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垚,你給我站住,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清脆驕縱的女聲。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說了!”一個急躁的少年聲音。
“你知道什么?肖家是有這個意思,可我阿父還沒答應呢……”女孩的聲音滿是得意,“你若對我好些,我就跟阿父說回絕了這事!畢竟你我二人自小定親,我也不忍這樣待你!”
“不用不忍!你去嫁那人好了!”那少年的聲音憤怒異常,“我從不留戀與你的婚約,只不過我們樓家重信守諾,我才忍到今天!如今你家肯另尋高處,我真是求之不得!”
“放屁!你別說的這么好聽了,什么重信守諾,那不是我阿父對你家有恩么!”那女孩也怒了,“既然知道這恩情,你為何從小到大都不肯順著我,不肯對我好些。不是罵我驕縱,就是處處嫌我!我實話跟你說,要不是阿父壓著,我也不想嫁你!”
那少年吼聲暴烈:“別惺惺作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前陣子已經見了那肖世子,人前人后夸他英俊勇武,善解人意,勝過我百倍千倍!好好,如今我不攔著你奔大好前程,你趕緊去嫁吧……”
說話聲漸漸近了,眼看這對少年男女就要越過山石屏障。
袁善見紋風不動,自言自語‘原來是他們’。少商卻四下搜尋,雖然她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瞥見那山石屏障有一處凹進去的地方,剛好可以容納一人。
隨后我倆一對視,直接把袁善見一人拉著一邊給塞進了那凹處。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就被我倆推著安排好了。
這時,那對少男少女已經繞過山石屏障。
當先就是那少年,只見他生的濃眉大眼,面帶怒色,看似十六七歲的模樣,身量已頗高大。那少年一見這里站著兩個小女娘,當時就傻了。
我直盯著他開始打量著,程少商也很尷尬,呵呵兩聲。
那少年心想剛才那番爭執不知被眼前的女娘們聽去多少,面孔迅速漲成了豬肝色,然后他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隨后跟著跑來的是那少女,生的倒是白凈清秀,只不過神情潑辣兇狠,徹底破壞了原來的好模樣。
她見我倆站在這里,劈頭就是一句‘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眼睛!’然后不等少商回話,就急匆匆的追著那少年去了。
等二人走開了,袁慎才悠然的從山洞里出來。絲毫看不出他有半點不滿和生氣。
“我他……”我真想罵罵咧咧。
“這人誰啊。如此不知禮數。”程少商也是皺眉道。
“他們一人叫樓垚,是河東樓氏家主之幼子,另一個叫何昭君,乃當朝驍騎將軍何勇的獨女。他二人自小定親,也自小愛吵鬧。”袁善見立馬跟上解答道。
“袁善見。你倒是了如指掌。”我陰陽道。
“世家譜系,祭祀禮儀本就是常識所學。不若我舉薦一二女師給女公子……”袁善見說得溫和。可程少商卻炸毛了。
“這到底關你什么事啊!”程少商奮力大喊,氣的渾身發抖,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大聲道:“不許再跟著我們!”
袁善見略驚,也不知這話如何觸到了程少商的不快。他少年老成,知道沒想明白的事不開口為妙,當下只默默看著我倆遠去佇立不前。
側面籬笆叢中傳來一陣女孩的議論聲:
“你說的是真的?那個程少商當真那樣粗鄙卑怯!”一個怯怯的女孩聲音。
“那是自然。可惜今日我隨王家阿姊來的晚了,不然我當著眾位阿姊的面揭穿她!裝的一本正經,還當別人不知道她以前的行徑呢!不就是仗著程將軍夫婦回來了,連之前一道玩耍的小姊妹,她都裝不認識了!”這個女孩聲線尖利。
“原是這樣呀!我看她趾高氣揚的,一句句逼迫姁娥阿姊,還當她多了不起呢……”
“放心。剛才我一聽說,就立刻告訴姁娥阿姊了,”
……
四五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數落少商的斑斑劣跡。
“少商。莫氣。在這等著,姐姐我去給你出這口惡氣。”我有些氣憤地獨自上前去應對。
“爾等的教養就是嚼人舌根?背后非議,鬼祟行事,難道旁人就會高看爾等一眼?少商是何等樣人,人品好壞,旁人自己不會看么,要你們來自作聰明!”我鄙夷的眼神一一掃過女孩們,“既然爾等未曾學好禮教,趕明兒就請宮里的嬤嬤到各家好好教導爾等,看爾等還敢造次。”
“郡主。何必興師動眾。”那菱形臉女娘似笑非笑道。
“那爾等毀少商名譽,肆意誹謗,還在背后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又怎么算?”我逼問道。
“那本就是……”那菱形臉女娘在我越發凌厲地眼神下怯怯閉了嘴行禮開溜。
我一心記掛著程少商,她們溜便溜了。果然,程少商還是走了,我又折回去尋她。
尋到她時,她正與那尹姁娥打成一團,我忙趕上前去勸架:“住手。同為姊妹怎能大打出手。”結果這尹姁娥以為我是幫程少商直接連我一起打。
本身我就只是拉個偏架,讓她多挨幾下便可,可既然打到我身上來了,那就對不起咯,是該讓她遭些罪了。暗自也下了些狠手。
袁善見和樓垚也見狀趕過來了:“袁善見,快。我拉不開她倆,這尹家女娘還連我一起打了。”
這一句話讓他倆加入了拉架行列,也說明了是尹姁娥誤傷的我,那后面就好辦事了。
乍聞此事,尹夫人險些一個趔趄從臺階上摔下來,匆匆托付待客之責給妯娌就過來了。汝陽王妃坐在主位陰沉著臉。蕭元漪看著倒還鎮定,但也呼吸也隱隱急促許多。萬夫人雖不是當事人,卻無法置身事外,尷尬著不知道該站哪邊。萬萋萋則打定主意要義薄云天!
尹氏趕緊將當時場面撿要緊的在嫡母耳邊匯報一遍,尹夫人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