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宮寂靜,唯有風聲穿過殿宇,卷起檐角輕響。皇城之中,燈火零星,遠處宮墻如巨獸般沉默矗立。
李青琉倚在窗前,指尖輕觸冰冷的欄桿,目光沉靜如水,望著那輪孤懸天際的冷月。此刻,她的心境比這夜色更為幽深。
太子剛離去不久,殿內只剩她一人,連玉兒都被她遣散。
“若心如困鳥,縱然山河萬里,終是囚籠。”李青琉輕聲自語,緩緩轉身,步入內室。
然而,就在她踏入房內的一瞬間,耳畔微不可察地傳來一聲極細微的響動。
“誰!”
李青琉猛然回頭,眼神犀利如刀,纖手悄然按在桌旁匕首上。
房內一片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可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那絕非幻聽。
燭光微晃,一個黑影閃過屏風后方,迅疾如鬼魅。
李青琉眼神一冷,匕首出鞘,悄然掠過房間,直逼屏風之后。匕首寒光閃爍,毫不遲疑地朝黑影刺去。
“慢著!”
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聲驟然響起,李青琉匕首堪堪停在黑影咽喉前。
黑影緩緩退后一步,現出真容。
“竟是你。”
來人正是三皇子身邊的心腹——沈夜。
沈夜面色平靜,絲毫不懼匕首的鋒芒,微微拱手,聲音壓得極低:“李姑娘下手果然狠厲,幸好是我,不然今日怕是走不出這太子府。”
李青琉并未收起匕首,目光冷冽:“夜探太子府,沈大人膽子不小。”
沈夜唇角微勾,目光閃爍:“若非要事在身,我又豈會擅闖王妃房間?姑娘何必多疑。”
“你有什么資格站在我面前談要事?”李青琉淡淡一笑,聲音冰冷,“更何況,你背后的三皇子才是這場權謀之爭的始作俑者。”
沈夜并未動怒,反而低聲道:“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來。”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如淵:“三皇子,已開始懷疑姑娘的身份。”
李青琉瞳孔微微一縮,手中匕首悄然收回:“繼續。”
沈夜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近日三皇子府中密會幾位南疆使臣,據聞,此行關系到東宮的存亡。”
李青琉心頭微震:“南疆?”
沈夜點頭:“南疆王久有異心,此番借朝貢之名入京,暗中已與三皇子聯絡數次。太子殿下若不盡早知曉,只怕東宮難保。”
李青琉凝眉沉思,半晌后開口:“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沈夜目光復雜,沉聲道:“沈某雖效忠三皇子,但皇權之爭,牽連甚廣,若東宮倒下,三皇子未必能獨占鰲頭。此事牽涉江山社稷,沈某只愿……留一條退路。”
李青琉冷笑:“這倒像是你的作風。”
沈夜微微一笑:“無論姑娘信與不信,南疆使臣一事,姑娘盡可調查,沈某先行告退。”
話音未落,沈夜身影如霧般隱入夜色之中,眨眼消失無蹤。
——
翌日清晨,李青琉便命人暗中查探南疆使臣動向。
未時,玉兒急匆匆踏入房中,面色凝重:“王妃,奴婢查到,南疆使臣確實與三皇子有接觸,昨日夜里剛進宮,今早便去了長秋殿。”
“長秋殿……”李青琉目光微沉,那是貴妃所居之處,恰是三皇子生母。
她緩緩起身,目光中透著凌厲:“看樣子,這盤棋要開始收網了。”
——
入夜,太子府外,李青琉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然潛入皇宮之中。
宮墻高聳,侍衛巡邏密布,但對于精通暗行之術的李青琉而言,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她輕踩在屋檐之上,穿梭在宮墻之間,悄然靠近長秋殿。
正當她掠過殿外一處偏房時,耳中隱約傳來交談聲。
“南疆王已經答應,三日后進獻的貢品之中,將藏匿毒物。”
“此毒可在半月后發作,到時候東宮上下盡數染疾,便是東宮覆滅之日。”
“太子死后,三皇子便順理成章登基。”
聽到此處,李青琉心中一震,手指微微收緊,目中殺意驟現。
她屏住呼吸,繼續潛行,直到那幾名使臣離去后,方才悄然跟隨。
她潛伏在暗處,低聲道:“果然,南疆早已與三皇子勾結,若非今晚潛行,怕是再過幾日便會釀成大禍。”
——
回府后,李青琉立刻將此事稟報太子。
太子面沉如水,拳頭緊握:“好一個三皇子,竟不惜引外敵入宮。”
李青琉緩緩道:“殿下,此事須盡早解決,但不能打草驚蛇。”
太子冷笑:“孤必不會輕舉妄動。”
李青琉抬眸:“我有一計,或許能借此機會,將三皇子徹底拉下馬。”
太子眸光一亮:“王妃有何高見?”
李青琉微微一笑,目光中透著一絲冷意:“請殿下密召禁軍,假意設宴招待南疆使臣,引蛇出洞,屆時我自有辦法,讓三皇子無處遁形。”
太子眼中閃爍精光,鄭重點頭:“好,就依王妃所言。”
燭火搖曳,照亮李青琉冷冽的臉龐。
她抬眸望向窗外的明月,目光幽深——
“風起云涌,這局棋,已然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