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有人來了。”
被君一晃醒的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伸著脖子張望,停頓了一會才聽到敲門聲。
昨天回來后睡的太香了,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天高度緊張的原因,還是這屋里的香味太過濃郁,桃一覺睡到天亮,甚至君一都能比他更快察覺門口有人。
可是當桃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后,門外并沒有人,只是有一個放了三疊小菜和酒水的托盤,托盤上還落著幾片花瓣。桃將那托盤端起來放到屋里的小桌上,打開酒壺聞了聞,清冽的香氣撲面而來,這絕對不是人間的酒,桃雖然不是嗜酒如命,但還是忍不住嘗了一口。
果然很香。
“東桓的待客之道還可以,”桃一邊吃菜一邊看著窗外飛來飛去的靈獸,“外面也熱鬧起來了,看來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君一扭扭捏捏的沒有答話:“要不今日里我還是不要出去了,不知為什么,從來那一天起這里就給我很不舒服的感覺。。。。。。”“許是這里修行者太多,你身為妖物天生緊張了吧,”桃吃完飯后戴上羊骨,抬手在君一身上加了一道小結界,“沒關系的,目前也只有仙獸那種級別的可以發現你,那個南山痕夕被人傳的那么神,都看不到你。”君一拉住準備出門的桃:“可是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桃停住準備開門的手:“你是指?”
“當時那個鯉魚精說南山痕夕有可以對抗石碑的力量,可是石碑里的力量是用來封印鳳凰的,那么也就是說南山痕夕有可以對抗仙獸的力量?不管什么原因,那只白鹿現在是跟著南山痕夕的,還因為什么原因不能離開他,既然白鹿能看到我,那么能與封印仙獸的力量對抗的南山痕夕為什么看不到我?”
“。。。也許是因為巒火的力量被削弱了,原本那封印力量不是很強?”
“可以停滯局部時間,還能拘著人的魂魄吊著一口氣成為活死人,那種力量怎么可能不強大?”
聽到君一這么說,桃摸著下巴沉默了一會,而后還是打開門:“那,既然答應了落落,還與我師父有關,又有這么多的疑問,我就想辦法接近他一下吧。”君一還想再勸阻一下,但是桃已經走出去了,君一只能吞下嘴邊的話。
那么能迷惑這樣力量的南山痕夕的小熾,到底是怎么樣的來歷呢?
“哎呀,羊骨兄。”
在即將穿過長廊時,一個聲音叫住了桃,桃回頭看去,是一個拿著扇子還抱著一卷畫的男子。這男子一邊向桃走來,一邊用合起來的扇子輕抵著下巴,一雙黑眸像泛著春日的水光,他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袍,繡著金色絲線,一頭長發在腦后略微挽起,只插著一根玉簪,雖然單看著每一件衣物都十分素雅,但整體穿在這個男人身上卻顯得有些花哨。
桃并不記得見過這個人,那人只是慢慢走到桃跟前,笑著說:“昨日你一來就吸引了南山公子與你搭話呢,可引人注目了。”
原來這人在昨天那會就注意到自己了,可當時的桃只顧著斟酌與南山痕夕的利害,壓根沒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
“哈哈,看來是昨日我太過緊張了,畢竟南山家的公子是個大人物,”桃笑瞇瞇的打著馬虎眼,“我竟沒注意到公子一點呢。”藍衣男子將扇子打開半掩著面,點綴著金箔的扇面上畫著一支紅梅:“是我太不起眼,羊骨兄這是要去廣場赴宴了?不如結伴同行,路上也有個人說說話兒。”桃趁勢打量著男子,這人也不過清明境界,不過水滿則溢,看樣子也快進階了。
看來是想通過這次的東桓盛會尋找大機緣。
“在下來自加央城,是加央二長老門下的弟子,名叫薛往。”
“姓薛,哎呀,莫非閣下是那位薛家——”
“哈哈,那可不敢,”薛往急忙打斷桃的話,“我雖也出自薛家,但終歸不是直系,可不敢與直系那兩位攀附關系。”桃意識到這是個收集情報的好機會:“可據我所知,薛家幾乎滅門,直系也只剩下那兩位,除那兩位之外也有其他薛家子弟身有異骨嗎?”“唔,自從那二位經歷大變故之后,便脫離本家開始在修行界中自立門戶了,”薛往用扇子輕輕敲打著下巴,“雖然薛家在修行界中名聲大噪,可在凡塵卻沒有那么大的面子,遠比不上南山家,不知是二位有意隱藏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我自拜師之后便也很少回去,總之,這其中關系錯綜復雜,利害牽扯大多,我也不好多嘴。”桃點點頭表示理解,二人說話間便來到了廣場附近,這里遠比昨日熱鬧,偌大的廣場此刻竟顯得有些擁擠,那許多酒席呈圓圈狀一圈圈向廣場邊緣擴散擺開,廣場中心相比昨晚卻多了棵巨大的銀杏樹,銀杏樹上掛著許多紅布和銀鈴,風一吹,銀鈴便隨著紅布叮當作響。薛往帶著桃在廣場邊緣的酒席找了個位子坐下,以扇掩面悄聲示意桃往廣場中心看。
“最里面那一圈坐的是東桓長老們,再往外坐的便是各大城主和家主們,你看,南山公子就坐在那里。”
桃順著薛往的目光看去,只見南山痕夕仍是那一席黑衣,靜靜地坐在那里喝酒,落落則在南山痕夕身旁為他斟酒,而昨日跟在南山痕夕身邊的那位名叫未涼的侍衛也跪坐在南山痕夕的身側后,可是當薛往正向桃嘟囔著其他人時,微風吹過,銀杏葉隨著風落下,只有桃注意到,在那片銀杏葉中,南山痕夕望著垂眸斟酒的落落出神。
嗯。。。。。。
桃饒有興味的打量著二人,只是笑著,什么都沒有說,薛往還在一旁口若懸河,桃打量著廣場中心:“哪個是你們城主啊?”薛往指著正坐在銀杏樹跟前的那位紅衣女子:“就是那位,那就是我們加央城的城主,不落芊大人,也是薛家那二位的師父,喏,正說著,那二位也準備入席了。”
只見兩個衣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姑娘攜手走到不落芊的身旁,并向她抬手作揖,許是在向師父問候,她們身穿淡紫色的衣裙,卻赤著雙腳,無論是腳上的金色鈴鐺還是手腕間的玉鐲,都襯得本就白皙的二人更加水靈可人,可在她們的臉上卻看不到這般年紀姑娘的靈動,平靜如水的面龐只襯得二人看起來更加沉穩典雅。
“頭戴紫藤發簪的是姐姐,薛卿卿,頭戴鳶尾發簪的是妹妹,薛晚晚,”薛往輕輕晃動著扇子,“無論何時看到二位,都要為之傾倒。。。”
在向不落芊行禮問候過后,薛家兩姐妹便雙雙入座,與其他人不同,她們身邊沒有人服侍,也總是坐在一起,似乎不肯分開,這安靜的模樣與落落那般呆滯也相差甚遠。
“可是,你雖不是薛家直系,自然也搭不上關系,”桃突然想到什么,看著薛往,“可你好歹也是加央二長老門下的弟子不是嗎,不應該和你們加央城的弟子們坐在一起嗎?二長老的弟子,怎么也算得上直系弟子吧?”聽到這話,薛往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嘛,說來還挺難為情的,其實我資質不佳,雖是直系弟子,但按理來說是沒有資格來參加這東桓盛會的,只是師父疼愛我,為我取得了名額,我也不愿和那些‘真正’的直系弟子們坐在一起聽他們打趣我,正好我對羊骨兄你很感興趣,也聊的來,索性就一起啦。”桃遠遠看著坐在廣場另一邊的加央弟子們,他們都穿著相似的弟子服裝,若是這般打扮的薛往坐在里面,確實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關于薛往被眾多直系弟子們排擠的原因,恐怕還是與薛家當年的那場變故有很大的關系,畢竟據桃至今為止聽到的消息而來,當年那場變故遭難的都是薛家直系,這也就說明薛家旁系幾乎沒有什么損失不是嗎,為何仇家單單避開了薛家旁系,這其中是不是薛家旁系占了很大的原因呢,而那些閑言碎語的人也只是說薛家姐妹為了報仇才拜師,可從未聽過有人提及她們報仇成功。。。
“說來,我這次來,便是師父為我爭取來的機會,”薛往抿了一口酒,“因我資質不佳,進階一直是我的絆門,五年過去了,我卻還一直停留在清明境界,遲遲不能進階,長老們看過都說我所修修行已經足夠,只是缺大機緣,東桓盛會奇人匯聚,師父想著讓我碰碰運氣,為此他還答應了大長老的請求,留在城中幫忙,所以才沒有來,唔,看來只有三長老和五長老這次跟著城主大人一起來了。”“你們加央一共幾個長老?”“我們加央有十位長老呢,分別掌管城中不同的事務,但是大多長老都不愿來這種拋頭露面的地方,他們更愿意在城中各司其職,我師父最喜歡這種地方了,可是這次因為我,也只能錯過了,三長老和五長老應該是被城主大人逼著來的,可能有事要辦。”
桃光顧著打量這廣場上的人,也沒有接薛往的話,薛往打開扇子扇了扇,自覺有些無聊,便摸了摸墜在扇子上的玉扇墜,那扇墜響了一聲,隨即便飄出青煙,青煙在薛往身邊散去,一個衣服上點綴著朵朵綠梅的女子便出現在薛往身旁。
“。。。。。。。”
桃訝異的看著這女子靜靜地為薛往斟酒,隨即便察覺這女子不是普通人。
“這是師父送我的物靈,”薛往輕輕摩挲著扇子上的玉扇墜,“是在我們加央城中最大的靈泉中滋養后開了靈智的,畢竟一個人修行太無聊了,總得來個人陪我說說話,不過小梅的話也不多。”桃點頭附和著,也沒有在意,反倒是一直隱藏在桃身邊的君一對小梅提起了興趣。
物靈?莫非。。。。。。
正當薛往還在滔滔不絕的為桃介紹著小梅時,廣場上卻起了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