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劉家千金緩緩步入前廳。見了高睿等人,微微屈膝,行了個萬福禮,輕聲問道:“不知二位官爺,傳小女前來,有何吩咐?”
高睿微微側身,向門外招招手,高聲道:“桃兒,你進來。”
原來,高睿早料到這劉員外老謀深算,不易對付,便讓桃兒事先在前廳門外藏好。
桃兒聞聲,穩步走進來。二人抬眼瞧見桃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臉色煞白。
這劉家千金,自小嬌生慣養,性子刁蠻任性。此刻見了桃兒,莫名來了火氣,柳眉倒豎,揚起粉拳,就想朝桃兒撲過去。
高睿眼疾手快,一步跨到桃兒身前,將她護在身后。桃兒站在高睿身后,緊咬下唇,目光直直地盯著劉家千金,眼中透出幾分憤恨。
“好啊,你這小賤人,你竟還沒死!今日我便好好教訓教訓你。”劉家千金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話落便氣勢洶洶地沖將上去。徐輝見狀,不慌不忙,手臂一橫,穩穩擋在半路,將劉千金去路截斷。
“劉小姐,既你認識她,那便同我講講,她究竟是誰。”高睿神色從容,不緊不慢地說道,眼眸中透著幾分審視。
劉千金眼眶瞬間泛紅,小嘴一撇,哭喪著臉對高睿訴苦:“官人有所不知,這賤人此前是我家丫鬟,整日捉弄于我,有一回險些毀了我的容貌。爹爹得知后,一怒之下便將她趕了出去。官人吶,今日您可得為小女做主啊。”
“好,我定會為你做主!”高睿臉上怒氣隱現,抬手指向劉員外,義正言辭道:“劉員外,你還有何話可說?桃兒姑娘曾在你這兒做丫鬟,你卻心腸歹毒,竟將她賣至青樓,你好大的膽子!”
劉千金聽聞此言,面露驚訝之色,顯然對此前之事毫不知情。
與此同時,門外匆匆趕來二三十個官府衙役。原來,高睿等人前來劉府之前,便已差人通報官府,讓其派人到此協助調查。
劉員外見此情形,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簌簌而下,身子微微顫抖,卻仍強裝鎮定,開口狡辯:“官人莫聽她亂說,我家小女患了失心瘋,這幾日盡說些胡言亂語。依我看,小女定是認錯了人,我瞧這桃兒小姐,面生得很吶。”言罷,還不忘給劉彪使眼色。
劉彪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朗聲道:“誠如舅舅所言,我這堂妹自幼便患有失心瘋,怕是這幾日又發作了,才胡言亂語。還望官人明察。”說罷,抬手示意家丁把劉千金拉下去。
劉千金尚蒙在鼓里,一頭霧水,被下人拉扯著,邊掙扎邊叫嚷:“你們拉我作甚,快放開!”那聲音在府中回蕩許久,才漸漸消散。
桃兒躲在高睿身后,聽聞劉彪所言,氣得渾身發抖,胸脯劇烈起伏,咬牙切齒地盯著劉彪,壓低聲音對高睿說道:“此人的身形、動作,像極了那日在柴房打我的惡漢。如今聽他這一開口,聲音亦是一模一樣。我敢斷定,他就是那可惡的人販子!”
“就是你,那日在柴房打我,又將我賣到青樓,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桃兒猛地從高睿身后站出,伸手指向劉彪,怒目而視。
“你是何人,我從未見過你!”劉彪梗著脖子,佯裝鎮定地反駁。
劉員外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衫,再次開口:“官爺今日非要往老夫頭上扣這莫須有的罪狀,可有真憑實據?這桃兒小姐,老夫壓根就不認識。”
“你……”高睿一時語塞,心中暗忖:這老狐貍,當真老奸巨猾。他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恨意洶涌,恨不得立時將此人千刀萬剮,可眼下拿不出證據,也不敢貿然行動。
思索片刻,高睿轉頭對趕來的衙役下令:“給我搜,府中每個角落都莫要遺漏!若是搜出證據,即刻將他們統統帶走!”
“大人遵命!”衙役們齊聲抱拳應道。
“官人們請隨意,來人吶,給這二位官爺和桃兒小姐上茶。”劉員外見此,心中暗自慶幸,自覺賭贏了這一局,便松了口氣,優哉游哉地坐回椅上,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不多時,衙役回來稟報:“稟報大人,這劉府上下已搜了個底朝天,并未發現任何證據,也不見被拐走的人。”
“哼,我們走!”高睿知曉此番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愿再久留,沉著臉,帶著眾人快步出了劉府。
劉員外微微欠身,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對著一行人高聲說道:“恭送各位官爺。”
待他們身影遠去,劉員外仰頭,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出了劉府大門,高睿氣得直跺腳,憤憤說道:“這老狐貍,竟還留了后手,當真老奸巨猾,把咱們耍得團團轉!”
桃兒聽了,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微微泛起歉意,覺得此番計劃落空,都是因自己沒幫上忙。她雙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腦袋低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像個犯錯的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出,囁嚅道:“都怪我,是我太沖動了。”
高睿眼角余光一掃,瞧見桃兒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懊悔,暗忖自己方才言語重了些。他趕忙上前,抬手輕輕摸了摸桃兒的小腦瓜,放柔了聲調,溫言安撫:“桃兒莫要自責,錯不在你,是我疏忽,沒尋得確鑿證據。依我之見,既然你認定那劉員外的侄子是歹人,咱們就從他這兒突破。接下來且觀察幾日,徐輝,這事兒就勞煩你了。這幾日你喬裝改扮一番,去北平鏢局附近多多打探,千萬小心,別露了馬腳。”
“屬下遵命!”徐輝聞令,精神一振,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朗聲道,“屬下定在鏢局附近好生探查,定要瞧出他們的貓膩!”
高睿微微點頭,三人便一同回了燕王府。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高睿就像個準時的打更人,跑去督促桃兒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