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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陳學軍續紅樓夢

后記四十二:金陵十二釵李紈列傳

金陵十二釵.李紈列傳

詩云:

桃李春風結子空,冰綃暗鎖歲寒衷

鳳冠乍戴霜先降,猶照稻香晚鏡銅

李紈者,金陵名宦李守中之女,自幼秉承“女子無才便有德”之訓,及笄后嫁與榮國府賈珠為妻,誕下麟兒賈蘭。未料賈珠夭亡,李紈青春守寡,自此心如槁木,唯以侍奉舅姑、課子讀書為念,在榮府深閨中謹守禮教,如幽居寒潭之月,獨守清輝。

其居于稻香村,竹籬茅舍、桑榆槿柘,一派田園景致正合她素淡心性。詩社初立之時,李紈自號“稻香老農”掌壇評詩,雖詩作不及釵黛,然評點公允,寶玉亦贊其“善看又公道”。每逢社日,她率一眾姊妹吟詩作賦,或詠白海棠,或賦菊花詩,在這壓抑的侯門深宅中,尋得些許文人雅趣。然歡愉過后,獨對青燈時,她常撫著賈蘭幼時的虎頭鞋暗自垂淚,將滿心凄苦化作聲聲嘆息。

賈府漸露頹勢時,李紈冷眼旁觀內宅紛爭,于熙鳳管家的苛政、邢夫人的刁難皆隱忍不言,只將全部心血傾注于賈蘭課業。幸得天道酬勤,《陳學軍續紅樓夢》載:賈蘭自入仕兵部主事,不過十載春秋,竟累遷至兵部尚書一職。圣諭傳下,特將荒廢已久的敕造榮國府賜還,又念及李紈教子有方,敕封二品誥命夫人。

旨意到日,賈府舊邸重張朱幡,笙簫鑼鼓喧天而起。但見李紈頭戴九翚四鳳冠,身披云霞翟紋帔,端坐在昔日榮禧堂正廳之上,金粉敷面卻掩不住眼底霜色,恰似一尊木雕泥塑的菩薩像。眾誥命夫人皆來道賀,笑語盈盈間,李紈嘴角雖掛著笑,心內卻翻涌如潮。恍惚憶起當年賈珠因無意中窺探叔嫂之秘被其父誤傷暴斃,自己獨守靈堂,懷中襁褓里的賈蘭啼哭不止,燭火搖曳映著冰冷棺槨,哪曾想今日竟得這般榮耀?不過是“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的現世寫照罷了。

誥封之后,李紈不得不周旋于權貴宴席之間。本就體弱氣虛,幾番應酬下來,愈發形容枯槁。一日午后,她歪在湘妃竹榻上打盹,忽見賈珠身著月白長衫,依舊是少年郎青衫磊落模樣,身后跟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是幼年賈蘭。李紈喜極伸手去拉,不料一陣黑霧驟起,賈珠瞬間化作森森白骨,那孩童也變作青面獠牙的小鬼……她猛然驚醒,冷汗浸透了藕荷色小衣,方知又是南柯一夢。

卻說壬午年深冬,李紈偶感風寒,竟纏綿病榻一病不起。賈蘭遍請名醫,人參靈芝流水價喂下,終是藥石罔效。臨終之際,李紈攥著兒子的手,氣若游絲道:“我一生守著‘貞靜’二字……”話未說完,頭一歪便沒了氣息。賈蘭撲在母親身上號啕大哭,直哭得聲嘶力竭,滿府上下無不為之垂淚??v觀其一生,雖得封誥命,卻未償半分歡悅,恰如判詞所言“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終究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李紈別傳·稻香村里晚韶華

詩云:

竹籬茅舍自甘心,鳳冠霞帔終成讖。

槁木猶藏三春淚,死灰未冷百年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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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青衫素縞鎖芳魂,稻香村里埋冰心

李紈者,字宮裁,賈珠遺孀,賈蘭之母。雖青春喪偶,然如古井無波,惟以針黹女紅教子為業。其居稻香村,竹籬茅舍間獨懸賈珠舊日筆墨,每至夜半風起,卷軸颯颯如泣。

脂硯齋批曰:“紈者,完也。此女心如槁木,實因賈珠早逝截斷春華;然‘完’中藏‘殘’,稻香村外黃蘆苦竹,早伏‘老來富貴終虛化’之讖?!?/p>

陳學軍續書補遺:李紈夜抄《列女傳》,忽見賈珠手批“何苦效仿班昭?當效謝道韞詠絮才!”墨跡鮮活如新,驚覺硯中朱砂竟化血淚。窗外賈蘭誦書聲瑯瑯,紈急以袖掩卷,唯恐亡夫魂魄窺見其教子求仕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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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蘆雪庵爭聯埋禍根,榮禧堂暗涌蝕慈心

大觀園起詩社,李紈自薦掌壇,評黛玉《詠菊》為魁。王熙鳳嗤笑:“大嫂子倒會做人情,這詩社原是給蘭哥兒鋪路的罷?”紈面色如灰,手中暖爐墜地,炭火迸濺間映出賈珠臨終囑托:“莫教蘭兒成祿蠹……”

紅學探佚:賈蘭中秋夜射圃,弓弦忽斷傷目。太醫診治時,紈袖中滑落《朱子家訓》,頁腳密注“蟾宮折桂”四字,脂硯齋批:“慈母手中線,竟成捆仙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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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紫蟒加身悲白發,黃泉路近泣殘年

賈蘭高中進士,李紈得封誥命。鳳冠霞帔加身那日,獨坐稻香村撫賈珠舊衣,忽見衣襟滲出墨跡:“賢妻莫效樂羊婦,織就金縷困兒身?!闭@惶間,賈蘭咯血昏厥——原是寒窗苦讀落下肺癆,三月后竟隨其父而去。

陳學軍續寫:李紈散盡家財修功德,于鐵檻寺見智能兒剃度。智能兒贈半部《金剛經》,內夾賈珠少年時畫作:紈娘執扇撲蝶,題款“愿卿常似畫中歡”。當夜寺中火起,經卷焚盡,灰燼中唯余“無?!倍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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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青燈古佛證前因,血淚舊帕了宿債

李紈寄居櫳翠庵,與妙玉對弈。忽聞鐘聲震落棋枰,黑白子滾作“榮”“寧”二字。妙玉冷笑:“姐姐這局棋,從珠大爺咽氣那日便下錯了!”紈嘔血昏厥,懷中掉出賈珠定情帕,當年鴛鴦戲水圖早被淚痕蝕成枯荷敗葉。

脂硯齋批曰:“紈終悟‘完’字真意——完者,殘也!其一生克己復禮,實為禮教吞嚼血肉;教子成材,反成索命無常。較之鳳姐潑天富貴,更顯‘樹倒猢猻散’之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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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紈別傳·晚韶華錄

詩云:

稻香村里稻未熟,薄命司中命早書。

完璧歸趙終是讖,血淚浸透節婦圖。

列位看官:

李紈臨終焚毀賈蘭課業,灰燼中現《好了歌》殘頁,自添批注:“人說教子成名好,誰知黃泉路上早!我知死后有余愧,不教麒麟成冢草。”陳學軍補遺:賈府抄家時,錦衣衛從稻香村地窖搜出金麒麟一對,乃李紈典賣嫁妝所購,暗藏“蘭桂齊芳”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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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硯齋總批:

“李紈別傳,實為《紅樓夢》‘正照風月鑒’之絕筆。其與秦可卿一明一暗:可卿以艷情點化世人,紈娘以貞節反噬本心。陳學軍續寫其焚經悟道,直應‘鏡中花’‘水中月’原旨,使槁木死灰燃作警世烽煙,雪芹‘假作真時’之嘆,至此泣血!”

又批:

“觀紈娘嘔血一節,忽憶黛玉焚稿、寶釵吞金。然彼等殉情殉禮,紈娘殉的竟是空名!半部殘經,兩代枯骨,方知‘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黃泉路近’非判詞,實為血書!”

陳學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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