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經歷過這么多遭的風雨，按理說范違秋是不會被死人嚇到的，尤其這還是一個虛幻世界的死人，程隨皺了眉，也不二話，直接也把身子探了出去，這一動作再次引起了周圍那些NPC的警覺，好在程隨也只是淺淺一試，很快又縮回了身子，那些人才沒繼續看過來。

王敬憲疑惑的打量著程隨，想要從她那里得到答案，程隨卻只搖了搖頭，表示并沒有看到什么。他們問違秋，違秋也只是深深看了一看程隨，卻什么也不肯說，只是推攘著二人趕緊去下一個地方。

一路上依舊沒有什么新的發現，那么這樣一來，范違秋那突如其來的落淚就很值得深思了。

“違秋，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水下看到了什么？”程隨把范違秋拉到一旁說著姐妹間的悄悄話，她有點懷疑范違秋是當著王敬憲的面才不肯說的。可是范違秋依舊搖頭，她看著程隨，眼眶不由又有些發紅，這種藏不住事的模樣讓程隨心頭陡然升起了一個不妙的猜想——

“你看到的那個死人，不會是跟我有關系吧。”

范違秋不說話。

“可是你我相識以來，你并沒接觸過任何和我有關的人啊？”程隨有些疑惑：“而且就算是和我有關，又有什么不好說的，你看我幾時對別人上心過？”

在程隨的連番追問下，范違秋終是有些憋不住，踟躕了半晌才道：“我看到的應該只是幻象。”

“既然知道是幻象你還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而且還什么也不說，你是存心想讓我為你擔心嗎？”程隨冷哼一聲，“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會這樣做，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讓我知道的，不然你不會用這個眼神看我。快說吧，反正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什么我都接得住。”

范違秋終是避無可避，這才小心翼翼道：“若，若我說那個幻象里的人是你呢？”

程隨驚得險些兒被自己的話嗆到。

“怎么可能是我，我不是好好站在你的面前嗎？”

范違秋連連擺手道：“肯定不會是你的，我相信，所以我可以確定那個是幻象，而且我只看到了臉的一個輪廓，說不定，只是那個人跟你比較像呢。”

這前言不對后語的勁兒，程隨也知道范違秋肯定已經在腦海里做過很多次天人交戰了，勸了這么久都勸服不了自己，想來那個畫面是真的很有沖擊力。

程隨曾經聽人說過，時間和空間都是相對的，當利用新興科技打破了這種相對性，一些時空重合或者是可以扭曲的部分，就會將一些將來時或者過去時呈現在現在時，有些甚至以假亂真，俗稱時空穿梭。范違秋這次看到的只是一個畫面，算不上時空穿梭，那么成真的可能性會比時空穿梭更高。

難道自己未來真的會出事？

程隨隨后搖搖頭，甩開了腦中的這個雜念，她不想做個悲觀主義者，她素來相信自己的命運要自己爭取、自己創造，她也如此傳遞給范違秋。

“違秋，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都把她忘掉好了。你只需要記住，我完好無損的站在你的面前，我們要出去，就要齊心協力，不要受任何外力干擾就對了。”程隨道，“我嚴重懷疑這就是這里這些亂七糟八的東西搞得陰謀，目的就是擾亂我們的心神，我們可千萬不要中了它們的鬼計。”

范違秋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套理論，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對，而且他們會故意放出這樣的畫面擾亂我們，恰恰證明我們的方法是行得通的，不然何必來這一出呢？”

有了這個想法的支撐，范違秋又恢復了底氣。她決定修整一番待會兒大家繼續去河岸看看，只是這一次還沒等范違秋出發呢，他們三人正聚在一個角落里吃著東西補充著能量，突然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三個人循聲望去的時候，就看見另一個“程隨”一閃而過，而且那個“程隨”的手里還拿著一把尖刀，款式質地都是程隨常年隨身攜帶的那把一模一樣。而最讓人吃驚的是，那把刀的刀口上有一抹亮眼的紅色，奔走的時候好似還有血滴滴落。

只這一個畫面，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幻象，可是程隨手中的食物卻再也拿不住了，整個人也僵在了那里。

“程隨，別怕，你在呢，那個是幻象，是這里的東西變幻出來擾亂我們心智的。”范違秋把程隨方才勸她的那套話拿出來勸著她，可是顯然，勸人這個東西得自己信了才有說服力，而程隨本人好似自己就沒有認可這套說辭，當時只是想著來安慰范違秋和說服自己。可是現在看到這樣的一幕，程隨已經說服不了自己了。

程隨趕緊摸了摸掛在身上的那把尖刀，確實是這把沒錯，也在自己身上。

范違秋還在那一個勁的勸慰：“你看，就是幻象，東西不都好好的在這兒嗎？”

程隨卻是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違秋，你跟我再說說，你在那水里看到的我是怎樣的？”

“就是一張臉，而且只有一個輪廓……”

“不，我要更細節的，就算是只有一張臉，應該也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臉上是什么神情，和水面呈現出怎樣的關系？”

“我……我不清楚，就一眼，沒看那么細。”范違秋道。

“不，你肯定記得。”程隨道，“剛剛過去的那個身影太真了，整體的人物狀態都能看見，你不可能只看到一張臉，而且如果是很模糊的景象，你不可能在心里糾結那么久。”

范違秋愣住了，她感受到了，程隨的狀態很不對，而且那么在乎那副畫面，顯然，那副畫面也很不對。

果然，遲遲沒有等到范違秋答復的程隨開始自言自語一般。

“那個人是不是就躺在水里，被水泡著的，臉浮在水面上，慘白慘白的……”

范違秋呆住了：“你，你怎么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