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沈鶇說完了那一車話,又頓了頓才道:
“原本那藥果每四十九日才結一次,如今我去施法,多饒你們一次也罷了。”
說畢抽身欲走,此話一出,陸余面上剛露出欣喜之色,就看到李貴慌里慌張地上前。
他急得連“大師”二字也說不出來,張口便道:
“沈老爺,可是……”
然而沈鶇又怎會等他說完?他原本來也只是為了質問瓶子的去向,若非先是發了通脾氣,后面又想到了別的事,早就離開了。
此時李貴的手還沒有碰到沈鶇袖子,他就連門也沒開,徑直從窗戶飛了出去。
陸余詫異問道:“怎么了?”
李貴冷汗都下來了,眼神飄忽欲言又止,磕磕巴巴道:“沒、沒什么……”
陸余點頭:“好,你再……吵什么?”
有人進來說,守在那邊的監工來報信,奴隸死了兩個。陸余啊了一聲,心道怎么死了倆苦力也要來說,以為他無事可做嗎?
但因最近變故頻發,陸余也不敢隨便將人趕走,心道不會又是那女的干的好事吧,把人叫進來詢問。
誰知那些監工到時,動手的人早已走了。面對老爺的詢問,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拿不出回答,只能給出那兩人確是死于非命的結果。
聽得陸余極不耐煩,擺擺手叫他們把尸體拉去扔進水牢完事,別來煩他。
一回頭看見李貴,更是緊皺眉頭瞪著他:“你還杵在這兒干什么?大師都說了,多給我們一回,再敢誤了,我拿你是問!”
“這……我……”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見陸余更不耐煩,顯然已經到了耐心的幾點,李貴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將話說出來,只得退了出去。陸余不擔心李貴會故意搗鬼,且不說這人本就是自己的親信,且說他和自己有著同樣難言之隱,就決定了李貴必須兢兢業業去弄到藥果,也必須給他。
李貴即便自己偷吃了、挨過這一遭,若是害得他爛瘡上了臉,被人說身染惡疾難當一鎮之長的事務,應當安息養病,把修塔的大業交給別人,他還能有機會再弄一次藥吃嗎?
他慢慢挪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下休息。
出了屋子的李貴卻是心事重重,一步一嘆。
再去弄一次藥果?他看了看鎮妖塔的方向,只覺得頭皮發麻,即便這一次沒有再遭到誰的阻撓,只怕也不容易了……
鎮妖塔中,盧常珝半靠在柱子上,剛從昏迷中醒來。
眼前的景象由扭曲變形、搖晃旋轉逐漸正常,盧常珝發現自己已經乏力到懶得抬手去擦拭額角細密的冷汗。
她強打精神轉過視角,就看到常毅伏在地上,已經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盧常珝一驚,強撐力氣探身過去,伸手在常毅鼻子前。原來是因為呼吸太過微弱,她松了口氣,還好,不是最糟的情況。
盧常珝虛弱的眼神掃過整個大堂,沈鶇不在這里。
在重創兩人之后,沈鶇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留下來逼問起兩人五色瓶的下落。
她沒有回答,而常毅則是在最開始沒有搞清楚狀況,還當沈鶇是五傀門的人,一時間兩人說得驢唇不對馬嘴,常毅也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很快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