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還有后手!
王敬憲幾乎是下意識的,捏手成印,口中默訣,瞬間一堵無形的墻擋在面前,確實把迎面而來的利刃激得“鐺——”的一聲,反擊回去。
那個手持利刃的人一下子摔落在地。竟然是之前一直被關在屋里的凌云!
“你是怎么出來的?”程隨睜大了眼睛。
“我……我聽說出了大事情,我擔心你,就想出來看看……”
凌云但他身上的狀態(tài)已經(jīng)能看得出來他是狠狠經(jīng)歷了一番折騰才逃出來的——凌云的身上手上許多瓷器劃過的傷痕,想來是為了割掉綁在身上的繩索,砸碎了中午送進去的飯碗,還有那手腕處深深淺淺的勒痕,想來也是經(jīng)過了許久的掙扎與努力。
凌云心中一片赤誠,此刻又憂心忡忡地盯著程隨看。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個幾面之緣的人就會對自己如此上心?程隨不相信——這就是另有圖謀。
“我不需要你擔心!”程隨索性撇過頭去不看了。
“可剛才他都……”
凌云想要說些什么,可是那一頭一看危機解除的眼睛立刻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轟鳴。霎時間,整個環(huán)城都歸于一片黑暗,之前良好的地下供電設施此刻全部陷入癱瘓。
黑暗中,王敬憲的聲音在絕望的吶喊:“你們?nèi)桥耍 ?/p>
王敬憲的聲音里,已經(jīng)透露出一些不可挽回,常婷新道不妙,立刻高聲喊道:“有什么話都可以好好說,我們已經(jīng)同意合作了,這不是我們的本意。更何況,這是我們抓來的知更城的人,他的行動與我們無關!”
那眼睛卻根本不聽,依舊一味怪叫,黑暗中好像有一群什么東西呼嘯而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見沒了辦法,程隨干脆喊道:“王敬憲,你快想想辦法啊,沒理由為了一個突然闖出來的外人傷了我們的和氣?”
“你們的和氣?”黑暗中,有人低聲喃喃了這么一句。似乎覺得頗為好笑一般,那人索性還笑得張狂、笑得放肆——
“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和諧與和平,一切都因我而起,那么來消滅了我吧,換回你們的和平。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當什么當!這是這家伙要跟大家同歸于盡!”王敬憲扯著嗓子喊:“這對眼睛感情極為深厚,一個離開,另一個絕不獨活。你以為此刻我們面臨的是什么?是真正遭遇了蓼云城上次的事情——這家伙要讓這里地崩山搖,然后生生活埋了我們所有人!”
“怎會?連你也不例外?!”常婷奇怪道。
王敬憲無奈道:“這家伙是沒有腦子的,我是它們的合作伙伴不假,可是它現(xiàn)在的世界已經(jīng)崩塌了,哪里還需要想什么合作伙伴的事情?”
“寶燈口的就沒有其他人了?”
“有。”王敬憲嘆息:“都是程序,全是它們內(nèi)部才能懂得程序,我接不上它們的指令。”
常婷立刻喊道:“既然是程序,就可以讓我一試!快,大家先想個辦法續(xù)上能源,然后阻止城池的塌陷進度。”
“我施法擋著呢!”王敬憲咬牙道:“我催動了所有的土石之力,讓它們暫且不受影響,可是這個家伙只要怪叫不止,那股坍塌的力量就不會消失!”
眾人立刻明白過來,都無需多言,范違秋立刻交出了自己的電子板,周圍的人也都趕緊貢獻了自己手上的備用能源設施,一個小小的通路臉上,這個小小空間里終于有了一抹亮色。籠罩在一片黑壓壓的顏色里,顯得格外可憐。
那個眼睛在王敬憲的肩頭瘋狂抖動著、叫喚著,王敬憲的面上已經(jīng)滿是疲憊和痛苦。
“怎么操作?!”
此刻的王敬憲已然成為了共生死的盟友,立刻也毫不客氣的教授道:“就是這個眼睛的鏈接處,你把它擰下來,就能拿到它的芯片。”
“可是這個家伙滑溜的很!”上手抓眼睛的程隨急道,“圓圓滾滾的,一摸一咕嚕。”
“范違秋,靠你!金石之力,把它鎖定!”
范違秋立刻依言而行,一番比劃后,那個眼睛終于被迫靜止下來,尖叫的聲音還沒停,但眼睛終于被程隨抓住了。程隨手一擰,眼睛掉落下來,常婷立刻接手去處理芯片,連接寶燈口的服務器。
一旁的王敬憲卻是猛然失了力氣一般,驀地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范違秋疑惑地抓住他。黑壓壓的墨色又多了一重,大地轟隆隆的聲音再次來襲。
“不,不行,違秋,你來,快用土石之力,制止它!”
王敬憲說的有氣無力,但是范違秋立刻領會,她立刻接過王敬憲的擔子,但剛一接過,就覺得肩上似乎扛了千鈞力。
“很重是吧?”王敬憲吐出一口鮮血,倒是驀然笑了出來:“你扛著的是一座城,當然重了。不過還好,我們都是借力,壓到我們自己身上的,也不過原始力量的千萬分之一而已。”
“可是千萬分之一也如此沉重……”
王敬憲嘆道:“侄女,我再叫你一聲侄女吧,你還是太弱小了,你母親留下來的那些東西你要好好學,還有我之前試探性交給你的,你要好好悟。我們這一身本領,今后就只能看你了。”
言語中竟是有種訣別的意味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敬憲沒有回答,只是強撐著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了兩枚小小的雨花石,塞進了范違秋的兜里。
“這是我的畢生所學,我都給你。還有我的畢生法力,我也送你。”
“什么?”范違秋還來不及驚詫,就感覺背后一雙大手貼來,接著一股暖流滾滾襲來,把范違秋本來覺得笨重的身子都覺得輕盈了許多。隨著暖流越來越多,肩上的擔子也終于沒有那么沉重了,范違秋也才終于不再那么吃力。可是王敬憲卻徹底地倒了過去。
“你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要怎么做?”要撐著法陣不讓危害繼續(xù)的范違秋實在騰不開手,只能焦急地詢問,可是王敬憲只軟軟地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死一般的靜默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