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沁芳園,來到顧云昕居住的房前,顧云錦阻止丫鬟的通稟,也把月柳梢留在外面,一個人走了進去。
“姐姐來了。”聽到腳步聲,顧云昕抬頭,見到是她,忙起身相迎。
顧云錦笑著說:“我無事,來看看妹妹在做什么。”然后拉著她在案桌前坐下。
桌上,放著一幅還未完成的鴛鴦戲水刺繡。顧云錦拿起仔細瞧了瞧,無比羨慕地笑道:“妹妹繡的可真好,這樣好的針線功夫我可是學不來。”
顧云昕看到上面的圖案,臉色有些尷尬,忙從她手上搶回藏在了身后,“讓姐姐見笑了,我只是隨便繡著打發時間,沒別的意思。”
“我可沒說過你有別的意思,你這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顧云錦眨眨眼睛,惡作劇似的追問。
顧云昕臉上愈發尷尬,同時也染上了一抹緋紅,羞惱地說:“姐姐什么時候也這么愛欺負人了,你再這樣,我要去告訴娘了。”
顧云錦挪到她身邊坐下,親密地摟著她的肩膀說:“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今天我來,可是有正事問你。”
顧云昕一聽,以為是有別的什么事,遂正色問道:“姐姐有什么事?”
“還是關于你的終身大事。”
顧云昕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頭,低聲說:“這算什么正事,娘不是說了,這事以后再說。”
顧云錦一本正經地反駁:“娘說是娘說的,我還是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顧云昕沉默片刻,才說道:“我沒有什么心思,一切聽爹娘安排。”
顧云錦看她還是不肯向自己吐露心聲,索性把話挑明了,“我難道還不了解你,今天在皇家別苑里你就心事重重,現在還是如此,我猜在皇家別苑肯定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事?”
顧云昕不敢看她的眼睛,強裝鎮定地搪塞道:“沒有別的,就是傅君瑤她……”
不等她說完,顧云錦就打斷了她:“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不用你再重復,我想聽我不知道的。”
“沒……沒有了。”顧云昕目光躲躲閃閃。
“好,那我去問詠月,她肯定知道。”顧云錦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姐姐。”顧云昕急忙伸手拉住她,心中掙扎片刻,最終投降道:“我說就是了。”
顧云錦握住她的手誠心說:“這不就對了,我是你唯一的姐姐,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會站在你這邊,心里有事不說給我聽,還準備去向誰說?”
顧云昕點點頭,又遲疑半晌,才聲音極輕地說:“我今天見到了……龍……龍太子。”
顧云錦不解,蹙眉道:“見到他又怎么了?我們今天也都見……”她突然意識到什么,雙眼驀然瞪大,不敢相信地屏息問:“妹妹,你不會喜……”
“不不不……姐姐不要多想。”顧云昕大大搖頭,忍不住伸手捂她的嘴巴。
“究竟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就見過他嗎?你們兩個……”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怕被人偷聽似的,顧云錦忙拉著她在最靠里的床上坐下,準備好好問個清楚明白。
顧云昕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不安地擺弄著衣角,吞吞吐吐地說:“在洗塵宴上,我是見過龍太子一次……”但那次,她都沒敢仔細看高高在上的他,只覺得他對她來說是很遙遠很遙遠的存在。
“然后呢?”顧云錦急切地追問。
顧云昕繼續輕聲訴說:“今天在皇家別苑,我和郡主、龍太子,還有世子去馬場看馬術表演,我在吃點心時,不小心把碎屑沾到了嘴角,龍太子竟遞給我一方帕子讓我擦拭,我就覺得他……他人挺好的。”
“原來是為了這事。”顧云錦聽了,不由松了口氣,同時也有些心酸。
顧云昕算是在較缺乏關愛與溫暖的環境中長大,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感觸頗深,所以,別人對她一點點的付出,她都很容易滿足感動,更愿意十倍百倍地去報答。
現在又是身份與她相差頗大的龍太子如此對她,她心里定是很震驚和感動。但感動不等于感情,要盡快讓她明白這個道理。
她心中沉思片刻,笑著說:“你說的對,龍太子人是挺好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與你們說,有一次,我和郡主在廟會上看馬術表演,馬兒突然受驚,瘋了似的向我和郡主沖過來,在我們就要被踩在馬蹄底下時,是龍太子救了我們。那時候,我就知道龍太子人很好,樂于助人,我相信,不管是誰遇到困難,他都會出手相救。”
顧云昕聽后沉默不語,只是臉色有些黯然。良久,才低聲說:“姐姐說的我都知道,我對他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謝謝他,不過,我也知道,他或許根本不需要我的感謝。”
顧云錦笑著安慰:“這個機會應該還是有的,現在龍太子還在盛京城,說不定哪天我們就又見到他了。”
顧云昕再次沉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嘆息一聲,說:“罷了,龍太子事務繁忙,說不定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再說,當時我已經謝過他了,沒必要再提此事了。”
她的糾結掙扎顧云錦全都看在眼里,但卻幫不了她更多。想來,她內心深處還是有所渴望的吧,只是她自己不曾察覺,或是不敢面對。
接下來幾日,關于傅家大小姐和蕭家四爺的曖.昧關系的流言愈傳愈盛,什么不堪入耳的話幾乎都傳了出來。
聽說,傅大人氣得患了急病,躺在床上三日都不曾下來。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在風口浪尖上,蕭家卻請了媒人帶了厚禮上門提親。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一向極重家族名譽的傅家竟答應了這門親事。
于是,流言蜚語又加重一層,什么傅大小姐已失身于蕭四爺,甚至連懷了身子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在盛京城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顧家也遇上了極度焦心的事,因為,龍太子正式向趙皇帝請求顧云錦為和親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