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羽頓時有點緊張,曉曉剛才的反應,明顯是不想這兩人發現吧?
寧昭點頭,頓了下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
正陽宗的二位原本還在看寧昭身后的樹木,聞言,眼神被吸引到她臉上,好奇道:“什么?”
“這片樹林很奇怪,這整個山谷都很奇怪。從我們進來開始,都沒有聽到一聲鳥叫…這里連個麻雀都沒有。”
“噗!”常毅心情大好,昂首挺胸道:
“還以為有什么發現呢!大驚小怪。知道我們為什么會來嗎?就是因為這邊似有陰怨之氣籠罩,師傅才派我們前來查看的。”
他得意洋洋指著四周枯樹道:
“不要說飛禽走獸了,以這里的程度,就算是草木也會受到影響,枯萎凋零。”
“人也是嗎?”
“那當然。”常毅撇嘴道,“不是說了你有穢氣纏身嗎?若非師命難違,我才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
一旁常名插話:
“你們兩身上的過于濃重了…師兄說那兩個瓶子只有聚斂之能,不該有這個本事,一定是塔里另外有什么作祟。”
他說著湊近了幾分,忽然蹙起眉頭:
“之前沒發現…怎么好像又更為濃重了?你們在水牢里見到了什么?!”
不止如此,兩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氣息。
這味道水牢中也有,因兩人見面時衣冠不整的樣子,常名下意識覺得是在水里泡出的,因此沒在這方面細問。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頓時表情一變,寧昭立即順著目光看去。
遠處坡下,一點火光遙遙傳來。
幾人連忙躲開,藏身在一個小坑里,落葉蓋滿身,靜待來人。
這是個矮個子,披著件舊斗篷,戴著雪帽、弓著身子,更顯得體格矮小。
手里提著一盞上半截被黑布包裹的燈籠,鬼鬼祟祟走上陡坡。
落葉下屏息凝神,他沒有注意到幾人,寧昭一眨不眨盯著這人斗篷下擺。
濕的,不知道是否是燈籠的光線影響,看上去有點紅。
她垂下眼睫,自己和身邊三人,都已經聞慣了自己和蘇庭羽身上的臭氣,鼻子分辨不出。
剛才常名、常毅也沒有做出什么掐訣念咒、施法屏蔽氣息的動作。
但這人卻只是左顧右盼,生怕被別人發現,神情間完全沒發現有其他人在這里。
冷風刮過樹梢,沙沙作響。
斗篷人顫顫巍巍地挪動著靠近,好像搬運著某種重物,累得氣喘吁吁。
最終停在寧昭最后停留過的樹下,大口喘息著放下燈籠,一只骨瘦嶙峋的手從里面探出來。
那是只帶蓋的桶,不知裝了什么,蓋縫處凝固著深色痕跡。
這時斗篷人身子微斜,露出了半張臉。
一個陌生的男人。
年紀看上去,比鎮妖塔里見到的那位疑似鎮長的人蒼老一些。
斗篷男沒敢休息太久,深呼了幾口氣,就開始的繞著寧昭先前選中的幾棵樹踱步,最后停在其中一棵旁邊。
掀開原本緊扣的蓋子,濃重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寧昭忙捏住鼻子。
距離最近的他干嘔了兩聲,從懷里摸出一只水瓢,舀出桶中之物。
濃稠如漆,色澤紅亮的液體,被斗篷男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喂進了樹干附近的土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