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單隨意地搭在冰柜上,偶爾有一角垂落下來,隨著不知從哪來的微風輕輕擺動,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輕輕拉扯,透著幾分詭異。
這些尸體都被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
他們的手腕上都系著一根紅繩,鮮紅的顏色像用血染上去的。
岑雪用手摸了摸離他最近的尸體上的紅繩,未干涸的血漬印在她指間,還真是……用血染的。
諾大的太平間只有岑雪一人,時不時有陰風刮過。
思索半天,岑雪決定通過聽心跳來判斷對方是不是活死人。
給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眼看著離十二點不遠了,岑雪只得放手一搏。
“對不起,冒犯了。”
岑雪緊張兮兮的趴在尸體上聽心跳。
正聽著,空氣中傳來一聲嗤笑。
嚇得岑雪一激靈,抬頭看到賀澤禹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
他倚著門框,居高臨下的瞅著她,譏諷道:“我還以為岑醫生只爬我一個人的床呢,結果連尸體都不放過。”
“你來這里干什么。”岑雪不慌不忙道。
“來看你是怎么爬別人床的。”賀澤禹陰陽怪氣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吃醋,昨晚跟他親的難舍難分的女人,今天就跑來爬尸體。
“神經病。”岑雪翻了個白眼,無視了他,繼續挨個兒聽心跳。
賀澤禹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她聽別人心跳。
不過岑雪等了這么久,都沒有等到其他攻略者來,也是覺得很奇怪好吧。
這都快十二點了,難不成其他攻略者只有一個?就是死了的韓苗苗。
聽到第23具尸體的時候,對方微弱的心跳讓岑雪確定,這就是她要找的活死人,岑雪揉了揉酸麻的腰站起來,十分恭敬的取下對方的紅繩。
完成任務后,岑雪馬上想離開這里。
腿還沒邁出去幾步,太平間的燈光居然變成了綠色,而且還忽閃忽閃的。
下一秒岑雪就看見那些尸體都坐了起來,而且齊刷刷的朝她看過來。
岑雪的身體瞬間僵住,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坐起來的尸體,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半晌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想挪動卻根本使不上勁。
岑雪好不容易找回一絲理智,她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手悄悄地往后摸索,試圖去夠到身后的門把,想著無論如何得先離開這個可怕至極的地方,可手卻不受控制地抖個不停,冷汗也不停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滑落。
門把擰開的一瞬間,岑雪像風一樣飛出去,當年跑八百都沒這么費力。
那些尸體也緊隨其后,纏著她不放。
“天殺的啊!”岑雪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好在尸體動作僵硬,暫時還追不上她。
兩步并做一步跑到天臺上,岑雪鎖死了鐵門,能抵擋一會兒。
怎么辦,現在怎么辦?!岑雪真的是無路可退了,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嗎?
誰能知道取了紅繩尸體就活過來了,該死的規則又沒寫,這肯定是專門給她下的套。
對對對,規則,她怎么忘了,岑雪心中有了一絲光亮,打算從口袋里摸索出那張白紙……沒摸到。
沒摸到?岑雪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紙,看樣子是剛才跑太快跑丟了。
天要亡我!
岑雪都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你在找這個嗎?”
聽到賀澤禹的聲音,岑雪悶悶不樂的把頭抬起來,看到他食指中指夾的可不就是她的紙?
也不管賀澤禹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岑雪上去就想搶回自己的東西,自己的小命都指望這個紙給出的新規則呢!
“想搶?”
賀澤禹一個側身輕松躲過岑雪的攻擊,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把白紙舉高了些,讓她根本夠不著。
貓捉耗子的把戲可把岑雪急壞了,身后傳來鐵門搖晃的沉重聲音,岑雪回頭一看,果然那些尸體都追了上來。
“你還給我,我可以無條件請你吃炸雞。”
賀澤禹絲毫不為所動,淡淡一笑:“一個炸雞就想打發我?”
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惹毛了岑雪,恨不得馬上給他兩個大比兜,他奶奶的給臉不要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岑雪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你把紙還給我,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賀澤禹微微挑眉,戲謔之色溢于言表,故意拖長音調道:“真的,什么都可以?”他低下頭,鼻尖和岑雪相碰,一下就曖昧起來了。
岑雪咬了咬嘴唇:“我發誓,什么都可以。”雖然知道這貨可能要做什么,反正以后也要跟他談的,這點事都不是事。
賀澤禹這才把手放下來,岑雪趕緊接過白紙,就像握住了保命符,她感覺又能呼吸了。
白紙上顯現出一行字:戴上紅繩會被認作是同類。
在成群結隊的尸體破門而入之前,岑雪戴上了那個紅繩,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她在微微發抖。
希望這規則不要再坑她了。
果然,當這些尸體靠近她時,就像沒看見她一樣,默默的走開了。
反觀旁邊的賀澤禹,人家是大boss,一點事沒有,在尸體堆里面來去自如。
岑雪自己也好想當一次boss,百毒不侵的感覺真的好爽。
岑雪心中的疑問還是沒有解開,那就是攻略者除了她和才死不久的韓苗苗,就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嗎?畢竟她剛剛在太平間帶了那么久,都沒有第二個人出現。
韓苗苗的死到現在都是個疑問,她是懂規則的,怎么會自己跑出去送死。
岑雪決定再回去太平間一趟。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她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輕松了些。
她猛然發現,這里的“尸體”除了她摘下紅繩的那個,還多了一具,但是這一具“尸體”的紅繩不見了。
岑雪初步推斷,活死人有兩個,應該是有人趁著她把尸體引出去的空隙,進來取走了另一個活死人的紅繩。
哪個挨千刀的推她出來擋刀,要不是她激靈,這會子恐怕被啃的渣渣都不剩了。
午夜的鐘聲敲響,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低語,在寂靜的夜晚回蕩。
這一輪游戲,結束了。
岑雪回到公寓,急不可耐的脫下衣服去洗澡,我的老天爺,又是做任務又是玩游戲的,遲早把她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