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聯盟里戰力值排在前列，且又身兼重任的兩個人，如今后勤的擔子一交，根本是義無反顧一般，兩個人立刻沖到了戰斗前線。

外面的情況遠比那個小姑娘描繪的還要糟糕，偌大的環城里幾乎已經沒了多少活人的跡象。

“環城的管理層都是干什么用的？之前江沁月要接管的時候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非要常安常婷中間調和，現在事到臨頭了，一個個就當上縮頭烏龜了？”程隨忍不住心中憤憤。

一般在這種吐槽的時候，范違秋都不會刻意去接，她其實心中也有類似的情緒，但既然程隨已經說出來了，自己沒必要去助長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繼續蔓延，畢竟多說無益，反而還容易影響到自身的關注力。

可是也不對啊，怎么可能什么活人的蹤跡也看不到？就算看不到環城里的原住民，也總該看到那些貿然闖入的入侵者吧，為什么會那么死寂？

這么看來，守在惡女聯盟門口叫嚷著要沖進來的那些人又算什么？算是常婷部下的防護系統太強，剛剛好能抵抗住這些攻擊？但這個可能怎么想怎么不大現實，畢竟就算是防護系統在，保護的也是聯盟內，門口那烏泱泱的一大片算什么？

范違秋忍不住和程隨說出了心中的困惑，程隨心中也詫異萬分，可是她思索了一番還沒來得及答話呢，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算是叔叔送給侄女的大禮。”

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王敬憲！

范違秋循聲看去，就看見王敬憲還是分別時的那個樣子，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手臂上一左一右各懸掛著兩只銀白色的金屬物體。

其實也算不上是懸掛，這兩個家伙憑空飄著一般，一左一右的牽著王敬憲，像是兩只突兀的眼睛。

“好久不見啊兩位。”王敬憲道，“上次你們托了我的福離開了寶燈口，還不快來跟我說聲謝謝。”

沒想到上次的安全離開還真是因為王敬憲！想到這里范違秋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王敬憲又補充道：“你說說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還真是膽子大，去過一次吃了虧還不長記性，還要再來，再看，怎么，就算我是有天大的本事三頭六臂，也架不住你們這么個瘋狂試探法啊。你們現在不但要謝，還要誠心誠意的感謝，好好感謝，不然你們的第二次也未必能夠成功脫身。”

第二次的脫身程隨可沒有受恩，于是此刻也有了些底氣反駁：“該謝的自然要謝，只是你現在這又算是怎么回事？殺到我們的家門口來討要說法？還傷害了這片城池的這么多無辜百姓，這樣的你恕我們再也說不出感謝的話來，畢竟我們不會跟人類的叛徒任何好臉色的。”

“別張口閉口就是什么叛徒嘛，你們知道寶燈口的水有多深嗎？”王敬憲道：“我這也是迫不得已，誰讓你們老是送上門來找事呢，為了達成交易總要有些犧牲。這不，你們沒發現這座城池里所有的活人都消失不見了，現在只剩下你們的那個什么聯盟安然無恙嘛，這些都是交易換來的。”

“什么交易？”范違秋的心里生出不妙的預感。

王敬憲好整以暇地道：“自然是保全你們的交易。好侄女，現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我二人是同道中人，別人都不是。為了好好地活下去，也為了這門手藝不流失，我總該救下你我，可是僅憑我一人之力實在難以做到，不交易交易，怎么為自己換取足夠的籌碼呢？所以先不要排斥交易，先聽聽條件吧，可是很豐厚的哦。”

王敬憲開始把換來的利益告訴給二人聽：“第一，非直接的利益沖突前提下，寶燈口的人今后絕對不動聯盟的人；第二，環城以后就變成聯盟和寶燈口地底聯絡城的共同據點，彼此互不干涉，互不打擾；第三，對外絕不暴露聯盟和寶燈口的關系，也會幫著聯盟打好掩護。”

“怎樣，我算是足夠貼心的為你們盤算吧，這一條一條里，可全是站在你們的立場上考慮的，為我自己都沒有爭取幾分利益呢。”

程隨不屑道：“你口頭上說說而已，誰知道是真是假？我可不覺得你有這么好心。”

“是真的。”王敬憲肩膀上的漂浮著的兩個眼睛說話了，這兩個眼睛甚至還眨了眨，然后傳出機械的聲音，“一切都有寶燈口的材料證明。”

兩個眼睛晃了晃，選中了附近的一塊青石板，眼睛對著青石板透出一道光來，就地便是一塊投屏。

這時機械的解說聲響起：“你們都可以細看，這時所有簽了字的合約文書，這是當時的圖像資料，這是王敬憲交出的投誠明細。”

“投誠明細？”范違秋腦中警鈴大作！

“等等，讓我看看你都拿什么換得！”

范違秋湊了過去，細細瞧那投在青石板上的文字。王敬憲在一旁滿不在乎的道：“沒什么，就是答應了寶燈口的人，我倆以后的道術都得為他們所用，給他們辦事，幫助里面這些缺乏獨立意識的機器建立自己的人格與意識。直到與常人無異。”

程隨不解道：“我始終想不明白，要這些意識干什么？大家各自按各自的活法活著不好嗎？就人這生活有什么好羨慕的？”

那兩個眼睛又開始說話了：“不，不一樣的，我的世界沒有情緒，沒有情緒就有太多的猜不透，摸不著，這太難熬了，找不到規律的世界太難熬了。你能懂這是怎樣的絕望嗎，這就意味著算法不管用，科學不管用，就連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管用了，只需要你們輕飄飄的一句不喜歡，我們做的一切理論推演都會歸于原位。”

“那這不就是你們生出的抱怨與情緒？”程隨疑惑道，“你看，你們也是有自己的情緒的啊？”

眼睛否認道：“不，這不是，這就是你們人類最殘忍的地方，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