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養(yǎng)成記（六）

樹倒猴猻散，一點(diǎn)兒不假。

老魏走了，掉到了雪山之巔的一個雪窩子里，追隨他的兄弟而去---我一直以為老魏為了奠念他的亡妻，堅(jiān)持爬山，并為了小倩守身如玉；事實(shí)是，老魏為了他的兄弟堅(jiān)持爬山，并為了兄弟的香火守身如玉，并斷送了自己的香火。兄弟之情，善莫大焉。。。所以說么，老魏創(chuàng)立了這個企業(yè)，并有君子之才，大家跟隨老魏了，也主張個一起打天下大碗吃肉大秤分金，也便有了主心骨兒。

但是呢，老魏走了，一切都變了。平時公司文化主張一個做牛做馬當(dāng)狗當(dāng)豬，作息制度實(shí)行996個別部門還是007。現(xiàn)在老魏尸骨在那個六千米的海拔凍成了冰激凌，大家也不Cosplay了，并把電話打到了勞動局，說這個公司不遵守勞動法。姨媽出面說話，說這個公司從打根兒起就沒有勞動法---本來想靠著姨媽的威嚴(yán)鎮(zhèn)壓一下，卻火上澆油，被員工錄了視頻發(fā)到抖音了。姨媽做了一輩子的攻關(guān)老大，到現(xiàn)在卻被自己人攻關(guān)拿下了。看來這個公司，也會隨著老魏的歸去，開始雪崩了。

嗨呀。。。咋辦么？

其實(shí)老魏也早做了打算了，因?yàn)樽约簮酆玫巧剑透?dāng)年的兄弟一樣，難免閃失。為了這個公司香火永續(xù)，培養(yǎng)了四大護(hù)法---第一大護(hù)法，姨媽Mina，無兒女無老公把自己活成了大太監(jiān)魏忠賢，多年來，拉攏人心把持朝政，萬人之上一人之下；要是老魏尸骨有棺槨，這個姨媽就是走在最前面扶靈的那一個。第二大護(hù)法，王四窠，項(xiàng)目部主管，就是前面在跟我賣弄吃了憋兒，近期的項(xiàng)目被否了的那一個。這個人貧民出身，但卻不是根紅苗正，祖上是地主加漢奸；平日里看著王四窠猥瑣的表情，分分鐘能把公司的項(xiàng)目賣個好價(jià)錢。老魏在此人在，老魏走，此人必走。第三大護(hù)法，銷售主管孫凌云；自古女人不服女人，這孫凌云美國哈佛畢業(yè)，不會服從姨媽的下三濫手段，更不會服從我。第四大護(hù)法，高曉明，行政主管。這個人愛惜皮毛只要許以高官厚祿，此人可留。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公司業(yè)務(wù)都沒了，還要行政做啥？

但是我還是想到了一個人，公司的老王---就是讓我簽署法律文件并在我手機(jī)里裝了APP那個。老王是公司的幕后投資人，他知道老魏會有閃失，但他總不至于把老魏的股份輕易的給我？他有他的算盤！

我找到了老王的時候已經(jīng)進(jìn)了ICU了，全身插滿了管子，十幾臺的機(jī)器在病床邊上滴滴嘟嘟著，生命還在靈魂早已投胎了，只等拔管了。嗨呀，來晚了一步啊。當(dāng)我轉(zhuǎn)身的時候，這個老王呢回光返照了，霹靂啪嚓的把全身的管子拔了---我不來，老王還想茍延殘喘一陣子；我一來了，自己把管子拔了？對我就這么絕望么？

老王靈魂附體，起身拿起了床邊的手機(jī)了，打了電話，我說我的那個外賣啊，那個酸辣粉多加辣子啊，啥時候送到了？對對對，就是那個ICU，讓你送到一個ICU又不是殯儀館，你怕啥啊？我加錢啊！

進(jìn)了ICU了，還能點(diǎn)外賣了？這是點(diǎn)了一份外賣留著路上吃么？

小張啊，看到你來了，我高興啊；我這是純屬高興不是詐尸，你別擔(dān)心啊。你來找我，說明你不笨啊，也說明了我老王不傻哈。

每次找你，都得到這ICU?

ICU怎么了啊？可著上海打聽去，再有錢，誰ICU住單間的？

不是啊老王，今天咱們唱哪一出呢？

嗨呀，我研究過，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一是殯儀館二是ICU，我不信誰能在這個屋里給我裝個攝像頭？

有人加害與你？難道老魏被人害了？

老魏的那個，有人想害他，她得爬那么高！我不一樣啊，我老眼昏花的，給我裝個竊聽器不是輕松的事？我不廢話，言歸正傳。你贏，我從這個ICU走出去；你輸了，我直接火化！

誰贏誰輸啊？我咋搞不懂呢。

哎吆！我的一句話氣得老王直接自己插回了管子，那個血壓和心跳直接把機(jī)器干冒煙了。姨媽，姨媽，姨媽！老王暴跳著說。看過三國沒有啊？這么跟你說吧，如果歷史可以重來，曹操不會給司馬懿留機(jī)會；歷史也說明了，司馬懿的晉朝就是胡來。這么我給你說吧，老魏就是曹操，那個觀滄海的曹操，司馬懿算個球？姨媽就是司馬懿，自己偷摸的培養(yǎng)羽翼，老魏走了，姨媽必奪之。

我懂了。老魏是曹操，有雄才武略；姨媽是司馬懿，心懷不軌；我是曹爽，如果歷史不重寫，會被誅三族！但是姨媽，對我有相遇之恩啊？

那是殺人誅心！那都是公司的錢，姨媽也沒有掏自己的腰包。再送你幾個話，摟草打兔子，打草驚蛇，打蛇打七寸！

摟草打兔子，打草驚蛇，打蛇打七寸！這哪跟哪啊？

再跟你說一遍，如果你贏我從ICU出去；如果你輸給了姨媽，我直接火化！

說話間，酸辣粉來了。

不是啊，老王。你這個ICU專設(shè)外賣通道么？

嗨呀。。。我加錢了啊！我加多錢，他能送到我墳?zāi)估铮阈琶矗繚L！

滾就滾，去看看二驢吧；自從上次生了孩子之后呢，還沒有去看過呢，去看看孩子。公司最近幫我換了車和司機(jī)了，說之前的司機(jī)睹物生情，老魏去世了也開不了車了，就換了一個。換就換吧，沒多大的事。

看著襁褓中二驢的孩子，咋端詳咋像二驢，尤其是這一對兒瞇瞇眼兒。二驢啊，你說你與人格斗贏了，誰信呢？你媳婦呢？

我媳婦去參加早教班了，孩子還小聽不懂，媳婦先去代聽了；你說城市就是多事，咱們那個小時候，還什么早教班？孩子小就讓家長去代聽，如果懷胎我信，這都生出來了，家長聽了孩子就懂了？

可能是言傳身教吧。

走咱們?nèi)ズ缺璋桑蛱煲凰迌簺]少折騰，孩子白天睡得香，晚上折騰；我想著這也是接了一個大活，業(yè)主白天不讓開工？哈哈哈哈。。。。

來到樓下街對面的一家咖啡館兒，點(diǎn)了一杯茶。二驢喝了一大口，開腔了。嗨呀，你說這個老魏真能整事，年紀(jì)不大走了。公司要搞清算，知道吧？

我一個董事長都不知道的事，你二驢知道？

嗨呀，你這個董事長就是一個吉娃娃，如果聽話呢，能夠多活兩集。

誰說的？

我媳婦說的，相當(dāng)于姨媽說的。還看不出來么，姨媽傳話呢，要搞清算了。

姨媽可對你我有恩啊，知遇之恩，你二驢是不是不懂文化？

嘿嘿嘿嘿嘿。。。。放她媽個驢屁！給你一個八十萬的勞動合同讓你去跟小倩當(dāng)媽，你愿意么？好，就說你心甘情愿，也算公平對吧？我二驢呢？一個八十萬的裝修合同，到了剩不了幾個錢不說，還塞給我一個媳婦，肚皮都隆的像包子了，里面不知道是啥葷素的餡兒！

二驢啊，你不是說跟人家格斗贏了么？

那是你爸爸張二喜。至少你爸爸張二喜還追求你媽媽了，大字不識幾個找了一個文化人，攀高枝了。我二驢呢？接了一個替上家返工的活兒？這也算了，每天也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的，整天搞思想教育，非得搞清楚她們家祖上的祖上跟孔子是鄰居，我們家的祖上的祖上就是張果老的那一頭驢！

哈哈哈哈。。。

別笑了，笑不出聲了。姨媽四個字，殺人誅心。別說我不懂文化，我查字典了，殺人誅心。

這是我今天第二回聽了，殺人誅心。

知道就好了。咱倆從小一塊堆兒里玩到大，到了了讓姨媽給拆散了！。。。嗨嗨嗨。。嗨嗨---二驢哼哧哼哧地哭了。我二驢也是彪了，但凡我跟家里人說明白，我不信我爸爸不攔著？

二驢啊，茶水有毒？

為啥喝茶水么？---二驢摸了一把眼淚---家里的攝像頭說不定連了誰的手機(jī)了，你們公司的那一堆兒破事，你還不知道么？這里安全。再說了，姨媽讓站隊(duì)了。我肯定支持你了，咱倆發(fā)小兒，知根知底。我媳婦不得把我吃了？我忽悠我媳婦說，鄉(xiāng)下碧水藍(lán)天，綠水青山，空氣好，對孩子好。。。咱們發(fā)展一個養(yǎng)殖業(yè)做個買賣，不比城里舒服？我那個城里的傻娘們居然信了！等過了百天了，我們就走了，回鄉(xiāng)下了。

二驢。保重！

等我到了家了，誰的地盤誰說了算！我那個媳婦，不得早請示晚匯報(bào)，敢動私刑試試！還翻了天了！

二驢，保重。說完了，輪到我淚眼婆娑了。

二驢怕站錯隊(duì)伍，還沒有等到老直接告老還鄉(xiāng)了，就辭了工作解散了公司帶著齊家老小，回鄉(xiāng)下去了---去呼吸那自由的空氣，去享受那燦爛的陽光；青山綠水任鳥游，稻里花香蛤蟆腔，家長里短從頭嘮，太祖太奶賞風(fēng)光！

嗨呀，這個二驢還是靠不上。要不我去找米姐聊聊吧，畢竟這家伙兒也是個出類拔萃觸類旁通聰明的人物。但是呢，去找米姐聊之前呢，我得想好了，畢竟米姐感恩姨媽的死里相救。我得擬定一個方案呢---首先呢，得把米姐安撫住了。我要跟姨媽斗法，不免刀光劍影傷及無辜；米姐這個人，我還得留著。

米姐啊，你當(dāng)年看我像個保送生，這不保送董事長了。哈哈。。

恭喜董事長，賀喜董事長。

嗨呀啊，米姐也不是糊涂人。你看我這個董事長大權(quán)旁落，朝不保夕，如果聽話呢，能活成一個吉娃娃，不聽話呢，分分鐘槍斃！這么著吧，咱們做個交易吧---如果說我能扳倒了姨媽，咱們這個軍情五處的頭把交椅你來做。作為交換條件呢，我跟姨媽斗法期間呢，你保持一個中立！如何？

承蒙董事長厚愛，米姐謹(jǐn)記。

米姐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就把我給賣了。在姨媽辦公室內(nèi)，兩人共舉酒杯，站立窗前，面對著即將落江的通紅的夕陽---我跟姨媽的大戰(zhàn)還沒有擂響戰(zhàn)鼓，這邊已經(jīng)開紅酒慶祝了。

這個董事長還是年輕啊，說她是個吉娃娃都高估她了。姨媽呷了一口紅酒，悠悠開腔。

是啊，兩天不到三板斧輪完了。二驢回鄉(xiāng)下了，老王那邊馬上火化了，米姐我呢，你看我這個投名狀如何？

還是你來的及時呢，你跟新人董事長走得很近，姨媽我本來拿你祭旗的，讓公司那些不長眼的都看看。今你來投誠，拉表現(xiàn)吧。姨媽我從來不夸人，你有表現(xiàn)，我自然知道。

承蒙姨媽厚愛。不對，未來董事長厚愛！

別廢話了。老王那邊，真的不能安插手腳么？

姨媽啊，那可是ICU啊，放一個竊聽器都沒那本事。

看來這大上海最安全的地界就是ICU了。老王進(jìn)了ICU了，真的懸了？

姨媽啊，除了ICU就是殯儀館了，殯儀館也挺安全的，那里的死人不會講話。老王的病例做不了假，估計(jì)離火化不遠(yuǎn)了。

這個老王呢，在上海也是個騰龍鬧海的人物，現(xiàn)如今。。。姨媽看著自己當(dāng)年的倩影在落地窗里垂垂老去，話停住了。還有那個王四窠呢？老魏走了，這個人按說不會呆多久。

姨媽圣明。這個王四窠啊，要把咱公司的項(xiàng)目賣給林奇，就是上次被新任董事長給否了的那一個。

膽子不小，還敢賣給林奇？跟蹤他，必要的時候上點(diǎn)兒私刑！

是的姨媽。

偶遇米姐從姨媽辦公室走出，撲朔的眼神不敢對視，我秒懂。我霎那間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整個身體都空了一半，感覺我這個新任董事長，在這個公司里，卻沒有一個靠心的朋友！有了才怪了，我沒有米姐左右逢源的本事，也沒有姨媽的收買人心搭建山頭，更沒有老魏那樣篳路藍(lán)縷去開疆辟土。

但是米姐還是把我拽到了樓梯間內(nèi)，下了好幾層保證安全了，米姐對著我說，

我把你賣了！

哼。賣了多少錢？

噓---我跟你講哈，我不賣你，姨媽分分鐘把我祭旗，因?yàn)槲腋阕叩奶贿@是職場，我得首先保證自己的生存。有幾個事我跟你說，新?lián)Q的司機(jī)就是監(jiān)視你的人，從你到公司開始，就是他監(jiān)視你。姨媽本來拿我祭旗，現(xiàn)在拿王四窠祭旗，公司要搞整風(fēng)運(yùn)動，該殺殺該砍砍，肅清隊(duì)伍統(tǒng)一思想，緊密團(tuán)結(jié)到姨媽周圍。我只能跟你說這么多，因?yàn)樵俣嗔宋乙膊恢馈Ｎ铱春媚悖m然我沒有一丁點(diǎn)兒你能戰(zhàn)勝的信心。但是，還是那句話，你就是保送生，會有大用處。行事小心，避開耳目，切記！

晚上在書房內(nèi)，卻沒有心思給小倩輔導(dǎo)作業(yè)---小倩在作業(yè)本上寫下了英語單詞，DollCat，DollBus，DollBike….寫得很認(rèn)真。我也拿了一張紙，把目前公司的形勢給畫了下來，還是要冷靜分析分析。公司的四大護(hù)法，姨媽借先帝駕崩之際把持朝政，視我這皇帝于不顧；王四窠叛變，變賣公司項(xiàng)目。姨媽欲拿王四窠祭旗，王四窠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姨媽和王四窠之間必有一場殊死的慘斗。銷售主管孫凌云不會服從姨媽的管制，必走之。行政主管高曉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所以這成了姨媽的天下？還有我，可以做一個吉娃娃，照顧小倩到成年。但是呢，我怎么可能是一個吉娃娃呢？

還有ICU里面的老王了，留給我了三句話。摟草打兔子。打草驚蛇。打蛇打尺寸。看似相關(guān)卻毫不相關(guān)啊的三句話，足夠可以拼成一部偵探小說了。這個老王是想要表達(dá)一個啥呢？

此時的小倩回過頭來，看著我寫寫畫畫，也來了興致了，用筆在王四窠頭上畫了幾個圈圈，說這個王四窠是解局的關(guān)鍵。此時的姨媽必下狠手逼王四窠于絕路，媽媽，如果你能在讓王四窠贏，全局贏；王四窠感恩于你，必效忠。

小孩家家的，胡亂說啥？

媽媽，我是不看書的么？

王四窠，往好了說，三姓家奴，這種人怎么留？

媽媽，眼下的局勢只能救王四窠，且不管王四窠日后怎么樣。如果姨媽贏，你我都得咔咔。。。

小倩啊，稍等哈，我忽然明白了，但是我也忽然不明白了。你要姨媽輸？是姨媽把你從小養(yǎng)到大啊？狼心狗肺啊？這樣的女兒我寧愿不要，姨媽再壞那是工作上的，生活中姨媽對你咋樣啊，不得感恩么？啊，啊？論這種輩分，你應(yīng)該叫做奶奶的。

她不是我奶奶。哼。。。說著小倩變了臉色。

咋回事？

小倩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紙頁泛黃的《基督山伯爵》，打開了，從里面取出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女小倩，見字如面。

不是我愿意生下你，讓你孤零零的生活在人世間；你爸爸出事的時候呢，我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沒有辦法了。我選擇生你卻不能養(yǎng)你，此生抱歉！都是姨媽的錯，是她逼我出走美利堅(jiān)，留下孤單的你去要挾魏成年。

我遠(yuǎn)走哈佛中文戲曲研究學(xué)院，等你長大了有能力了，就來找媽媽。

媽媽---圖雅。

小倩，你早知道你的爸爸不是魏成年？

姨媽利用了魏成年對我爸爸的愧疚，打著生我養(yǎng)我的幌子，去裹挾魏成年。現(xiàn)在魏成年已死，小倩也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價(jià)值。媽媽，你送我去美利堅(jiān)吧。

小倩啊，姨媽不是這樣的人，你看她平日里對你照顧多好？

媽媽，你送我去美利堅(jiān)吧。只有把我送走了，姨媽才不會利用我去要挾你。只有我媽媽能說出當(dāng)年的真相，只有我媽媽能戳穿這個假狐貍。

等會兒，你容我想想。我把你送走了，必驚動姨媽。難道這就是老王說的第二句，打草驚蛇？那么第一句，摟草打兔子，又是什么計(jì)策？

小倩也看著我寫的三句話，陷入了迷惑。摟草打兔子，打草驚蛇，打蛇打七寸？

這樣啊，小倩。這本書和這個紙條你先收好了，保守秘密，咱們現(xiàn)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沒看到前面還有一句摟草打兔子么？

嗯嗯。小倩，肯定地點(diǎn)頭。

經(jīng)過幾天的走訪，尤其是看到小倩媽媽留下的紙條，姨媽的形象越塌越陷。這個特務(wù)頭子，這個一生不曾婚嫁的女人，卻在利用人心，去追求自己的權(quán)欲。現(xiàn)在魏成年已死，姨媽感覺吉時已到，必然脫下偽裝，逃出生天！

老王的三條錦囊妙計(jì)，第一條，摟草打兔子，什么個意思呢？去ICU再找老王問清楚？算了，這不是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么？米姐說了，我的那個司機(jī)是監(jiān)視我的眼線。

按著小倩的思路，我們在老王ICU附近去找一家做酸辣粉的米線店；小倩支走了司機(jī)，說鉛筆盒落在了幼兒園。按著小倩的說法，我們必須穿上灰色風(fēng)衣帶上墨鏡，不光顯得專業(yè)更是為了召喚神靈。我問小倩，哪個神靈管我們這個領(lǐng)域？許文強(qiáng)。你還別說，我們這一身打扮直接神靈附體，好巧不巧，我們在一家米線店兒看到了一份剛剛準(zhǔn)備好的酸辣粉外賣送貨地址ICU。我們趁人不注意，拿出筆在外賣單的反面快速的寫下幾個字：摟草打兔子，保住王四Ke。窠字不會寫，直接上拼音。誰家父母給起了這么一個名字，看著名字像個腿腳不全的殘疾人，如果非得去考究，這是父母希望收成好，一畝地能打四窠糧食，窠臼是一種盛米的器具，或者說他排行老四。估摸著司機(jī)返回需要一段時間，我跟小倩點(diǎn)了兩份米線，一份要辣子，一份不要。上海人吃不了辣子。小倩說，我們這衛(wèi)星放出去了咋收回來呢？我想了又想，老王弄得跟外星人似的，我們還要裝一個大鍋接受信號不成？此時，服務(wù)員上餐，餐紙巾后面隱隱的露出來一行字，我跟小倩心領(lǐng)神會，拿起來看也不看直接揣兜里。哎要喔，難道這個米線店兒就是接頭的窩點(diǎn)兒，我們這是直接進(jìn)了老巢了？我抬頭看看四周隱藏的攝像頭，都嵌進(jìn)去墻縫中。

回到家里，我跟小倩借著寫作業(yè)的功夫，攤開了那張餐巾紙：柳慧，187****8763。一個人名字加一個電話。我們心情惴惴不安的撥通了電話，你認(rèn)識老王吧？

我們不買王八啊，我們是米線店。

我們是說你認(rèn)識老王吧？

不買王八。后廚的嘈雜的背景音，說完掛了。

我跟小倩面面相覷，這不就是一張簡單的餐巾紙呢？老板為了方便，在餐巾紙上打印了電話。

在ICU里，老王接到了外賣，看到外賣單后面的我們留下的字，尤其是那個窠字不會寫直接上拼音。哈哈一樂。他開心是應(yīng)該的，至少我們讀懂了他的路數(shù)。老王拿起來一個電話，直接插入一張新的電話卡，打給了林奇。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老王啊，我們這個ICU的項(xiàng)目，你投還是不投？我們有資料統(tǒng)計(jì)哈，進(jìn)了ICU的病人好些都被嚇?biāo)懒耍莻€氣氛才叫陰森恐怖。我們這個ICU的項(xiàng)目主打一個在鬼門關(guān)提供溫暖。你投還是不投？

先不說這個事。有沒有一個叫做王四Ke的？那個Ke字不知道哪個。

你說老魏公司的那個項(xiàng)目主管？他賣公司項(xiàng)目換錢，項(xiàng)目我看了不咋地，賣不了幾個錢。

買了。

老王啊，那個項(xiàng)目不好掙錢。

老林啊，這么多年了，你搞不懂么？我們到底是投人還是投項(xiàng)目？項(xiàng)目不行，人還不行么？

老王啊，這個王四窠是個漢奸。老魏剛走，就賣項(xiàng)目，可信？再者說了，這事姨媽能放過么？一旦被姨媽盯上了，王四窠就是十年八年的，夠受的。值么？

假戲真做。

成了。不要命的活兒，好做。

雙方掛了電話。