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慢些跑,別傷了。”紀柏蒼的奶媽,方嬤嬤跟在安安身后,小小身影很是活潑。雖然只有七八歲,但比同齡人高大的多。
“方嬤嬤,姐姐什么時候能回來?”安安突然止步,緊緊盯著曾經沈知意住的院子。
方嬤嬤抬頭看去,竟跑到了公主的別院。自從當今圣上登基后,那個院子誰也不讓進,連她身前的小少爺也不讓。
“等小少爺長大就回來了,來,我們去別的地方玩。”方嬤嬤牽起安安的手。
安安站在那里,盡管方嬤嬤怎么拉也不走。
“姐姐……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方嬤嬤不再拉他,她握緊小少爺的手。
公主待她是極好的,是旁的奴婢比不上。她本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只因公主知道,此去定不會返,總要留一個人來護著點小少爺。
說起小少爺,紀家獨子,不過紀早就沒有了,一夜之間只剩紀柏蒼一人。公主與紀家十分交好,與其是說與紀家不如說是與紀家大夫人。
紀家大夫人難產而亡,臨去前將紀柏蒼交給了公主。從此公主便將小少爺作為親弟弟,連先帝默認了他的存在。
至于先帝,自然是做賊心虛。是他滅了紀家滿門,對于小孩子,玉露喜歡熱鬧就讓紀家公子陪著她,也不至于寂寞。
“少爺要快些長大就能再次見到公主了。”
安安沒有回答方嬤嬤,但不代表他不懂。
“走吧。”
安安拉著方嬤嬤回了行云院。
一抹身影屹立在遠處,看著離去的一行人。
“陛下為何不去看看。”
“看?看也看不到了……再也回不去了……”
少年不死心,她怎么會死?他要等,等她回來,等她回家,回來他定會娶她。
這一等就是等了八年,后宮不知進了多少新人,多了人,也多了愁。
直到,他遇到了一人。
“陛下不認得我?”
女子站在養心殿中央,身側有一男子挨著她。那是林書韻與宋長安。
“好似認得。”
“陛下這是臣的新婚妻子,像公主吧。”
“像,可惜……不是。”
“自然不會是。”
“朕沒記錯的話,你為娶一女子等了整整八年,就是這位吧。”
這八年誰人不知宋侯爺與宋家公子吵了八年,這都成京城的歷史了,無人能及。
長安笑著笑著臉也跟著紅了,與衣裳的顏色很是搭配。
“陛下許多年未去過萬彩山,明日是君梧十六歲生辰總該去看看。”
是啊,那時的小安安也漸漸長大,他該讓他下山了。
“朕會去的。”
……
此時的萬彩山好不熱鬧,山的所有奴才奴婢都為山上的主子準備生辰。
紀柏蒼坐在樹上看著眾人來來回回。
少年一身黑衣,頭發用黑色發帶高高束起。光看衣裳看起來很是紈绔,但是要看臉……
誒呀呀,真是個美人……咳咳,再看臉少年看起來雍容華貴,不失半分禮儀。
“少爺快下來!”方嬤嬤怎么也找不到人,后看著人在樹上。
少年一躍而下。
“少爺當心些,雖沒什么的,但您明日以后就十六歲了,許多人盯著您呢,也別讓人覺得真是山里長大的孩子。”
“方嬤嬤,今年他來嗎?”
“他”君梧早已不叫圣上哥哥,連陛下也不愿叫。
這些年來他變得越來越冷漠,不喜與人交往。
有時他自己覺得他已經對陛下很尊敬了,至少沒叫他許景和。
“來的來的。”
君梧沒有再說什么,直徑回了屋。
方嬤嬤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嬤嬤,嬤嬤。”
不知什么時候身邊來了個人。
“何事?”
“這些浣完的衣裳是要送進屋里嗎?”
方嬤嬤摸了摸衣裳道:“今日你送進去吧,這會子公子怕是不想見我。”
那人進了屋。
“徐行之。”君梧坐在書桌前正好看見走進來的少年。
“公子。”徐行之朝君梧行禮。
“過來。”
徐行之不知為何,從第一面他就怕這位主子。他端著衣裳走到君梧前面。
“放桌上吧。”
行之不自覺的顫抖。
“怕什么?”
“沒什么。”
君梧一只手拄著下巴側臉看著行之,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容。他用另一只手去撫摸衣裳,“不經意”的碰到了行之的手,行之一顫。
“怕我怕成這樣?”
行之低著頭直直看著自己的鞋。
這位主子待他比所有都好,好到不像兄弟,而是像……像……他想也不敢想。他是這大玉除了陛下最尊貴的男子,而自己只是一個家道中落,為了生存,為奴為侍的失敗之人,懦弱之人。
一陣清朗的笑聲。
“你不必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君梧站起來走到行之身邊,一點一點的抱住他。
行之顫抖的更厲害了,因為往往這種時候,主子會讓他痛苦。
君梧解開行之的衣裳,露出白皙的上身,背后不仔細看很干凈,但仔細看了,就能看出身上淺淺的傷痕。不是不嚴重,只是擦了藥看不大出來。
行之不知什么時候淚水已將面部打濕,模糊了視線。
今天過后,他又要被關進那間沒有光的屋子,他害怕,但他不敢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