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頓的夜晚寒意漸深,空氣中彌漫著炭火和濃烈的酒氣?,旣悂喰⌒囊硪淼赜媚ú疾潦弥票?,陽光般的目光在燈火映照下顯得格外明亮。雖然只有十歲,但她已經能熟練地在母親和老板之間幫忙,哪怕累得兩腳酸軟,臉上卻始終帶著一絲笑容。
“今天就剩下這些了,”母親安娜站在吧臺后,輕聲說道,語調平靜卻透著疲憊。
“好的,媽媽,我很快就能擦完。”瑪麗亞抬頭一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一抹星光,瞬間點亮了安娜的心。
酒館里只剩下零星的顧客,談話聲也逐漸低沉。老板萊斯特正打著哈欠整理賬目,而瑪麗亞則繼續用小手認真擦拭著手中的酒杯。她努力讓自己顯得無所不能,仿佛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才不過十歲。
突然,一聲刺耳的撞門聲打破了這份安寧。大門猛地被推開,撞擊墻壁的聲音在酒館內回蕩。一個高大的男人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他臉上滿是胡茬,衣著破爛,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
瑪麗亞瞬間停下了動作,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她看到母親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連老板萊斯特也皺起眉頭,快步走上前去。
“安娜!”醉漢粗聲粗氣地喊道,目光兇狠地掃過酒館每一個角落,“別裝傻!你知道我來干什么!”
安娜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瓦戈,我們已經交過保護費了。按規矩,要下個月才該交?!?/p>
“規矩?”瓦戈冷笑一聲,眼中露出不屑,“我今天就是要錢!不給,老子砸了這地方!”
瑪麗亞看到母親的手在輕輕發抖。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偷瞄了一眼廚房方向,想著要不要偷偷去叫鄰居幫忙。然而,瓦戈的一聲怒吼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們別?;?!”瓦戈用力拍打著吧臺,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給我錢,不然你們等著瞧!”
“瓦戈,你冷靜點,”萊斯特急忙擋在安娜面前,試圖用和平的語氣化解局面,“我們是老相識了,你這樣做不太好吧?”
“老相識?”瓦戈猙獰地笑著,“少廢話!今天不給,我就讓你們明白什么叫后果!”
瑪麗亞緊張地站在廚房門口,小小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她知道母親是無力應對的,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咬了咬牙,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
“放開她!”瑪麗亞沖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整個酒館都安靜了下來。瑪麗亞的小小身影在燈光下顯得那么渺小,卻充滿了不屈的勇氣。瓦戈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你這個小不點也敢管我?”
說著,他用力甩開試圖推開他的瑪麗亞。瘦小的她被狠狠地摔到地上,額頭撞在桌角,發出悶響。
“瑪麗亞!”安娜尖叫著掙扎,但瓦戈卻越發暴躁,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瑪麗亞感到額頭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陣發黑,卻還是努力撐起身子。她想要繼續站起來,幫助母親,可是雙腿卻無力支撐。
就在這一刻,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住手!”
瑪麗亞費力地轉頭看去,看到一個身穿干凈衣衫的少年站在門口。他大約十歲,眉宇間透著一絲貴氣。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仆人,兩人穩步走進酒館。
“你是誰?”瓦戈的氣焰稍稍減弱,語氣中卻仍有幾分挑釁。
少年沒有回答,而是微微點頭示意仆人。仆人從懷中拿出一只精致的懷表,打開后將里面的徽章顯露出來。瑪麗亞聽到旁邊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那是莫納城杜倫家族的標志。
瓦戈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呆立片刻,隨后聲音顫抖地說道:“杜、杜倫家的少爺,我……我不是有意的!”
少年冷冷地看著他,聲音清晰且堅定,“滾?!?/p>
瓦戈的嘴唇顫抖了幾下,連忙松開安娜,低頭哈腰地離開酒館。他的醉意似乎被這一刻徹底擊散,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大門。
安娜連忙跑到瑪麗亞身邊,將她抱起,緊張地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特別疼?”
瑪麗亞的額頭已經鼓起一個腫塊,血跡滲出。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微笑,聲音卻有些顫抖,“沒事,媽媽,我沒事……”
這時,一個中年客人慢慢走了過來。他是酒館的???,平時話不多??吹浆旣悂嗩~頭上的傷口,他從懷中掏出一小罐草藥膏。
“讓我來,”他低聲說,將指尖蘸上一點藥膏,輕輕涂在瑪麗亞的額頭上。
藥膏的涼意迅速緩解了疼痛?,旣悂喛粗@位陌生而善良的客人,小聲說道:“謝謝您?!?/p>
中年客人擺擺手,咧嘴笑了笑,“孩子,你很勇敢?!?/p>
少年和他的仆人此時已經準備離開。他在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一眼瑪麗亞,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莊重,“下次學會保護自己?!?/p>
瑪麗亞怔怔地看著他離開,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夜幕中。然而,這一幕卻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成為一種無法磨滅的印記。
酒館恢復了平靜,瑪麗亞靠在母親懷里,感受到她輕輕撫摸的手指。一切似乎都安定了下來,但她的心中卻多了一份與年齡不符的堅定。
這一夜,瑪麗亞第一次意識到,勇氣可以很強大,但它還需要力量去支撐。而力量,只有依靠自己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