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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芳蹤奇譚

第四十一章夢中迷夢·暗涌藥香

夜色沉靜,微風拂過樹梢,山路蜿蜒在暗影之中,眾人伴著此起彼伏的蟋蟀叫聲,回到了敖厲的宅子。

東側廂房里燈火溫柔地映在墻上,光影搖曳,透著幾分夜深人靜的朦朧氣息。

金寶兒赤著腳坐在床上,金錦兒則端著一盆水走近,輕輕放在一旁。

“姐姐,叔父……啊,我爹,還有那些修筑城池的匠人,我們不該問個清楚么?”金錦兒低聲道,目光探尋地望著她。

金寶兒抬眼掃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語氣帶著幾分慵懶的漫不經心:“嬸嬸與族長只知道那邊有匠人修筑,可他們到底是誰,做過什么,只怕未必清楚。問?問不出什么的?!?/p>

她說著,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在指尖輕輕展開:“其實,我不在乎叔父的事,我只關心若愚哥哥……你看?!?/p>

金錦兒湊近望去,只見帕子上畫著一道極簡的線條,構成一個錯綜復雜的圖案,形似游魚,又似某種特殊的徽記。

她微微一愣,皺眉問道:“這是什么?”

金寶兒手指輕點帕面:“這圖案為-雄伯,是若愚哥哥的標識。而這帕子,是我在逍遙坊門外撿到的?!?/p>

金錦兒驀地一驚,眼底閃過詫異之色:“逍遙坊門外?可當年我們被收留到逍遙坊時,若愚哥哥早已失蹤了,不是嗎?”

金寶兒輕輕頷首,聲音低緩:“是啊,可這帕子……卻是在我們到了逍遙坊兩年后才撿到的?!?/p>

她神情微凝,似在思索,想了片刻:“還記得那個在外頭打探消息的乞兒眼線小三子么?”

金錦兒眸光微動,若有所思:“小三子?你說的是蘇驚雀?”

金寶兒輕輕頷首,神色沉靜:“嗯!就是他,他說老板娘帶著一群工匠搭船離開了津沽,其中,就有丟下這帕子的人。”

金錦兒緩緩勾起唇角,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恐怕這才是姐姐帶我來這島的真正原因吧?”

金寶兒瞥了她一眼,笑意淡淡,卻未否認,只是輕輕摩挲著帕子的紋路,眼神沉了下來:“錦衣玉食的逍遙坊從來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們肆意搜集情報,又毫無章法地散播出去,攪得廟堂之上一團麻,讓人難以捉摸他們的真正意圖,而這座島……與他們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p>

金錦兒聽得心下一沉,眼神微微收斂,警覺地抬起眼皮:“那張公公,真是你殺的?到底發生了什么?”

金寶兒輕哂一聲,語氣微冷:“每三個月的初七,左都督鄭國泰都會在坊內星瓏齋與山人、術士、緇黃之流私下交易。那日,我本只是在街巷中試探張公公,問他手中的丹藥從何而來,誰知那老東西竟然認出了我,轉身便想要拿捏我!”

金錦兒目光微斂:“那老板娘又是如何察覺的?”

金寶兒看著她,眼底劃過一絲嘲意:“你以為呢?若不是我帶著你提前出逃,她們只怕到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微微閃動,似有某種更深的情緒在醞釀……

西側廂房內,夜色沉沉,燭火燃盡,映在窗上的光影逐漸淡去。

眾人早已安歇,房中只余平緩的呼吸聲,偶有夜風穿堂而過,掀動窗紗,帶來一絲清冷的濕意。

窗外,明月高懸,灑下冷冽光輝,將庭院勾勒出一片淡銀色。

然而在沉睡的人群中,南星的夢境卻翻騰不休,宛如一座深埋的暗潮,在夜色中洶涌而起。

朱墻黃瓦的宮城巍然矗立,殿宇金碧輝煌,檐角垂鈴微晃,風聲滲入殿中,隱隱透著幾分森冷。

一個小小的身影跟在一個中年婦人身后,那婦人穿著深色襦裙,眉目嚴謹,走得沉穩而謹慎。

那小小的身影,只是機械地跟著走,一步步踏入宮門之外。

不知何時,四周景色驟然變幻,朱墻黃瓦被山地林海吞沒,腳下的石板路變成了落葉覆蓋的山道。

那婦人忽然觀望四周,神色驚惶,猛地將她往前一推,聲音壓得極低,卻藏不住焦急與惶恐:“小主快跑——!”

那小女孩還未反應過來,婦人便猛地推了她一把。

她被推得踉蹌幾步,腳下踢起落葉,而與此同時,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刀刃出鞘的森然響動。

她不敢回頭,幾乎是本能地拔腿就跑,心跳如擂鼓,仿佛下一瞬便會有冰冷的鋒刃刺入背脊。

耳中聽見身后婦人的腳步遠去,繼而是一聲沉悶的響動,像是有人被擊倒在地。

此刻,她的胸腔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步履凌亂地順著山道拼命奔逃。

驟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她已然奔至山崖邊緣,腳下忽然失去支撐,整個人在空中墜落,風聲尖銳地掠過耳畔。

南星猛然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額間已沁滿冷汗。

窗外天光漸亮,晨曦透過木窗灑進來,落在床沿上,帶著幾分冷清的暖意。

她怔然片刻,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住額角,指尖微微發涼。

這樣的夢,她已經做過無數次了,夢境里的人影、宮墻、追逐、失重墜落……每一幕都如此清晰,卻又遙不可及,如一張碎裂的畫卷,始終拼不完整。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夢境拋諸腦后,起身洗漱。

銅鏡中映出少女清秀的面容,眉宇間帶著一絲沉靜,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股翻涌不定的感覺,仍未平息。

院中,皇甫流云、陸青峯、謝忘川三人正在練武,刀光劍影間,勁風呼嘯而過。

皇甫流云,身形矯健,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凌厲氣勢;陸青峯則沉穩內斂,劍勢如流水行云;謝忘川手中長刀揮動,刀身翻轉時,仿佛有雷霆之勢。

院外,青菀帶著幾名女衛端著食物走了進來,清粥、醬菜、糯米糕一一擺在院中石桌上,清晨的飯食雖簡單,卻透著溫暖的煙火氣息。

她笑著呼喚道:“族里的人都在食坊用早飯,嬸嬸讓我們帶了一些過來,大家過來吃吧!?!?/p>

蘇梅看了看石桌上的食物,難得生出幾分客套的心思,笑著說道:“喊我們過去吃就是了,還勞煩你們送來?!?/p>

青菀輕笑道:“族長年紀大了,怕你們找不到地方,嬸嬸們說回來喊你們,又怕粥涼了,特地讓我們送了過來?!?/p>

岳清澄隨意地伸手拿起一碗粥,慢條斯理地道:“快吃吧,等會兒還要去蘭芷洞找花花嬸嬸。”

眾人圍坐在石桌旁,熱氣輕繞,粥香四溢,夜色中的沉思與夢境的余韻漸漸散去,晨曦初綻,金色的光芒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映出溫暖的笑意。

飯后,眾人整理妥當,沿著山間小道前往蘭芷洞。

夜談雖解開了些許疑問,卻也帶來了更多謎團,敖厲的過往、島上的秘密、那些工匠的去向……這一切似乎都牽連著更深的風暴。

蘭芷洞外,溪流潺潺,藤蔓低垂,晨光灑落在洞壁上,映出層疊的石紋,仿佛歲月沉積的痕跡。

裴花花早已靜候在洞中,石桌前,一盞清茶微微氤氳,她眉眼間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他們會來。

糾結了一整晚的陸青峯率先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確定:“敖蒙真的叛變了么?可他活了下來,還留在族里,族人又怎能容下他?”

裴花花端起茶盞,緩緩抿了一口,語氣不急不緩:“的確有人傳言他背叛了,但敖蒙從未為自己辯解。他依舊守護著族人,盡心處理族中事務,族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再追究?!?/p>

她抬眸掃過眾人,見他們神色各異,輕輕一笑:“若真要深究敖蒙為何能活下來,或許……族長夫人在世時,能講得更清楚一些?!?/p>

岳清澄雙手抱臂,揚眉道:“嬸嬸,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裴花花低頭撥弄著茶盞,似是陷入回憶,聲音緩緩流淌:“關于那場大戰,我知道的也只是殘片碎影。那時我不過四歲,這些故事是后來敖厲出生時,我們這些孩子湊熱鬧聽來的……”

——回到許多年前——

敖厲初生之際,便生得奇異,兩耳旁各有一撮白毛,顯得既古怪又靈動可愛。

前來恭賀的人們時不時低聲議論起敖蒙如何活下來的事。

床榻上,敖厲的母親聽得煩了,索性從枕下取出一個小藥瓶,在指尖晃了晃,輕嘆道:“十多年了,那夜,在投車旁撿到的,怕就是它救了敖蒙?!?/p>

那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狂風怒號,戰火蔽天,喊殺聲震蕩著大地。

投車旁,敖蒙狼狽地翻身而起,指尖觸及地上一只小瓶,揭開一瞧,瓶中只剩一顆藥丸,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皺眉,隨手揣入懷中,正要繼續奔逃,忽然半邊身子驟然失去知覺,猶如被寒冰侵襲,直直摔倒在地。

胸腔中似有一股異香縈繞,他掙扎著,鬼使神差地掏出那藥瓶,然而究竟是吞下了那顆丹藥,還是僅僅聞了一口,他自己也不清楚……

當人們發現他時,他已昏睡在荒野之中足足七八個時辰。

而當他醒來時,身體竟已恢復如初,毫無異狀。

敖蒙看著手中空蕩蕩的瓶子,沉吟片刻,終究不再多想,隨手丟在一旁,旋即大步奔向大月蠻的宅邸。

可那里,已成一片死寂,血跡斑駁,空無一人。

逝去的族人被生者抬出,搭起柴堆焚燒,火光沖天,黑煙翻滾,帶著焦木與血肉燃盡的氣息,在風中彌漫。

敖蒙怔怔地站在熊熊烈焰前,滿心悲戚化作無力的嘶吼,伸手指向蒼天,聲音哀慟悲戚,震徹山谷:“老天啊,開開眼吧!我族之人避世于此,到底是觸犯了哪條天規戒律?譴哪些奸邪之人,將我族人絕于此處…”

天空中,陰云翻涌,雷電驟然撕裂長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仿若天地的回應。

裴智慶站在雨幕中,望著這凄風苦雨,沉沉嘆息:“不是老天無眼……只是我們百年來過得太安逸,以為躲入此島,便能遠離戰亂,殊不知,這些奸邪之徒的狼子野心,遠比我們想象中更加狠毒。”

雨水打濕了敖蒙的鬢發,他緩緩轉身,目光掃過火堆前僅存的一眾老弱婦孺,孩子們蜷縮在母親懷中,眼神驚恐;老人們渾身顫抖,喃喃低語;那嗷嗷待哺的新生的嬰孩在風雨中啼哭,聲聲凄然,分外可憐。

這一幕,宛如利刃,一點點割裂他心中的復仇之念。

他心中復仇的念想不禁開始動搖,這般孱弱的幸存者,又怎能支撐起一場浩大的血戰,去對抗那些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奸邪之徒。

可若就此隱忍,又如何告慰枉死族人的冤魂?

敖蒙的內心在痛苦與糾結中苦苦掙扎,仿若置身于無盡的黑暗深淵,找不到一絲曙光與出路。

裴智慶攥緊拳頭,咬牙切齒,怒吼道:“無論如何,都要把那些賊人趕出去!”

然而身后的人們呆呆地望著他,卻無人回應。

裴母上前一步,輕嘆一聲:“養虎為患,昔日就該讓他們自生自滅,如今……族中善戰的勇士皆已殞命,我們如何驅逐他們?談何容易?兒啊,這事急躁不得。”

裴智慶雙眼通紅,厲聲道:“母親,你這婦人之仁,莫非就因為眼前的困境,便要放棄復仇?那些奸人,必須血債血償!”

敖蒙緊皺眉頭,緩聲道:“你看看他們——手無寸鐵,筋骨孱弱,若我們強行殺過去,誰來保護這些婦孺?若帶上他們同行,無異于羊入虎口?!?/p>

裴智慶怒聲反駁:“若因這些顧慮而退縮,那死去的族人如何安息?”

敖蒙依舊堅持:“逝去的已經回不來了,但是眼前這些活人,要生活要生存,難道把活著的人也推下地獄去?”

“你以為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能放過這些人?”裴智慶滿臉不屑。

兩人激烈地爭吵著,互不相讓。

裴智慶的聲音因憤怒而愈發高亢,敖蒙的眼神中則滿是無奈與堅持。

那伙人如今也死傷無數,雙方均已元氣大傷,一時半會也掀不起什么風浪,當下我們應該趁機休養,待日后羽翼豐滿,再報仇也不遲!何必急著去送死!”敖蒙依舊顧及著這些婦孺老弱,勸解著。

裴智慶一甩衣袖,指了指火堆,怒吼道:“你這懦夫!就應該和他們一起死了,日后也沒人嘲笑你……”

說罷,他也不想再爭執,頭也不回地朝著東邊林子大步而去。

雪月聽風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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