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宅的事情終于徹底落下了帷幕,惡女聯盟的資金也有了強而有力的支撐,只是臨了臨了還是出了個岔子——范違秋被王敬憲帶走了。
江沁月把錯誤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她恨自己當時對違秋少了些關注,只是一味把注意力放在知更城上面。其實這并不能全怪江沁月,畢竟誰都看得出來,王敬憲并不打算把范違秋怎么樣,甚至還有點半個師傅的架勢了。
在所有人眼里,王敬憲也只是利益所向,才答應了給陳響做事,一旦陳響倒臺,王敬憲并沒有傷害誰的理由,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因為范違秋的關系,答應幫惡女聯盟做事呢。
當然,這只是常安的建議,他覺得這是江沁月一個很好的機會,既可以扳倒陳家,拿回自己的產業,也可以招攬更多的人,壯大自己的隊伍。到時候陳家歸江沁月,龍家歸了假扮成龍衣的程隨,怎么看這個規模都能夠在地下城大殺四方了,那時候哪里還會怕什么知更城的圍剿?重新給地下城建構一下制度、體系都是可以的。
可是想象終歸只是想象,程隨都懶得拆穿常安的理想主義。
畢竟從目前的收尾工作來看,龍家的人并不想把龍家的這份產業全部交給龍衣,只分配給了龍衣一部分股權,這些人甚至不讓龍衣參與高層的一些決策,儼然把龍衣當成了吉祥物。
程隨當然也爭取過,只是這群早就各有圖謀的人,統一選擇了無視她的聲音,甚至對程隨表現的,不符于龍衣固有的“笨拙”印象深表疑惑,當眾調侃道:“侄女不要怪叔叔多嘴,你這個身份被假扮的太多了,我現在都得懷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了。”
一句話說中程隨的心事,程隨索性也就懶得搭理了,只給股份就只給股份吧。于是她又想到了范違秋——范一可是龍老大生前公開承認過的干女兒,也曾允諾過,說考慮到范一的父親是故友的關系,會好好照料范一的生活。所以怎么看,這份遺產怎么也得算上她一份兒。
分蛋糕的人還是不疾不徐的反駁,首當其沖的理由就是——她人在哪呢?人都找不到,我們分給誰去。
于是程隨氣呼呼地來找江沁月。
“都怪這個龍衣一貫的人設都太笨了!平時身邊又沒個親近的,我想找個人來幫手都不行,現在必須找到違秋,有了違秋,好歹她那里還能再爭取爭取。”程隨道,“所以,你們到底找到違秋的下落沒有?!”
卻不料江沁月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常婷在旁邊憂心忡忡,看看程隨又看看沁月,覺得還是得自己來張這個口。
“事情目前進展的并不順利。”常婷道,“外面都說雖然江沁月可以洗清和惡女聯盟的嫌疑,但到底扯進了太多的迷霧,貿然把環城交到她手上難以服眾。”
程隨一頭問號:“難以服眾?環城的管理層都沒有幾個有異議的,外面的人憑什么干涉?”
常婷無奈道:“管理層沒有異議是因為有我父親在,而且很多會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做一做場面功夫,但是背地里會怎么做就不好說了。現在聽起來是一口一個外界評論,外界質疑,說到底都是內部人自己的利益打算。換句話說,他們不希望沁月來做這個家主。”
程隨聞言頗為想笑:“這事兒你不覺得很滑稽嗎?陳兆陳響父子坐鎮環城的時候,陳響那個樣子,要接管環城那群人可一句話也沒有,換做江沁月,就哪哪都不合適了。”
“你這是說到關鍵點了。”常婷嘆道,“沒錯,包括你在龍家的境地不也是一樣嗎。但凡你是個男的,哪怕是個傻子你也能順利在議事廳擁有一席之地的,一切就因為你和沁月都是女兒。現在地下城對女性的壓迫太重了,你看看哪一個高層會是女性?就連葉青這樣取得了突出成就的,不也是說被拉下水就被拉下水,處理起來一點也不心軟?”
“我記得有人說過這么一句話,要看一個地區發展的怎么樣,看看那里女性的地位就知道了。”常婷道,“反過來看也是一樣的,地下城的人本來就是一群被遺棄的人,誰還看得見女性?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沒有見過其他地方的女性是怎樣生活的。現在你切身感受到了,應該深有體會——就是吉祥物。甚至是——可有可無的吉祥物。而這也就是我們,我們需要去改變的事情。”
常婷的這些話程隨豈能不明白,從被趕出龍家議事廳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沒必要爭取什么了,說不通的。只是能多拿一份資金到底是要利于發展與生存的,更何況,她也確實擔心范違秋的處境,所以才來找江沁月商量。
只是現在,她和常婷嘰嘰喳喳說了這么多話,江沁月還是在那沉默的看著一疊材料,程隨看得無名火起:“你倒是說句話啊,其他的其實都好說,大不了就只拿錢唄,你還真對進入這地下城的城主有執念啊?我告訴你江沁月,你要真這么想,那我第一個看不起你,這什么破聯盟也直接散伙得了。”
程隨上去就是一掌把文件拍開,常婷在后面想攔都攔不住。江沁月被常婷的這個舉動一刺激,這才痛苦的捏了捏太陽穴嘆道:“你也來看看這份文件吧,看了你就知道我為什么頭痛了。”
程隨疑惑的又去地上將那些文件撿起來,看到的卻是一張張化驗清單,每一張化驗清單上的數字又多又密,程隨看不懂這些,只在某幾張上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江陵、李木。
“她們這是怎么了?”程隨把紙張翻了個遍,還是看不明白。
“楊其昌說有幾項數據異常。”江沁月接過文件給她們指了幾處地方,“如果再沒有最新的儀器輸送過去,江陵很可能堅持不下去了。而李木,她的情況也會變得不妙。”
程隨愣了愣:“所以,這和我說的話有什么關系?”
常婷推了程隨一下,程隨卻并不理會。
江沁月道:“有關系,因為楊其昌說,這也和范違秋的消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