南知捷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抖成篩子。
她咬了咬牙,繼續往前走,北風如同刀子似的割得臉生疼。
久而久之,已經麻木,在暈倒的最后一刻,她的腳步仍舊是往城門方向去的,她要離勾欄瓦舍越遠越好。
既然祂們予她再來一世。
那她偏要把她的道,一以貫之。
翌日
好不容易捱過了陳國避世日,幻離披上火狐披風,將短刃和長劍裝備好后推開房門,走出客棧去打熱水。
可是招呼好幾聲也沒有小廝應答,幻離皺了皺眉。
這陳國人還真弱,不會只凍了一天就全都病倒了吧。
想到這里,門外一位小廝跌跌撞撞跑了進來,神色慌張。
“你怎的這副模樣?慌里慌張的,莫不是見了鬼。”
“真是見了鬼了!”小廝見到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心下一喜,當即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與她說了去。
“今日一早,我出門打酒,就看到張三家的那位正拖著什么東西呢,我湊近了一瞧,您猜是什么?”
小廝放慢語調,等到幻離急得要拍桌子罵人時,這才連忙說道:“一個小姑娘!一個凍僵的小姑娘!一個長得還挺不錯的凍僵了的小姑娘!”
幻離是半個月前住進青云客棧的,張三家的那個小流氓她是教訓過的,色膽包天葷素不忌的東西,說句難聽的,就是一個清秀的狗路過他家門口都得夾緊了屁股趕緊跑。
聽到這廝又要趁人之危,幻離連忙沖出門去,那姑娘活著怕是要受欺辱!就算是死了,身體也不得安生。
張三家離青云客棧并不遠,幻離從小跟著父親打獵,腿腳利索得很。
剛準備踹開張三家的門,就聽到屋里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