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江沁月這次賭贏了——楊其昌放下了他手中的刀子。
他看了看病榻上的江陵和李木,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得記住你今天的承諾,等你以后做大了你的這個什么聯盟,我要做什么實驗,你都得無條件提供幫助。”
江沁月點頭應允。
與虎謀皮是危險的,但江沁月自視自己如今就是一個走鋼索的人,既然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剩下的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
說話間,楊其昌也給躺在小床上的李木解了毒,只是受藥效影響,李木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楊其昌告訴江沁月:“你妹妹的情況并不樂觀,想要找到破解她病癥的關鍵,僅靠現在這個地下室的材料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更安全的環境,更精密的儀器。尤其現在地下室這些材料都太低級了,用完了這些東西充其量也就是稍微減緩她的病變過程,效果上得不到任何改善。”
“那你需要什么?”
“需要專業醫療室,醫療工具,醫療材料。如果——”楊其昌頓了頓說道,“如果你能找到我當年的研究材料,把那些數據材料找出來給我會更好。”
楊其昌說的那么輕易,可那畢竟是五年前的材料,當年因為這份材料的嚴重背德性,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只收藏在哈大的檔案庫里。且不說哈大檔案的保密系數之高,就說這幾年連連的戰亂,很多資料都已經在人類搬運的過程中散佚了。要取得這份材料實在是難以登天。于是江沁月思來想去,也只能給出一個“我盡量”。她不好把話說得太滿,雖然她很多說的都是假話空話,可有些假話也要“真”著說才有信服力,就像現在,如果她敢斷然拍著胸脯跟楊其昌保證,那么楊其昌下一秒就能推翻她前面的所有言論。
當然,惡人一個的楊其昌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知道眼前這個姑娘心眼多得很,但他也樂得看看一出好戲,反正眼下也沒有什么更好的去處,方才上演的那一通算起來也是楊其昌半真半假的一番試探。他喜歡這種貓和老鼠嬉戲般的感覺,至于誰是貓誰是老鼠并不重要,看看誰能笑道最后就好了。
楊其昌擺擺手:“別盡量,一定要盡全力。”
說話間,他還沖江沁月釋放了一個wink:“既然是盟友了,那么我想,接下來你應該用得上這個東西。”
楊其昌抬手丟給江沁月一個噴霧瓶和一包濕巾:“這是一個偽裝成消毒水的迷煙,只需要輕輕一噴,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會被瞬間放倒。而那包濕巾,你只需要提前抽出一張裝作不經意地放在鼻下,就能保障屋內的所有迷煙都對你不起作用。你的這個小伙伴就是這樣被我放倒的。”
說話間楊其昌頗為得意:“所謂藏巧于拙嘛,這個偽裝是顯眼了點,但也正是這樣人們才越容易喪失警惕。你的那兩個小伙伴現在都還沒回來,我想,接下來你可以好好準備。當然,我這不是要教你做事,接下來你是去救人還是去偷器材我都管不著,我只是先告訴你我的誠意,讓我們的合作有個好的開始而已。”
江沁月有些失笑,突然覺得自己手中的籌碼又增加了不少。想到今天那一場失敗的刺殺,原本被陳響打擊的有些喪失信心的江沁月此刻終于再次燃起了斗志。
看吧陳響,老天都在幫我呢,那么接下來就看我們各自的本事了。江沁月如是想著。
……
江沁月決定潛回環城救人了,上次的刺殺行動之后,環城的警衛多了不少。但誰讓江沁月才是環城最早的土著呢,可以說,環城的建立與完善是江沁月全程見證過得,里面多的是一些只有江沁月知道的機關暗道,這也是江沁月上次能成功帶著程隨和范違秋潛入環城的重要原因。
這次再次回到環城,鉆進之前留下的暗道,剛行進沒幾步,江沁月就聽見暗道里有人小小地驚呼道:“誰?是沁月姐嗎?”
竟是范違秋的聲音!
江沁月欣喜若狂,兩人亮了手中的探照燈彼此一望,瞬間都感覺自己多了一分支撐。
“他們把程隨抓走了。”范違秋說,“我一路悄悄跟著,看到了他們把程隨關押在哪兒,但我一個人力量不夠,還好你回來了。”
范違秋雙眼放光地看著江沁月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只顧自己,丟下我們。”
江沁月摸了摸違秋的腦袋笑道:“當然,你們是在幫我做事呢,我要是就這樣丟下你們,我自己都沒臉見人。”
但當下的環境不是敘舊的時候,當下兩個人就著手中的燈光,在地上畫了地圖,細細分析起當前的局勢來。
據范違秋的描述,這些人先是把程隨帶到了李園腹地的一間密室,領頭那人(按沁月猜想,這人應該就是陳響)給程隨注射了一支真話劑,在化學藥物的作用下,程隨已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了個清清楚楚。知道幕后主使是江沁月后,領頭那人表現地格外憤怒,他想用程隨把江沁月引誘出來,于是他們把程隨再次帶到了李園,就在莊家小姐喪命的那灘血泊前,把程隨吊了起來,并在整個李園布滿了守衛,就這樣打著一副明牌來等江沁月應戰。
范違秋的描述是那樣清晰,好像一路在程隨身上安了監控似的,可看范違秋的神色,好似并沒有要說明的想法,于是江沁月姑且把疑惑按下,心底暗罵陳響的卑鄙無恥,卻也深切地明白,此刻除了應戰別無他法。
“你要去嗎?”范違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這雙眼睛是那樣純粹,純粹到江沁月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不去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江沁月道,“禍是我闖下的,沒必要讓別人替我受罪。”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范違秋問。
江沁月深吸了一口氣:“敵眾我寡,而且還要確保程隨的安全,只能我先去正面交鋒,大不了,我就綁著炸彈和他拼個魚死網破,這樣你也能趁亂救走程隨。”
“不!你不能這么做!”范違秋立刻回絕道。
她看了看江沁月的眼睛,確認里面有她想要的堅定后,她淡定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符紙,上面歪歪扭扭畫著一些江沁月看不懂的東西,但范違秋好像對此格外有信心。
“想必你也見識了我那天的‘雷霆萬鈞’了。”范違秋道,“那么接下來不妨讓你感受一下我這道法的更多力量吧。”
“道……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