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龍太子選定顧云錦為和親人選后,顧家上空便籠罩了一層厚重的烏云。特別是顧將軍,整日臉色沉沉,一家之主的他一不開心,其他人也就不用說了。
而顧云錦心里也很煩亂,看著顧將軍和幾位哥哥開始每天往軍營里去,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和壓抑。
“小姐,二小姐來了。”她坐在房中正心煩意亂地胡亂翻著書卷時,月柳梢走進來說。
顧云錦抬頭,看到顧云昕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她合上書卷,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問道:“妹妹手里拿的什么?莫不是特意給我做的美味?”
顧云昕看出了她笑里的勉強,心中嘆息一聲,面上卻不露聲色地微笑道:“我看姐姐這幾日胃口不好,所以熬了開胃的酸梅湯送來給姐姐喝。”
顧云錦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不由自主地緊握住她的手說:“妹妹辛苦了。”沉默了下,才又聲音艱澀地說:“以后,我如果去了青霄國,爹娘就交給妹妹照顧了。”
顧云昕一聽,臉色大變,搖頭急聲說:“不,姐姐,爹爹不會讓你去的,你沒看到,爹爹和哥哥們已經開始整頓兵馬了嗎?如果龍太子堅持,爹爹就會掛帥出征打贏這場仗。”
顧云錦面色悲涼地笑笑,幽幽說:“如果真得無法挽回,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兩國交戰嗎?我有想要保護的人,就算不為朝廷,不為百姓,只為這些人,我也于心不忍。如果因為我讓許多人喪命,我會良心不安。人活一世,免不了種種選擇,我只希望,我的每個選擇都服從于自己的感覺、自己的心,讓自己一世心安。”
“那太子呢?太子那樣愛你,你舍得嗎?”顧云昕對她的話無從反駁,只是心里難受無比。
顧云錦垂眸,良久,才聲音低沉地說:“對于我愛的人,我才會舍不得。”
“姐姐,你……”顧云昕微驚,之前聽姐姐說是喜歡太子的,可現在……難道當時說那些話只是為了讓爹娘安心嗎?
顧云錦知道她是性子通透的人,已猜出了其中原委,也不再掩飾,語重心長地說:“妹妹,有些事你還不懂。對于太子,他為我付出很多很多,也確實很愛我,但這不能成為我愛他的理由。感情最重要的是兩情相悅,我對太子雖然喜歡,但還沒到此生非他不嫁的地步。”
“那……姐姐喜歡龍太子嗎?”顧云昕臉色平靜地問,但心中卻略微緊張和酸楚,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顧云錦深深嘆息一聲說:“現在還不喜歡,但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顧云昕不再說話,只兩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顧云錦又愣愣地發呆。房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沉悶。
顧云昕重新調整好情緒,開口勸道:“姐姐快喝吧,不然就涼了。”說著,打開食盒,端出里面的瓷碗放到她面前。
顧云錦不想辜負她一片心意,拿起勺子準備喝一些。
可她剛舀起一勺,還未送進口里,就見月柳梢匆匆走來說:“小姐,出事了。”
顧云錦看她臉色泛白、聲音急促,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沉聲問:“怎么了?”
顧云昕也緊張地望著她。
月柳梢聲音輕顫地說:“龍太子在路上被人劫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顧云錦手一抖,銀勺滑落進碗里。
不等她開口,臉色慘白的顧云昕已搶先問道:“龍太子現在在哪里?有沒有趕緊請大夫?皇上知道嗎?有沒有派御醫為他醫治?”
對于她一連串的問題,月柳梢不知該先回答哪個,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當時那些人在劫殺龍太子時,剛巧五爺經過,在生死關頭救下了已經受重傷的龍太子。五爺就近把龍太子帶回將軍府安置在了清風苑里,已經派人去宮里報信,也讓人去請大夫了。”
“姐姐,怎么辦?你說龍太子會不會有事?”顧云昕著急害怕地六神無主,忍不住看向顧云錦尋求支撐。
顧云錦從震驚中回過神,猛地站起身,拉著她就往外走。
“妹妹,不要怕,龍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走在路上,顧云錦感覺到顧云昕的手冰涼無比,開口安慰,同時也是安慰她自己。
云璃公主已經死在了盛京城,如果龍太子再……不用想,也知道后果會嚴重到什么程度。
當顧云錦兩人來到清風苑時,里面正忙亂成一團,眾丫鬟步履匆匆、神色緊張地進進出出。
“娘。”看到潘氏,顧云錦兩人忙迎了上去。
顧云昕焦急地問:“娘,里面情況怎么樣?大夫來了嗎?”
“大夫來了,已經在為龍太子醫治了,但龍太子受傷很重,平常的大夫恐怕不行,現在只求宮里的御醫能快點趕來。”潘氏匆匆說,并不時地探頭往外張望,出了這樣大的事,將軍不在府中,她總是不安心。
“娘,不要著急,爹得到消息,很快就會回來。”顧云錦扶著她在凳子上坐下,又給她倒杯茶遞上。
潘氏兩手捧著茶盞,無助又心痛地說:“這究竟是怎么了?為何接二連三地出事?太后壽辰宴上的刺殺,云璃公主葬身火海,現在又是龍太子被劫殺,我們大承到底是怎么了?我心里總覺得有人在背后操縱著這一切,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顧云錦也有同樣的疑問,但卻找不到答案。云璃公主和龍太子的事,讓她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人不愿意
看到大承和青霄聯姻。至于這個人是誰,她無從知曉。
很快,得到消息的顧將軍快馬加鞭回到府中,來不及喘口氣,就開始安排處理事情。
南陵王府。
“怎么樣?龍太子還安全嗎?”在湖心亭中等候的戴今朝一見到李顯快步過來,率先開口詢問。
李顯來到他面前,低聲回稟:“當時,我們的人正準備出手時,卻突然看到顧家五爺出現,所以,我們的人沒有現身。顧家五爺救下受重傷的龍太子后帶回了將軍府。”
“帶回了將軍府?”戴今朝忍不住挑高了眉頭,這樣豈不是離那個女人更近了?
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為何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