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柳,因腳上的那雙標(biāo)志性的黑色皮靴,以及殺人兇殘狠辣而得綽號“皮靴殺手”。
毛柳一出生,他怪異的樣貌就把周圍人驚嚇到了。他的父親望著躺在搖籃里的毛柳,搖了搖頭,只是罵了句:“生了個怪物。”,但是毛柳的母親卻有著張俊美的臉龐和一顆善良的心。
母親為他買一雙嶄新的皮靴,這是他母親連續(xù)做了三天的妓才攢夠的錢。毛柳一眼就愛上了這雙皮靴。他每天都穿著它去上學(xué),臨走前還專門反復(fù)擦拭皮靴,擦得發(fā)光發(fā)亮。
“看,這是她媽賣身買的小皮靴,哈哈哈。”周圍的人群嘲笑著毛柳。毛柳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皮靴,怒火逐漸在心中蔓延,此刻的他再也不想當(dāng)那個任人嘲弄的小丑。他握緊了雙拳,朝著一名比他高了半個個子的小孩揮去。
毛柳被眾人打倒在地,被狠狠的羞辱。他將本就丑陋的臉埋進土里,祈求沒人看見。
傍晚,媽媽來到操場,將他抱起,心疼地將他身上的土灰拍去,眼淚滴濕了毛柳的額頭。
“媽媽,你看我的小皮靴臟沒臟。”毛柳半昏半醒地說道。
媽媽望著傷痕累累的毛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地哭了起來。“沒.......沒臟.......閃亮得很呢。”媽媽輕聲說道。
“媽媽,我累了,我想回家。”
“咱們這就回家。”
這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年幼的毛柳正在閣樓寫著作業(yè),母親正在樓下編織著毛衣。
“啪”一聲強勁的推門聲,把毛柳嚇了一跳。他從椅子上下來,俯在木板上,透過縫隙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父親回來了,他拿著啤酒瓶一言不發(fā)地砸向媽媽。鮮血浸透了地板,眼前的場景嚇得毛柳不敢吭聲。
父親顯然沒打算停下自己的施暴,他將媽媽推倒在地上,用腿不斷地踢打著媽媽的頭。
毛柳目睹了這一切,這是他這輩子經(jīng)歷過最漫長的夜晚,他就這么一直俯身看著。他看到父親終于無力毆打,倒頭睡在沙發(fā),他看見母親倒在血泊一動不動。
這時,他慢慢地走下閣樓。他走近媽媽身旁,貼在她的臉頰,發(fā)現(xiàn)早已沒有了呼吸。媽媽俊俏的美貌,現(xiàn)在變得和毛柳一樣令人可怖。毛柳捂著嘴巴,想要大哭,想要尖叫。
之后他就從小鎮(zhèn)上蒸發(fā)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這就是“皮靴殺手”的游戲背景故事嗎。”賀蘭憂望著電腦屏幕,默默念道。而一旁的蘇莫黎,已經(jīng)陷入夢鄉(xiāng)。
賀蘭憂轉(zhuǎn)過椅子面向蘇莫黎,弓著腰雙手托著下巴,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面對這個殺死他朋友和恩人的怪物,怎樣的死法才能滿足自己復(fù)仇的快感。賀蘭憂不停地設(shè)想著。
屋內(nèi)萬般寂靜,沒有一點聲響,充斥著死的凝重。
而與此同時,在一個遠不屬于此刻現(xiàn)實的游戲世界。
毛柳正開車行進在鄉(xiāng)間小路上,車?yán)锏囊魳氛诓シ拧杜旌场罚鞘撬麐寢屝r候經(jīng)常對他哼唱的歌謠。
車窗外是蔚紫憂藍的天空,天空上有著一輪巨大的圓月。圓月的倒影照在遠處的海面,隱隱約約看像是一具人臉。
引擎聲熄滅,毛柳將車停靠在沙灘旁,隨后走向海邊。
他的目光四處搜尋,最終在一群海鷗旁找到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頭戴黑色雨帽,身穿深色大衣,有著個奇怪的打扮。毛柳沒想什么,徑直走了過去。
“嘿我說,要下雨了不是嗎。”毛柳尷尬地寒暄道。
那人沒有理會。
“我說你真是奇怪,非要讓我去現(xiàn)實里給你頭上開一槍,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吳祈?還是我應(yīng)該用你游戲內(nèi)的稱呼,夢華?”毛柳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夢華問道。
毛柳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深紅匣子,“我想這就是你要的吧。”,毛柳將匣子交給了夢華。
“那我想要的呢?”毛柳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
夢華不語,只是指向了遠處海岸線的一座小木屋。
毛柳走了過去,速度慢慢加快。期間他不停打量著這座木屋。那是他小時候常常向媽媽提出的幻想。
“媽媽你看,這是我畫的小木屋。”年幼的毛柳舉著自己的畫作,滿懷期待地向母親炫耀道。
“這個小木屋是給誰住的呀。”媽媽摸了摸毛柳的頭,微笑地說道。
毛柳將手指放進嘴巴里,思考了片刻說道:“給媽媽和我!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搬到海邊去,就像歌里唱的一樣。那時候媽媽在屋子里織毛衣,我就在沙灘上堆城堡。”
“那該多么幸福啊。”此時的毛柳望著眼前的小木屋,就像媽媽看著自己年幼時期的畫作。
所有與媽媽的回憶瞬時間涌上心頭,所有過去的悲慘經(jīng)歷在這時都被拋之腦后。
如今的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有那么一刻,毛柳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是這本來就是一場游戲,不是嗎?”想到這里,毛柳心中再無顧慮。他像一個小孩兒一樣奔向木屋。
木屋里傳來的是媽媽哼唱的歌謠,如此熟悉的聲音,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媽......媽媽!”毛柳滿心歡喜地推開了房門,走進一看。
他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媽媽,與昏睡在沙發(fā)上的父親。
子彈從毛柳的腦背穿過眉心。
死亡的感覺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真實。他最終意識到,原來連這也是虛假的,眼前不是的景象并非是他童年中的那般地獄場景。
毛柳視線逐漸模糊,但他卻逐漸看清眼前的人物不過是一個普通少女熟睡在床,旁邊坐著的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正驚訝地盯著自己。
毛柳享受著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口呼吸,在呼吸里他聞到了真實的芬芳。死亡才是最真實的感覺。
毛柳倒在了蘇莫黎的臥室,并沒有鮮血噴涌,只是眉心正中有一顆深邃的彈孔,留下來的還有賀蘭憂無盡的疑惑與空虛。
蘇莫黎屋外一輪猩紅之月掛在黑夜,烏云滾滾,雷聲轟鳴,大雨將至,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