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仙魔兩界大戰已過去了一萬多年。
一萬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的人在此期間歷經了生離死別、愛恨癡纏,而有的人卻才剛剛長大……
靈界——雨萊山
“哎呀!少主!你可慢點吧!阿紫都快跟不上了!”寂靜的山谷中,竟傳出了女娃娃稚嫩的聲音,這難免有些奇怪。
放眼那翠綠的山林中,確見一藍一紫兩個身影穿梭其中,走近一看竟真是兩個姑娘!
那藍色裙子的姑娘聽到那話,腳下步伐鈍了一鈍,許久未動,好似在思索什么。過了一會,她轉身對紫衣姑娘說:“那我一人下去便好,阿紫也累了,不妨在此處等我回來?”
此言一出,正合了那位阿紫姑娘的意,她連忙答應了下來。
深秋山中氣溫頗低,尤其到了夜間,更是寒氣逼人。那藍衣姑娘尋至半山腰處,已是半晚時分。
還有幾天就是木荀爺爺的生辰了,自小便跟著爺爺的她,聽聞雨萊山上有一種靈草,食用者可以排去體中寒氣,使得體內靈力運轉流暢,從而達到驅寒暖身、滋長靈力的效果。
不過……
那種靈草多生長于秋季,五百年才能長出一株。
今年剛好是第五百年。
幽瀾循著山路,終于在半個時辰后,到達了山谷深處。
她一路走走停停,認真的查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生怕漏掉了那續生草。
突然,她看到不遠處的草叢中閃出了一道不同于周邊其他花草顏色的熒光藍。幽瀾提起裙擺,大步的跑了過去。
她用手撥開旁邊其余的花草,一株通體熒光藍的續生草頓時映入眼簾。
“哈!終于讓我給找到了!”幽瀾從背后的籮筐中,取出了鐮刀,一刀便將那續生草砍了下來,放入了籮筐中。
“轟~~”
伴隨一聲巨響,整個山體都跟著顫抖起來。幽瀾剛站起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震倒在了地上。
怎么會事?
幽瀾雙手撐著地面爬了起來,疑惑地看向山谷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急急跑出了山谷。
一眼望去,只見那清澈的靈池中央儼然一個大坑,也不知是被什么東西砸的。
那坑中已匯進了池水,幽瀾立于遠處,自是看不清池中景況,便沿著池邊的小路,跑到了離那個坑最近的地方。
幽瀾趴在岸邊,向坑里望了望,卻見一片白紗在水里飄著。
那莫不是某人身上衣服的一片衣角?
猜想到那坑里可能有個人,幽瀾連忙將身上的背簍取了下來,放在了岸邊,轉身躍入了靈池中。
時節雖已入秋,但靈池中的水卻并無刺骨的冷。幽瀾潛入池中不到一會,便已瞧見了那躺在坑底的人。
那人一身白袍,墨發及腰,發間戴有一支檀木簪,腰間還系著一枚閃著紅光的髓玉,頗有仙人之姿。只不過那白袍已染上了點點鮮紅,有些刺眼。
這人竟受了傷!
幽瀾游近,將那人的手臂扛上了肩頭,右手攬著那人的腰,左手劃開水波,已往岸邊游去。
“哎呦!”幽瀾拖著那人從水中上了岸,已是精疲力盡,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開始揉打
自己的胳膊。
咦?好像哪里不太對。
這人在水中溺了許久,定被灌了許多水,因先幫他把水排出來才是,自己怎地坐在這里歇息起來了!
想著,幽瀾已翻身半跪在了那人身側,捏住嘴巴將唇覆了上去。來回幾番渡氣,終于打通了那人的氣道,讓那人將水吐了出來。
幽瀾原以為那人只是被水嗆暈了,誰知這水都已經吐出來了卻還不見他有轉醒的跡象。
不對!
看著那被染紅的白袍,幽瀾將那人的手翻了過來,已開始把脈。
氣息怎會如此微弱?
想著想著,幽瀾竟端詳起了這位白衣男子。
這男子長得甚是俊俏,體魄也是頗為堅拔,膚若凝脂,只是唇色因為受了傷而顯得有些慘白。即使這般,放在靈界,恐怕也是無人能及了吧?
“少主!少主!”聽見有人喊自己,幽瀾將思緒收回,立馬站起了身。
“我在這!”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紫色身影飛奔而來,幽瀾一看卻是阿紫找來了。
阿紫雖說在原地等著幽瀾,但畢竟整個靈族就她一個少主,難免擔心她一人是否會遇到什么危險,于是一聽到聲響便找過來了。
“不是讓阿紫在原地等著么?怎地尋我來了?”幽瀾有些不解,但也沒糾結很久,馬上便想起了地上還躺著個人……
她拉起阿紫的手,道:“你來的可巧了不是?我正尋思著找誰幫我一起把這人抬回去呢!”說著一側身,阿紫已然看到了地上躺著個人。
“天哪!何處來的這個人啊?你可知道他的來歷?”阿紫看到那么大個男人躺倒在地上不免有些受驚,連連搖著幽瀾的手詢問到。
“我也不知他是何人。”
阿紫差點一個大白眼翻過去:“那你還敢將他帶回泉汐閣!你要是讓爺爺知道了……”
“那也總不能將他一人丟在這山中吧?”還沒等阿紫講完,幽瀾已爭先開口。
她這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此人深受重傷,加之深秋山中的寒氣更甚,若是寒氣入體恐怕性命堪憂。
看著她那堅決的神情,阿紫自知是勸不動了。
“好吧!我幫你。”
見阿紫松口,幽瀾的眼睛瞬間泛出了光,死命的甩著阿紫的手,道:“啊啊啊!謝謝你!阿紫!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阿紫連忙掙脫:“行了行了!把我手甩脫臼了,我看誰幫你抬!”
于是一臉幽怨的阿紫便和滿臉喜悅的幽瀾把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給抬回了泉汐閣。
靈界——泉汐閣
靈界已入了夜,天空青藍如水,泛著一絲熒光。
泉汐閣院內一片寂靜,二樓的主房也是漆黑一片。
可是后院卻有些鳥蟲在“嘁嘁”作響。
“哎哎哎!你壓到我頭發了!”
“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小點聲!”
“爺爺的房間都已經熄燈了,想必早已休息了,你怕什么?”
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不是別人,正是阿紫和幽瀾。
倆人一路扛著這個男人,把原本半個時辰的路活生生給拖成了一個時辰。
好不容易到了泉汐閣,卻已是半夜,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扛人扛的太久,手臂都有些僵了。幽瀾原想扭動一下胳膊,卻不小心壓到了阿紫的頭發,這才有了剛剛的那一幕。
此刻三人正站在后院的圍墻邊。
當然,那白衣男子是倚靠著幽瀾才得以站立著的。
幽瀾右手凝起法術,對著墻壁一揮,原先的石墻已變成了透明的水墻。
“哇!少主!你怎么做到的啊?”幽瀾看著阿紫一臉驚奇的表情不由好笑,但轉念一想,自己兒時見到爺爺初次施法時也是這樣一幅表情。
“爺爺!這墻怎地變色了?”小幽瀾拉著爺爺的衣角問到。
爺爺蹲下身,用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你可知何謂‘泉汐’?”
小幽瀾搖了搖頭,滿臉困惑。見她如此表情,爺爺笑道:“所謂‘泉汐’,就是指泉水匯涌、潮汐無息。”
“泉汐閣之所以以‘泉汐’為名,就是因為它位于整個靈界水系的中心點處。是以水為底基而構建起的院閣。”
“只要靈界水系不枯,那這泉汐閣便如那潮汐一般,永無止息,不死不滅。”
正因這泉汐閣選材特殊,所以只要使出一個區區通靈術,便可讓那石墻顯出水體形態,從而在院內院外來回穿梭、暢通無阻。
知道了這個要領,即使不能走前門,走后“門”也是可以的。
幽瀾自小便生活在這泉汐閣中,這一點她自然清楚,所以也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三人穿過水墻,經過后院,繞了好大一圈,終于來到了幽瀾的房間。
幽瀾用腳輕輕踢開了房門,倆人跨過門檻,將那男子扶到了床邊。
幽瀾將那男子輕輕放倒在床上,阿紫看著幽瀾的背影,道:“你今后就打算一直讓這個男人留在你這了?”
替那男子掩上了被子,幽瀾轉身看了阿紫一眼,便向屋外走去。阿紫立刻意會,也跟著出去了。
竹桿旁,幽瀾靠著桿子,靜靜地看著阿紫,道:“我知道你怕他來路不明,救他可能會給我引來殺身之禍。”
幽瀾頓了頓,又道:“可是他體內氣息真的很微弱了,我在山上已經替他把過脈了。看他這身衣著,想必是仙界之人。仙界與我族乃是世代盟友,我身為靈族少主,有何緣由不救他?”
“就算他不是仙族,是其他族類中人,身為醫者,也不應以族群來做劃分,你說是也不是?”
阿紫看著幽瀾,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家這少主啊~自小責任感極強,又善良。凡遇人需要救治,她定是二話不說。
“是是是!阿紫自知勸不動你,你想如何便如何吧!”說著,已站起身,雙手一擺就要走人。
眼看阿紫已經走到了院門邊,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頭對幽瀾笑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少主你記得隨時開口啊!”
幽瀾一愣,心里只覺溫暖,然后點了點頭,目送著阿紫離開。
阿紫離開后,幽瀾覺得困意襲來。許是今天太累了,她也沒再忙什么了,收拾收拾便睡了。
魔界——叱咤山
“行淵!行淵!”
“小淵淵!你在哪啊?”
肅靜的叱咤山中,回蕩著兩個聲音,卻是找的同一個人。
沒錯,這兩人便是神界戰神的好友垣潭和他的坐騎沚虛。
而他們在找的人正是神界戰神。
——行淵
自上次仙魔大戰結束后,行淵就回寢殿換了身衣服,交代了沚虛幾句,便不知所蹤了。
沚虛只知道行淵交代過:若是他七日之后還沒有回來,便去找垣潭上神,告知他行淵有難,帶垣潭來魔界叱咤山尋他。
可是七日一過,自己便去找垣潭神君,帶他來著叱咤山尋他了呀!為何找了三日仍是不見他的身影?
沚虛越想越不安。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神君,你說主人他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啊?”
垣潭轉頭,一眼便看見了沚虛眼底的不安,輕聲安撫道:“不會的,你主人可是六界之中法力的最高者,有誰能輕易傷他?”
是啊!行淵那么厲害定不會有事的!
沚虛聽了垣潭上神的話,心里不覺松了口氣。
見沚虛眼底的不安褪去,垣潭登上山崖,望著這烏煙橫飛的叱咤山,眉頭卻是微微緊鎖。
只因垣潭背對著沚虛,沚虛才沒看到垣潭此般神情。
原來剛剛的安撫卻是故作輕松,垣潭的心里也是虛空的。
阿淵,你到底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