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出擊的那一刻，范違秋背后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機器人隊伍也出動了，這樣的模式他們在前面已經操作過了很多次，但奇怪的是，這一次這些機器人超前只行進了短暫的距離就都停下了。

范違秋勉力撐住藤蔓的束縛之力，看著再不動彈的機器人有些發了急。

“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怎么之前都好好的，現在失效了？”凌城笑道，“所以我說你們這些小女娃娃就是想的太天真，智商不夠用。你們真以為這些機器腦袋缺少的是意識嗎？或者說，你們以為你們能幫他們找到意識？”

凌城嘆了口氣道：“這個世界果然還是蠢人占了大多數，尤其那些聰明的人都集體外逃了以后，這個地面實在留不下多少有意識的人配當我們的對手，這也讓我們只能跟你們這樣不入流的小角色交交手。”

“我們？”江沁月敏銳捕捉到這個詞。

“不錯，你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哪里知道背后的深淺。”

江沁月冷笑道：“我們也不用知道什么深不深淺不淺，我們只知道看不下去的事情該管就得管。你是聰明，可你也未必聰明到哪里去，常婷，是時候亮出我們留的那一手了。”

常婷得令，拿出電子板當著凌城的面摁下，凌城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身上突然酥酥麻麻起來。

“什么情況？！”

身上的束縛還在，原本凌城不以為意，可是此刻被這身上奇特的感覺亂了陣腳，凌城再不敢大意，立刻使出全力掙脫了束縛。范違秋也因為猛然的脫力摔倒在地，江沁月常婷忙過去穩住違秋，而凌城身后的機甲得此機會，也紛紛依葫蘆畫瓢，掙脫束縛。

“情況不妙，撤！”

隨著一聲令下，這支隊伍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程隨倒在地上，眼神空洞，目光呆滯。

常婷過去喊了好幾聲，程隨都沒有緩過勁來，再看葉青，她已經靜靜躺在那里，斷氣多時。

凌城的那支隊伍跑了，各個地下城始終憂心忡忡。

或許凌城說的不錯，留在地下城的人，很多都難成大器，大災面前頂多想想自保，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情，就連這場浩劫過去，能出來主持大局重新收拾河山，整理城池的也都寥寥無幾，更多的城主們聚在一起，商量著利益分配，商量著如何從這個地球逃出去。

“必須逃！那些家伙的技術太可怕了，一旦被盯上，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只有逃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現在地下城里，找個像樣的技術人員都少得很，更何況能支持大型飛行器建設的呢？

惡女聯盟還是悄悄隱藏在R城，經過那一場浩劫，R城也亂糟糟的，所以也沒空復盤那段危急時刻，都有誰誰誰干了什么事，誰誰誰什么時候出城，什么時候進程。

消失的凌城現在成了懸在每個人頭頂的那柄劍，大家都不知道會不會被盯上，什么時候盯上。日子過得愈發得過且過了。

惡女聯盟的人對此痛心疾首，卻又無計可施，這一次大戰，惡女聯盟內部也損失嚴重，范違秋再次生出了強烈的要把這些術法教授給更多人的想法，之前的那六個學習射箭的弟子自然成了第一批，范違秋把所有的術法秘笈人手一本的抄送下去，讓她們仔細練習。這樣有朝一日與凌城再次對上，好歹也有制勝的法寶。

可是，現在的威脅是真的只有凌城那些人了嗎？

江沁月等人能感受到暗流的瘋狂涌動，可是一切好像也就到此為止了。但就算到此為止，不拔除凌城這一潛在的威脅，大家也別想恢復到正常的生活。

絕望會讓人自甘墮落，現在不能再讓絕望彌漫下去。

可是，該怎樣才能繼續找到凌城呢。

江沁月和常婷在那里瘋狂的交頭接耳，范違秋和程隨就在一旁靜靜發呆。

程隨的發呆可以理解，從江安城回來后，程隨就一直是這個狀態了，誰跟她說什么也不好使，她身上最近經受的太多太多，旁人一時也不知從何幫起。

可是范違秋也發呆就奇怪了，其實不應該說發呆，更多時候，范違秋是在那里放空。她會想到自己對那些機器失去掌控的那一瞬，會想到凌城意味不明的那些話。

范違秋之前對自己的道術一直是很自信的，可是在那一刻，她產生了迷茫，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道術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那么所向披靡，就像最后，不正是靠著常婷的什么程序操作，才讓一切又恢復了正常的嗎？

常婷究竟干了什么，為何她和江沁月老是嘀嘀咕咕，卻不和自己說？

閑的無聊的范違秋開始數螞蟻，她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么閑，可是眼下的惡女聯盟，好像也沒有別的需要自己的地方。

胡思亂想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就是這些胡思亂想，突然讓范違秋生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機器，人，人，機器。寶燈口是沒有意識的機器，凌城后面的所作所為卻像是有意識的機器。這些家伙之前又有關聯……誒，不對，若凌城真的是有意識的機器呢？那些逃跑了的家伙為什么要把這些人留在地面，做最后的管轄或清理，如果真的是人的話，誰會愿意這樣被拋棄，被利用？只有機器才說得通，那些人逃出生天，留下這些有了意識的機器享有最后管轄權，讓它們感受權利的滋味，感受做人的愉悅。

可是不對，凌城若是機器，那么凌云又是從哪里來的？而且曙光意識的出現也沒有多少年吧，不至于養成這么個好大兒。

范違秋在這里思前想后，很多對不上的信息，可是猛然一個靈光乍現！

是了！就是機器！怪不得江沁月總要和常婷悄悄嘀嘀咕咕不讓自己知道，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在清除圍剿計劃的時候，江沁月是在常婷的幫助下，再次啟動過AI意識，甚至還直接連接了對面的通路，如果不是機器，這個通路根本不可能聯通！所以，凌城就是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