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理應去拜見師尊。
“師尊。”沈知意雙手交疊在胸前屈躬行禮。
江無曉看著卷軸,沒有抬頭微微挑眉:“怎么身體好全了?”
“是。”
“免禮吧。”
沈知意緩步走向前,為江無曉倒了一杯茶。
“師尊,是知意不對,您生氣是應該的……還請師尊消氣。”沈知意將茶遞給江無曉。
江無曉的視線落在茶上,冷笑一聲:“你是覺得一杯茶,就可以讓本座不生氣?”隨后視線轉到沈知意的臉上,落在了那副耳環。
“不是的,知意自知不對,所以來請罪。”沈知意跪下,微躬將茶遞到江無曉面前。
“請罪?”對面的男人放下卷軸,“怎么請罪?你說我還能罰你什么?如今你就是廢人一個,仙力全無,凡人身軀,能做什么?”
沈知意心底都嘲笑自己,明知道自己逃不掉,卻還是要傻傻的全力以試。
江無曉看著眼前不說話的倩影,如今她已然沒有仙骨了,自是修不了仙了……
“知意愿一生一世陪在師尊身邊,哪怕……”哪怕成為,成為無名無分的枕邊人……
江無曉伸出手輕撫沈知意的臉頰,貼近她的耳邊:“哪怕成為無名無分的枕邊人……”
沈知意輕輕抿唇,閉上眼睛不再去看江無曉,她也沒有什么臉面去看。她知道她不配,但九年的愛不能做假。
“沈知意,我怎么就拿你沒有辦法呢?”江無曉自嘲一笑。
沈知意睜開雙眼注視著江無曉的黑瞳。
“罷了,你就留在我身邊吧。本座不會趕走你的,你安心住吧”江無曉站起身,“以你的身體不適合住梅院了,你就搬去逢華院吧。”
沈知意垂下雙眸,她怎么還能住在梅院呢?師尊留她就已經不錯了,住在哪里又有什么關系呢?她自我安慰……可,梅院予她予師尊,意義不同啊。
那時,她剛拜入江無曉門下,她隨江無曉回了百花谷。而那時的百花谷盡是花海,只有一間木屋。
“這里怎么樣?”江無曉牽著身穿素色衣裳的沈知意詢問。
沈知意環視四周,輕輕搖頭:“不好,我要獨屬我自己的院子,我在人間也是有院子的,但是……如今,那可能已經不是我的……”沈知意暗暗失落。
江無曉滿眼寵溺,“好。”他玄袖一揮,一片梅花林出現,而梅花林中間屹立一座皇宮。
獨屬沈知意的皇宮。
可如今,她連梅院都不允許住……
這梅院是百花谷第一個院子,是師尊為她建的院子。
思緒縈繞,沈知意一時間愣就神。
“知意?”
江無曉離的她很近,沈知意猛的抬頭,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絲,只要有人稍微一動嘴唇就會貼上。
“師,師尊。”沈知意瞬間紅了臉。
江無曉也沒有反應過來,耳尖也有些紅。
“你,你先回去吧,我忙完就去找你。”江無曉將沈知意扶起來。
沈知意微微施了一禮,“知意告退。”慌忙逃離。
待出了師尊的鳴春院,沈知意的臉依然是紅紅的,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她沒有想到會和師尊離的這么近,但是她還……挺開心的。
沈知意拍了拍自己,想什么呢?
此時鳴春院中,江無曉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許久,他才淺淺動了一下。
“呼”一陣風吹進屋,江無曉理了理衣裳。
“主子,郡仙二皇子要去大玉做質。”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一個面具戴在臉上。
沒人知道,他是那晚郡仙皇城的桑北。
“春眠有什么消息嗎?”江無曉坐到書案后。
桑北微不可查的握緊了拳頭,“沒有。”
江無曉輕輕挑眉,端起茶杯。
“竟不知你也會騙本座。”
桑北又將頭低了幾分:“屬下不敢。”
“不敢?不敢有她的消息,卻告訴本座沒有她的消息。本座看你敢的很。”江無曉喝了一口茶,“春眠背叛百花谷,理應廢除修為,打回本體……”
江無曉狠狠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是你放走了她,你當本座看不見嗎?”
桑北雙膝跪地,“咚”他的頭磕在地板上。
“本座以為誰都會背叛本座,唯獨你不會。”江無曉身邊似是有無形的壓力,讓桑北直冒冷汗,大口喘氣。
“屬下,屬下……”
“春眠如今是魔,不是一個小花妖了,更不是什么仙。如今你已成仙,確定還要助她嗎?”
“主子愿殺愿剮桑北絕不多嘴。”
“嘭”茶杯被江無曉徒手捏爆,桑北的身影微微一顫,他的這位主子手段極其殘忍,他是知道的。
“好啊,那就讓你生不如死吧。”對待背叛他的手下,江無曉決不心軟手軟。
春眠……
我好像,真的等不到春天了……
……
大玉皇城,燈火通明。
“這是幾日了?人怎么就是找不到呢?你們一群廢物!”紀蒼柏一把將書案上的所有書卷掃到地上。
“陛下息怒。”洪公公跪在紀蒼柏身邊。
書案前,所有武將皆單膝跪地。
紀蒼柏一下坐在椅子上,眼中的悲傷再也忍不住,流露出來。
難道我這一生注定要孤身一人嗎?
“陛下,郡仙二皇子到了。”從外進來稟告的公公跪在地上。
“讓他進來,”紀蒼柏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都退下吧。”
“是。”
眾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