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筆記的第一頁,只有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從這幾個字當中,我連接起三個字,張祁路。
這并非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張楚辭。你若是要問我的名字有何意義,那便是毫無意義,只因父親在起名時將年幼的我放在書桌上,我見桌上擺著一本《離騷》,便拿在手中把玩,卻不小心將書撕了一角,那一角剛好只有楚辭二字,父親認為這是緣分,從此就成了我的名字。我若是知曉父親取名如此隨意,定不會隨意拿起那本書的。
其實我們家族起名字是很有講究的,如我的大伯們和父親統一都是清字輩,幾個哥哥都是燭字輩,按理說我應該也是燭字輩,可惜我是女孩,便沒有資格取燭字輩了。
好了,不說我了,張祁路,這個人倒是有趣的很。
在張家,每四年我們的主事都要與孔家的主事相聚一堂,總結經驗。這其中的淵源我不是非常了解,我只知族長與孔家祖上交好,約定好從此張家孔家是一家,其實就是相當于結盟,一起壯大家族罷了。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家生意廣泛,古玩字畫、交通水運,幾乎是什么賺錢就干什么。至于孔家是做什么生意,我還不知道,但我現在唯一知道的是,我能出門了!
今年大伯身體抱恙,特指示父親代替去往孔家,我得知此事后,磨了父親好久,父親竟然同意帶我一同前往,我好開心。
我第一次見到張祁路是在山東的孔家大宅,父親帶著我還有幾個得力的隨從去往此處辦理事務,當時我七歲。父親和其他孔家人一起商議事情,我則被一個姐姐牽到外廳。
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他和別人不同,他看上去非常孤僻,不說話,也不和其他小孩一起玩,就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里發呆,可我卻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氣息,那是一種很強勢的力量,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的感覺,只是我一看到他,就萌生了這種感覺。
牽著我的姐姐發現我一直盯著他看,就鼓勵我去和他交朋友。我當時非常扭捏,這里幾乎都是男孩,大概有十四五歲,倒是他看上去要小一點,我一個女孩,便顯得格格不入了。
我怕生,也怕得不到他的回應,所以當時我沒有鼓起勇氣去和他交流。這在以后成為了我十分后悔的一件事。
住過一晚,第二天清晨事情仿佛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男孩們都在收拾著行李,像是要出遠門。后來他們集中在大堂外,我就問父親他們要去干什么,父親沒有回復我,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亂跑,就又去忙了。
倒是昨天的那個姐姐等父親走后,便跟我說:“男孩們到了十五歲,就要去外面建立自己的名聲了,到時候功成名就,便也是壯大了家族,等你和他們一樣大的時候,你若是喜歡,你父親也會讓你去的。”
我于是想都沒想就指著一旁的張祁路說道:“我想和他一起去,可以嗎?”
我們和他距離十幾米開外,但他好像發覺我指向他一樣,竟然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瞥,我當時就好像產生了某種感情,使得我再也沒忘了這張臉。
我的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在書本上看到的一句詩: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這個姐姐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后來我鼓起勇氣,跟這個姐姐打聽到他的名字,張祁路。
這個姐姐說:“現在他叫張祁路了。”
我當時就很疑惑,他是孔家人,怎么會姓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